雲蒼璃將一個信封扔給了雲長安後,便緩步踱了出去。

    淺夏雖然是不樂意,可是舅舅的吩咐,她也不敢違背。次日一早,兄妹二人就背上行禮下山了。

    三七仍然跟著淺夏當丫環,不過,比淺夏強的是,這五年來,三七倒是學了一些不弱的拳腳功夫。

    “哥哥,舅舅要我們去何處?”

    “我們下山之後先去安陽城一趟。那裏有雲家的產業。到了城門口,自會有人來接我們。”

    “我們的任務就在安陽城麽?”

    “應該是。不然去那裏幹嘛?”雲長安給了她一記,‘你是白癡嗎?’的眼神,加快了腳步。

    一行人徒步出山,因為淺夏不會武,再加上身體本就是柔弱一些,所以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雲長安本來是想要讓雲風帶著她的,後來一想,她如今都十五了,平時在山裏胡鬧也就罷了。如今要出去了,定然是不能再能沒有規矩了。

    等到了山腳下,已是過了次日的午時了。

    山下早已備好了馬車,淺夏和三七上了馬車,雲長安和雲雷各騎了馬,雲風則是跟著車夫一起坐了,

    一路上連趕路,再賞景的,晃晃悠悠到了安陽城時,已是十日後了。

    被雲家派來的人接進了一處小院兒,雖算不得是什麽多大的別院,可也是套兩進的宅子,他們幾個人住,自是寬敞的。

    初至安陽城,雲長安便派了人出門去打聽一些當地的消息,看看當地的名門望族、官府世家,免得他們行事太過莽撞,再衝撞了貴人,給雲家帶來麻煩。

    其實,這五年兩人雖然是一直在山中未曾出世,可是對於這外頭的一些大事名人,也並非是一無所知的!相反,倒是了解地相當多。

    “妹妹,安陽城最有名的,當屬那位白發勝雪的桑丘公子了。不巧的是,我們這次的任務,也與他有點兒關係。”

    “你看過信了?”

    雲長安笑著將信取出,“這次拜托了父親的,是桑丘家的一位夫人,而且還是直係的。”

    淺夏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舅舅明明說過了,這是給我的任務,你這麽急著拆開來看做什麽?”

    “妹妹,雖說是你的任務,可我也總得為你護法不是?”

    淺夏白了他一眼,低頭看信。

    “桑丘本家兒的三夫人,與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是什麽關係

    ?”

    “桑丘公子是長房嫡出公子,桑丘府上的二公子。你說她與三夫人是什麽關係?”

    淺夏的表情有些古怪,“哥哥,那你說,這位三夫人求到了舅舅那裏,桑丘家的人可知道?”

    雲長安搖搖頭,“這位三夫人也是位異數,我之前曾聽人提到過她,說她曾是本地的世族小姐。當年癡迷於桑丘家的長子,也就是桑丘公子的父親。後來不知何故,卻是陰差陽錯地嫁給了他的弟弟。”

    “這也就是他找我們來的目的麽?”

    “對!她聽說我們雲家有一位資深的秘術師,可是一圓她的美夢,所以,便出了重金,求到了父親的門下。”

    “資深?重金?”淺夏挑挑眉,“這麽說,人家的本意,是要請舅舅出山了?”

    雲長安嘻嘻一笑,“父親並未真正地修過幻術,偶爾地用一下攝魂術還有可能,你覺得他能圓了三夫人的夢?明知道這樣的事情除了你,別人誰也不成,何必較這個真?”

    “那我能問問我接這一趟買賣多少錢吧?”淺夏歪著頭,眨眨眼,很是期待地問道。

    雲長安的嘴角一抽抽,怎麽聽著像是接了什麽殺人越貨的買賣一樣?而且再配上了她這樣的一張純真無害的臉,總覺得有些幾分的別扭。

    “不清楚。不過,這一趟下山,父親給了我們一千兩銀子做盤纏。而且,在我們迴山前,無論花了多少,剩下的都是我們的。”

    “我們的?”淺夏的眼睛一下子便閃閃的,伸出了自己瑩白如玉的手,“拿來!”

    “什麽?”

    “廢話!當然是銀子啦!我的靈擺上的墜子壞了,我要上街去尋尋看有沒有什麽合心意的墜子來做靈擺。”

    雲長安想了想,“靈擺豈是那麽容易就選的襯心的?這樣吧,等我們辦完了事,我再陪你好好挑。”

    “也好。”

    “公子,小姐,那位桑丘三夫人已經派人過來了,說是想盡快地見一見雲家的秘術師。”

    “讓人迴她,就說明日巳時,我們會準時出現在城東的那家如意茶樓的。”

    “是,公子。”

    “你剛剛下山,父親的意思是不願意將你的身分外露。你才十五,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的秘術厲害高超,怕是反倒會給你惹來了禍事。”

    “好!我知道了。”

    女子出門以紗覆麵,亦是再

    正常不過的。總比戴上一個稀奇古怪的麵具要好吧?

    次日巳時,兄妹二人,準時地出現在了如意茶樓的一間雅間兒內,不多時,那位三夫人也來了。

    淺夏一襲白衣,麵上白紗,看到了一個身著大紅色的麗裝女子氣質雍容地走了進來。

    女子生的很美,隻是麵上的表情有些冰冷疏離,原本該火一樣暖的大紅色,在她的身上,竟是生生地穿出了幾分的涼意來!

    淺夏細細地打量著入門後,便輕輕坐下的端莊女子,聽著她娓娓道來。

    越到後麵,她的眉心處的哀愁便是越來越濃,竟是將一身的冰冷,又給壓下去了幾分。

    淺夏隻負責圓了這位夫人的夢,其它的,都是交由雲長安來處理。

    這也是雲蒼璃對她的一種變相的保護。

    “我的事都說完了,現在可以開始了麽?”女子幽幽道。

    淺夏被她的故事給深深地吸引住了,以致並沒有聽到這位夫人的最後一句問話。

    雲長安將手伸到了桌下,輕輕地掐了一下淺夏的小臂,隻聽她噝了一聲後,才笑道,“夫人,這裏太過吵鬧,並不適合我們施展秘術。不知夫人可還有更清淨一些的地方可選?”

    從這位三夫人的故事中,淺夏知道了,她本姓付,是付家的庶出小姐,她的嫡長姐,當年嫁於了桑丘家的長子為妻,也就是現在名聞天下的桑丘公子的親生母親。

    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想不開,亦或者是隻為了能離心上人更近一些,竟然是選擇了嫁給他的弟弟為妻。

    離心上人近了,固然是能解一時的相思之苦,可孰不知,三天兩頭的碰麵,對於這位三夫人來說,已經是成為了一種折磨。

    送走了三夫人,淺夏則是神情有些落寞。

    “怎麽了?為她覺得難過?”

    淺夏搖搖頭,“情之一字,何等的魔力,竟是能傷人至此?”

    “你不是她,又如何得知,她雖痛苦,卻亦是幸福的?”

    “幸福?”淺夏苦笑一聲,“會嗎?這位三夫人都已嫁做他人婦十餘載,竟然對那人仍不能忘情。我在想,若是我果真助她心想事成一迴,她真的就能幸福了嗎?會不會,反倒是如同吸食了五石散一般,越發的上癮,再不能戒掉?從此,隻能活在了她的虛幻夢境之中?”

    “那你想如何?”雲長安也略有些動容

    ,淺夏的擔憂不無道理。

    “若是我利用了幻術,幫她達成了一次心願,她或許就還會再想要第二次,第三次。於感情之上,怕是她已入了魔!”

    “可這是她的要求不是嗎?若是我們不能達成她的心願,豈不是等於違背了師父的意思?”

    “或許,會有更好的方法。”

    “什麽?”雲長安心底突然就升起了一種不妙的預感,他的這個妹妹,可是向來膽大的很!

    淺夏嘟了嘟嘴,“再說吧。明日你撫琴,就用《梅花三弄》吧。”

    雲長安微愣,《梅花三弄》又名《玉妃引》,曲調優美,旋律優雅,這樣的曲子,果真就適合麽?那三夫人苦戀心上人多年,這樣清新格調的曲子,怎麽就覺得有些諷刺呢?

    “哥哥可曾見過那位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淺夏岔開了話題道。

    雲長安搖頭,“未曾!”

    “這倒也是奇了,明明有那麽多的桑丘公子,為何偏偏這位長房的二公子,竟是被人如此敬重?僅僅隻是一頭銀發?”

    “聽說這位桑丘公子一出生便是銀發,起初這桑丘家的人還以為是妖孽,想要將其溺斃的。哪成想,竟是來了一位世外高人,為其批了命格,言其乃王侯將相之命格,尊貴榮華。故而,這位剛剛出生的白發嬰兒,竟然是不僅沒死成,反倒是成了桑丘府上的一位貴公子了。”

    “他的才學如何?”

    “聽聞其博覽群書,才華橫溢,不過,我聽地最多的,便是其武功極高,且愛遊覽天下。因其一頭白發勝雪,故而出門,常常是戴了鬥笠遮掩。”

    “走吧,我們也出去轉轉。既是來了安陽城,總要好好地逛一逛的。說不定,就能與那位桑丘公子,偶遇一迴呢?”

    雲長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別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那位桑丘公子雖然是一頭銀發,可是其相貌極其俊美。聽說是每次出現在了這安陽城的街道上,即便是他會在了車中,也有無數的美人貯足觀望,隻盼能得見其真容一眼呢!”

    “那又如何?與我何幹?”

    “我是擔心你會深陷其中,難以自拔!太過俊逸的男子,不適合你。”雲長安頓了頓,又有些壞笑道,“再說了,你忍心拋下穆世子麽?這些年,他對你可是極為上心的!”

    淺夏的表情一滯,自動忽略了他後麵的話,“什麽叫太過俊逸的男子不適合我?雲長安,你最好是把

    話說清楚了!是我長的太難看了,還是說我的家世太差了些?”

    雲長安一看她是真的有些惱了,連忙討好地笑了笑,再上前拉了她的衣袖,“走了走了,不是說要出門逛逛?萬一遲了,說不定就與你傾慕地那位桑丘公子錯過了!”

    “誰說我傾慕他了?”淺夏很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兒,“我隻是對於一位滿頭銀發的人有些好奇罷了!”

    出門轉了一圈兒,也未曾與那位桑丘公子偶遇一迴,不過倒是買迴來了不少的零嘴兒。

    當天晚上,淺夏拿出了自己那個略有些瑕疵的靈擺,呆呆地凝視了一會兒後,便用食指和拇指拿著繩子,距離桌麵一隻食指的長度吊起靈擺,直到它靜止不動之後,才輕輕地闔了眼。

    不過片刻,不見淺夏的手指有所移動,便見那隻靈擺輕輕地晃動了起來。

    琥珀色的水晶,晃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到後來,已然是呈了一種順時針的方向開始不停地擺動,更奇怪地是,那種弧度還是十分的圓潤、均勻。

    又過了片刻,淺夏睜開眼睛看了看仍然在晃動著的琥珀色水晶,微微凝眸,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是都有天意。

    淺夏將水晶收了起來,這隻靈擺可是她用了三天的時間,才在清水彎的庫房裏尋到的,一眼便是相中了它。至今已是陪伴了自己三年有餘,可是她卻有著一種感覺,這隻靈擺跟她的緣分怕是要盡了,她需要一隻新的,與自己的聯係更為順暢的靈擺了。

    入夜,淺夏卻是睡的很不踏實,自從五年前她用自己的力量,幫助穆流年度過了那次的危難之後,每每入睡,她總是會夢到一名男子!

    說是男子,事實上,淺夏根本就未曾見過,隻是憑感覺,出現在了自己夢中的,就是一名男子。

    而且,那名男子不是前世的夫婿徐澤遠,亦非是穆流年。更加地不是她的親人。

    她每每夢到了一片桃花林後,就會隱約聽到了一支曲子,可是每每夢醒,她又不能確定,出現在了夢境中的曲子為何名?

    更離譜的是,每次就在她看到了一抹月牙兒白色的衣角後,自己就會在這個時候驚醒過來。

    如果說偶爾一兩次夢有重複,那麽用巧合來解釋,亦無不可。

    可若是常年累月,指不定哪一天就會做著同一個夢,那還能說是巧合嗎?

    最讓淺夏苦惱的是,每一次都隻是看到了一抹衣角,隱約可見其著了一雙金

    色的靴子。再想細看,拚命地想要往前湊的時候,往往就會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淺夏因此試過無數次,不讓自己醒過來,繼續陷入睡夢之中,可惜了。即便是她有修習秘術,可是也不能控製自己的夢,自己的意識。

    這一次,淺夏再次夢到了那抹月牙兒白,再次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什麽的時候,不意外地,再次醒了過來。

    這一次醒過來之後,淺夏覺得自己的心口處,似乎是有些抽痛感。

    她雖然總是能夢到桃林裏的那一幕,可是自己卻從未能看清楚那人的長相,甚至是連那人的一雙手,都是未曾瞧見過的。

    可是這一次,突然而至的抽痛感,還是讓淺夏有些措手不及了!

    她很確定夢裏麵的那個男子是自己未曾見過的,無論是前世今生,自己對他都是陌生的。雖然她未曾看到過他的臉,可是憑著直覺,她很清楚,那個男人,是一個陌生人!

    可是為什麽,自己這五年來會不斷地夢到他呢?

    淺夏起身,看到三七在外頭的榻上睡地正熟,也未曾喚醒她,徑自又踱到了窗前,看了一眼妝台上的白宣紙,淺夏略一沉吟,直接就開始畫起了她自己的那個夢境。

    夢裏的桃花林很陌生,是她從未去過的,至少,在她的記憶裏,是從未去過的,與鳳凰山上的桃花林不同。而且,那株株的桃樹上,似乎是還係了黃色的絲帶。

    淺夏努力想讓自己能畫出那一抹月牙兒白,卻是奈何實在是沒有看清楚,一片衣角,亦是難以畫出。

    須臾,淺夏看著自己畫的桃林,眼前似乎是又浮現出了夢境中的那一幕,一片桃林,一支曲子,一名白衣男子!

    想想這個畫麵,的確是很唯美,可現在對於淺夏來說,那就是一抹困擾。

    五年來反複無窮的困擾!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明明自己就是從未見過的人,為何總是會反複地出現在自己的夢裏?而且每次都是來不及看到他的樣子?甚至是連睡醒後,那支曲子自己都幾乎是忘地幹幹淨淨?

    不過,淺夏很確信,如果自己能在現實中聽一次那曲子,定然是就會知道,那是曾經在自己的夢中出現過的。隻是,在清水灣五年,她翻遍了那裏的琴譜,亦未曾找到與夢中那曲的相似之曲,看來,也許當初舅舅說的對,許是自己因為當時學的不多,卻是長久地使用了秘術,傷及了本元,害自己出現了幻覺,便是自己陷

    入了一個長久的夢魘之中。

    隻是,這樣的一個夢魘,為何卻讓她覺得有幾分的淒美呢?

    淺夏為此,還曾翻閱過不少有關輪迴轉世的書籍,會是自己的前世麽?

    對於她的這絲狐疑,就連舅舅和海爺爺也沒能給她一個結論。畢竟,她隻是夢見了一片桃林,和一個連模樣也未曾看清的人。

    而海爺爺潛心研究秘術數十年,最終給她的一個建議,也就隻是等。說不定,等到了哪一天,她就會不再做這個夢,又或者,她能看清楚夢中的那名男子的模樣了。

    這一晚,淺夏睡的並不好,倒也不至於給自己留下黑眼圈兒。

    次日,他們兄妹被一名身著青衣的小廝給引到了城東的一處別院。

    地方倒是清淨,下人也不多。院子裏幾株開的正盛的海棠,此刻看上去,竟是憑添了幾分的淒美之意。

    淺夏的眼神在那海棠花上輕輕掠過,眉眼間,略有些鬆怔。

    今日的三夫人,依然是著了一身大紅的衣裳,隻不過從款式上看,與昨日的略有不同,而且,她的裏頭,是著了一件兒紅白相間的襦裙。

    “三夫人,在開始之前,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第二次見麵,淺夏終於是開口與她說話了,聲音清清婉婉,宛若是風過雲走,又似那雨落花嬌。

    三夫人略一怔,臉上有些驚詫,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是如此年輕的一位姑娘。

    “三夫人放心,她的年紀雖輕,可是於秘術上,卻是極為厲害的。”

    三夫人點點頭,“那就請這位姑娘先問吧。”

    “三夫人與他初見之時,是在何處?”

    “就在我家的後花園,當時的海棠開的正豔,我在一株海棠樹下賞花,不想,竟是遇到了他。”

    “當時三夫人年芳幾何?”

    “十二歲。當時我已經十二歲了。”三夫人的表情突然就多了幾分的落寞,“我明明就是一個大姑娘了,可是他卻總是覺得我是一個小孩子。”

    “你們初見之時,你便已是心儀於他了麽?”

    三夫人的臉上突然就飛上來了一抹緋紅,已是嫁做了他人婦十餘載的人,竟然是在聽人提到了這個時,還會麵如胭脂色,可見,是的確動了真情的。

    她的沉默不語,對於淺夏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可以為

    夫人製造一個幻境,可是不代表我一定就能把握住它的走向。而且,在實現你的心願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先做。”

    “何事?”

    “入夢!”

    淺夏所謂的入夢,其實便是以幻術來讓三夫人以為自己睡著了,進入了夢境,說地更直白一些,就是當初穆流年口中所說的催眠。

    三夫人在淺夏的不經意的暗示間,已然是有些精神萎靡,而在淺夏的指示下,她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眼睛,不多時,便已是昏昏欲睡。

    等三七將她扶好,蓋上了一條錦被。淺夏衝著雲長安微微點了頭後,悠揚婉轉的《玉妃引》應聲而起,淺夏很快便開始了引導三夫人的夢境。

    這亦是秘術中的一種!

    對於讓三夫人睡著這一點,並非是什麽秘術,不過就是用了一些心理上的暗示罷了。至於後來,為了能讓她進入夢鄉後,再夢到她當年與心上人初見時的情景,所以,淺夏才會用了攝魂術。

    如此來保證三夫人在睡著後,一定是會夢到那個場景。

    而淺夏要做的,便是利用言詞上的一些引導和暗示,讓當年的場景重現。當然,若是出現了一些不可控的境況,她會想法子利用自己的秘術,來控製三夫人的夢境,此為控夢。

    按照淺夏所學的雲氏秘術,控製夢境的能力分為五個層次,分別是墮夢者,入夢者,逐夢者,造夢者及潛夢者。

    普通人睡熟之後,往往會不自覺地出現夢境,也便是墮夢者。而淺夏,因為修習秘術,又因為其天生的重瞳,所以沒用多久,便已是修到了潛夢者。這也是為什麽,她可以幫助三夫人完成心願的一個重要原因。

    三夫人在淺夏的步步引導之下,很快就看到了那位讓她心儀十餘載的公子,桑丘弘!

    桑丘弘喜著白衣,這一點,倒是與雲蒼璃有幾分的相似,而那個時候的三夫人,卻是愛著粉裳,將其本就純真的氣質,襯得更為柔美。

    夢境裏,是桑丘弘初次與她相遇時,她才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在桑丘弘看來,的確還隻是個小孩子。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

    淺夏的聲音溫柔地幾乎就是能滴出水來,透著入骨的魅惑和引誘。

    本就已經是被她漸漸引導的三夫人,幾乎就是無意地開口道,“弘哥哥。是弘哥哥。”

    桑丘弘淺笑盈盈地摘了一朵海棠花,簪入其鬢間,笑侃

    了一句,“芙蓉,想不到,你妹妹竟是比你還更為鍾情於海棠。”

    粉裳少女一怔,這才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株海棠下,還立了一位白裳女子,正笑得有些羞怯,微垂了眼瞼,不語。

    粉裳的少女隨即便是身子一僵,表情黯然。

    當然,這樣的場景,淺夏是看不到的,不過,她可以透過對三夫人的引導,讓她自己慢慢地敘述出來。

    屋子裏隻聞那清清雅雅的琴聲,雲長安時不時地將視線落在了熟睡中的淺夏的身上。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功夫後,淺夏的雙眉漸漸地緊蹙了起來。

    雲長安的琴聲悄然而止,雙手輕撫於琴弦之上,慢慢地使餘音消退。

    “如何?”

    淺夏搖搖頭,“不過是她單方麵的苦戀而已。桑丘弘所愛之人,的確是她的姐姐。既是她自己單相思,那便要想個法子,絕了她的這份兒心了。”

    “她不是隻求能在夢中與桑丘弘相愛一場?”

    “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可能,我也不會給她這種希望,明知不是她的歸宿,卻執意相擾,豈非是飲鳩止渴?到頭來,隻怕是反倒會害了她。”

    雲長安沉默了片刻,看著仍然睡地香甜的三夫人,她的麵容仍然是平靜的,隻是那眉眼處,似乎是略有悲傷。

    “她現在,應該是已經看到了桑丘弘與她姐姐成親時的場景了。”

    雲長安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這是不是太殘忍了些?你明知她?為何還要讓她再現當時的場景?”

    淺夏搖搖頭,麵上則是出奇地平靜,“我隻是想讓她明白,她愛錯了人!既然桑丘弘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何必還要苦苦執著?十餘載的痛苦折磨,還不足以讓她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幸福著,還是在受著痛苦的煎熬麽?”

    “若是她醒了,仍然要求你幫她製造一個完美的幻境呢?”

    “我不會!”

    淺夏的語氣很堅決,“我會製造出一個幻境,徹底地讓她死了心。”

    雲長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無力地撫額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妹妹,你忘了我們是收了人家的銀子的,隻需要按照客人的意願,來幫她達成就是了。你又何必?”

    “我修習秘術,又不是為了貪圖銀子!”淺夏白了他一眼,“再說了,舅舅不是說過,若是能以秘術救人,方為造福眾生。如今她既是墮入了情魔之中,我自然是要想法子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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