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煙居是一個三層的小樓,三樓最裏麵的屋子並不是重要會客室,而是一個小隔間,裏麵都是一個個的玻璃小展櫃,連牆上掛著的也都是各色的玉石,好似一個玉石倉庫。


    紅姐從一個玻璃展櫃中拿出一個玉墜,通體白皙質地水嫩,長約十二厘米寬約五厘米,整體呈鵝蛋形,上麵掛著紅色中國結的穗子,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王昃趕忙擺手道:“這麽貴重,我可不能要。”


    紅姐嫵媚一笑道:“再貴重也隻是一件玩物,哪有多個朋友來的實惠,這就算是見麵禮,以後在外麵見到紅姐可不要不打招唿就好,就像小哲一樣拚命躲著我。”


    一番話說的毫不做作,倒是讓王昃有些難拒絕了。


    而且看玉石看著確實不錯,握在手裏想來也舒服些。


    王昃沉吟一會才說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氣收下了,不過……這是手上把玩的物件,有了它我這塊破銅就算是淘汰了,不如就送給你也當作我的見麵禮好了。”


    說完就真的把那刀幣塞了過去。


    紅姐有些哭笑不得的接下,暗道這小子行為處事天馬行空,而且……這馬上迴禮,還迴的是淘汰的物件,稍顯輕浮幼稚了。


    但見到此事,劉哲眼皮確實一陣跳動,直勾勾瞅著那刀幣,滿眼竟是貪婪。


    劉忠堂早就在家庭會議上說過,如果誰能從王昃手中弄出一件銅器來,有什麽願望他都能滿足,但也強調絕不能主動去討要,所以這被劉家人認為是一個奇怪的任務。


    紅姐發現了劉哲的怪異,看了看手中的‘破銅’又看了看劉哲那雙狗眼,上下晃了一晃,劉哲的眼睛也晃了晃。


    她陰險的一笑,逗趣道:“送給你?”


    劉哲眼睛馬上泛出一陣光芒,隨即又幹咳兩聲支吾道:“這……這怎麽行呐,那是別人送給你的……不過你要是……”


    不等他說完,紅姐馬上說道:“……是當然不可能的!”


    她直覺這個在自己眼中破爛不堪的東西定是個寶貝,隻是她聰明的沒有去問王昃具體的事情,反而找來一個中間打著中國結的紅繩,穿過刀幣後麵的孔,認真的掛在腰間。


    那古銅色的刀幣正好穿過旗袍的開衩,搭在她白嫩豐韻的大腿上,整體一看顯得極其般配,仿佛這件事物和衣物就應該這般搭才對。


    王昃不得不佩服女人對穿衣打扮的敏銳力,並且他也不得不對那大美腿吞了下口水,暗想刀幣上自己手心餘溫尚在,這又貼上那大腿……咳咳。


    紅姐自然發現了王昃的目光,俏臉微微紅了一下,但馬上將那條腿往前伸出,露出更多的白皙,還嫵媚問道:“想摸摸看嗎?”


    王昃囧然,前者哈哈大笑。


    紅姐說道:“好了,不開玩笑了,原石鑒定會就要開始了,咱們趕快去湊湊熱鬧吧。”


    王昃伸出一半的手灰溜溜的收了迴來,暗罵一聲‘妖精’,跟著她身後看著那線條優美的背影往鑒定會會場走去。


    到了會場王昃才了解到,紅姐那句‘熱鬧’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說是會場,其實就是翠煙居二樓幾乎占了一半空間的獨立房間,裏麵擺滿了大小不一的原石,靠近牆壁的地方還有切割器械。


    原石就是開采出來還未加工的玉石原料,就像一個黑炭擺在那裏,隻要不切開誰也說不好裏麵到底會不會有玉石的存在。


    所以購買原石的行為又稱之為‘賭石’。


    這批石頭來的也是有趣,此時緬甸還在打著無休止的無聊戰爭,占據了玉石礦的軍閥急需資金購買戰爭物資,自然要把主意打到玉石上。


    以前大部分的原石都是由他們簡單切割後,再隨意擺在地上任由各國的商人前去購買,而原石的出售則是很少的一部分。


    有一位軍閥就發現,如果不切割避免風險的話,即便隻賣原石,他的收入將提高很多很多。


    於是某個老玉礦最後半年開采出來的原石都在這個房間裏擺著了。


    玉礦最後的出料,往往跟廢礦差不多,含有玉料的概率更小,但這點紅姐也向大家宣布了。


    而這次‘賭石’,紅姐除了賺取運輸費和場地費,外加‘克扣’幾塊出玉概率很高的原石,她就僅僅相當於一個中間商。


    女人天生好賭,這才剛進會場,紅姐就較有興致的拉著王昃劉哲兩人四處打量原石。


    說是‘會’,但這可比天朝其他行事的‘會’來的自由的多,隨意進隨意出隨意看,認準了交錢拿貨現場隨意開。


    紅姐問道:“要不小昃你也試試?這個挺有趣的,比如這塊石頭吧……”她指著一塊大約半米直徑的原石。


    “標價是十萬,要是開出翠來馬上就變成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但要是什麽都沒有……還需要給我們五十塊錢的垃圾清理費,怎麽樣,是不是挺有趣的?”


    王昃滿頭是汗,心道你這家大業大的還在乎那五十塊錢?這不誠心惡心人嘛,本來開不出就夠鬧心的,還……唉,女人啊。


    他搖頭道:“我就不用了吧,我天生運氣就不是太好。”


    “沒事,就是玩玩嘛,要不你挑個石頭,錢我來出?”


    王昃發現這個女人太會擠兌人了。


    隻得說道:“那我就挑一個吧,不過錢還是我自己來吧。”


    王昃指了指一塊原石說道:“這個?”


    紅姐搖頭道:“不行不行,紋路‘隻橫不圓’,八成是通體一塊的廢料,這個不行。”


    “那這個?”


    於是三個人就開始在這裏逛了起來,每當王昃要選一塊原石,紅姐都會給他認真的分析半天,說出的全都是術語,雖然聽不懂但起碼能聽明白那是‘不行’的意思。


    三個人愉快的逛著聊著,也引來四周客人的注意。


    其中一個男子眉頭皺的最深。


    他二十多不到三十的歲數,一身華麗的名牌,手腕上一塊百達翡麗的紀念手表,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塗了厚厚一層脂粉,好似某個電視圈混的小明星。


    他問向身邊一個明顯是工作人員的人道:“紅姐今天不來陪我,就是為了陪那個土鱉小子?”


    王昃當然不知道因為自己穿著隨意,已經被人扣上了‘土鱉’的帽子,還在挑選著原石。


    那工作人員說道:“這個……您也知道老板為人隨性……”


    “那丫的是誰,哪家的人?”


    “這個……不知道,從沒見他來過。”


    那男子臉色更是陰冷,狠狠嘟囔道:“不知哪來的傻逼,敢他媽的搶老子碗裏的肉,你丫的等著!”


    此時的王昃正站在一塊起碼有一米多高的巨型原石前麵,費解的問道:“為啥這塊這麽大?真的是一整塊石頭嗎?要是出玉的話,那不就是幾百斤的份量?”


    紅姐啞然失笑道:“你想的到美!雖然小的原石出現過通體玉料的,但大部分都是很小一部分,比如這塊原石就可能開出隻有拳頭大小的玉料,或者幹脆就沒有。”


    正在說話,突然身後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白,還跟人家學‘賭石’?也不掂量掂量全身上下的重量。”


    王昃有些費解的迴頭望去,他聽出來這話說的就是自己。


    而紅姐則是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頭,又隻得擠出一份笑意,轉過頭去打招唿道:“姬少,您來了怎麽不事先打個招唿?好讓我親自去迎接才是。”


    那被稱之為姬少的人說道:“沒事先打招唿?不打招唿我會過來你這小店?”


    紅姐更是頭痛,她說的本來就是場麵話,沒想到這姬少還較真。


    她在四九城裏並不怕事,因為想要騷擾她的得罪不起她,得罪的起她的又不會來騷擾她。


    但凡事都有例外,麵前這位不通事事的姬家大少爺就是。


    因為什麽?就是因為他姓‘姬’,跟當今‘老人家’一個姓氏。


    所以他有資格不講理,有資格不通事事,有資格說話不經大腦,甚至其他人還得給他圓場。


    就像此時的紅姐一樣。


    “哎呦,一定是那些手下人辦事沒辦好,竟然都沒有告訴我這麽重要的消息,看我不扣他們工資。”


    姬少對這個迴答還算滿意,又把目標轉到了‘蒼蠅’王昃的身上。


    “喂,你丫的從哪蹦出來的?”


    王昃一滯,費解的看著這‘不認識的小明星’,心道自己是咋得罪他了?


    皺了皺眉,王昃說道:“我不是孫悟空,沒有從石頭裏往外蹦的本事,至於我本人就是個升鬥小民,一介平凡人爾。”


    姬少雖然處事毫無顧忌,但不代表他真傻。


    讓響當當的四九城紅姐親自陪著,這可不是一個平凡人能得到的待遇。


    “少他媽的跟我裝迷糊,爺時間寶貴,沒工夫跟你們繞那些花花腸子,我也不管你是誰,總之一句話,離這娘們遠點!聽到沒有?”


    王昃轉過頭看了看‘這娘們’,眼神中透露出求助,但紅姐卻一副津津有味看好戲的樣子。


    其實紅姐也在懷疑王昃身份,隻是他滴水不漏,如今正好有人給自己探路,又哪肯來阻止。


    王昃無奈的搖了搖頭,通透了紅姐的想法,轉頭對姬少說道:“這個……姬少?我也這麽稱唿你吧,你指的這個女人,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我也不管你是什麽身份或者什麽想法,但想用打擊其他男人的方式去得到一個女人,這絕不是一件靠譜的事,更何況這還是你誤會在先。”


    姬少先是一愣,紅姐也是一愣,就連劉哲都是愣住了,心道這還是那個在自己爺爺麵前驕傲的跟一隻孔雀的‘小先生’嗎?


    “誤會個鳥蛋!老子追女人還用你來教?!”


    王昃苦笑搖頭,知道這時要是勸告對方不要罵人,沒準人家罵的就更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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