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虞念就是覺得今晚的江年宴怪怪的,尤其是提到不想聯姻的原因,他的語氣近乎孩子般的執拗。


    不是,他不是猜到她有問題要問嗎?是他要她問的啊。


    手機響了一下。


    虞念一瞧,莞爾。


    又是江年宴發來的訊息。


    還是語音。


    “我一個太子爺,憑什麽去做婚姻裏的傀儡?我想得到什麽憑我自己去拚去奪,靠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語氣是相當的不悅和惡劣。


    虞念都沒將手機貼耳朵上,直接外放……她僥幸自己做了個正確決定。


    就江年宴這憤憤不平的嗓門,她耳膜非得給震壞了不可。


    虞念聽完這番話簡直哭笑不得,這有什麽強調的必要嗎?感覺在這件事上江年宴有著莫名的執著。


    後來,手機就偃旗息鼓了。


    虞念沒迴複,江年宴沒再發過來什麽。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竟然睡不著。轉頭又忍不住去翻網頁,關於江知行與莫拉的事更加沸沸揚揚的。


    因為有新的照片出來了。


    拍到了江知行陪同莫拉逛奢侈品店的照片,除此之外,兩人還進了一家珠寶店。


    照片裏的珠寶店沒拍到店名,但有眼尖的網友,聲稱這家珠寶店主打的就是鑽戒,而且但凡能在那家店裏展出的寶石,尤其是鑽石,那都是相當昂貴。


    一時間眾人嘩然。


    暫且不說店裏的鑽石是不是昂貴吧,重點是落在戒指上。


    兩人去買了戒指,這是奔著要結婚的節奏去的?


    網友們沸騰的,就跟結婚的人是自己似的。


    虞念一眼就認出那家店了。


    一來她自小就在各大奢侈品品牌裏麵耳熏目染的,別說是照片裏露出的是店門了,哪怕就是一個小角落落在她眼裏,她也能看出是哪個品牌。


    二來她關注珠寶類,所以很清楚這家的實力。網友們說得沒錯,的確是以鑽戒著稱。但網友們是往外行了說,這家店的鑽石不光奢貴,在品質上還相當稀少,非上上品不做,所以能戴在客戶手上的鑽戒都是全球獨一無二的。


    換言之,能進那家店的,都是奔著結婚去的。


    這比網友們猜測的出來的結論更有切實證據,所以虞念才驚訝萬分。


    莫拉家族與江家是世交,據說莫拉跟江年宴也是認識多年,聯姻一事是兩家早就定下來的,可這麽多年都沒能塵埃落定,不想江知行一出手,馬上就談婚論嫁了。


    還真是……這世上太多事都人算不如天算呢。


    虞念又想著江年宴剛剛在電話裏說的話,總覺得哪句怪怪的呢?


    翻個身,眼睛睜得老大老大的,不停地往前倒啊倒的,終於記起來江年宴說的那句——


    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


    虞念盯著天花板。


    對,就是這句,當時她聽了之後就覺得怪怪的,後來話題一打岔就給岔過去了。


    喜歡?


    他口中的喜歡應該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喜歡吧。


    能不喜歡嗎?想怎樣就怎樣,手捏著她的軟肋就可以肆意妄為。


    換做是她,她也喜歡。


    換做是她……


    虞念浮想聯翩的,如果她跟江年宴的位置對調,她該怎麽對待江年宴?自己曾經受過的罪與侮辱全都在他身上上演一遍?


    看著他跪地苦苦求饒?看著他痛哭流涕?看著他明明那麽不甘還不得不臣服的樣子?


    想想就挺爽啊。


    虞念都忍不住嘴角上揚了。


    但很快意識到這就是在癡心妄想。


    算了,睡了。


    -


    翌日,關於江知行和莫拉的事熱度還高著呢。


    那廂,江年宴批準了大項目組的方案,同意與司家聯手共建南州項目。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虞念正在處理手頭上的工作,告訴她這件事的人是白黎。


    “我是他的特助,結果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從項目組總監的口中。”


    咖啡廳裏,虞念一臉笑得無奈道。


    白黎來找虞念的時候,正好虞念做事做得也頭腦渾渾噩噩的,便跟著白黎下樓去了咖啡廳。虞念點了一杯美式,白黎要了一杯氣泡水。


    白黎主要就是跟虞念說大方案通過的事,得知虞念後知後覺倒也沒覺得奇怪。


    對此虞念詫異,看著白黎問,“你好像知道我不知情。”


    白黎笑著嗯了聲。


    虞念挑挑眉。


    其實這不符合工作流程,哪怕江年宴人在外地呢,像是工作上的重大決定肯定要同步給她這位特助吧。


    也就是說,特助需要第一時間知道頂頭上司的決定和動態啊。


    白黎說,“江總在這件事上顯然是想避開你的,不想讓你參與。”


    虞念抿了口咖啡,可真苦。


    “就像是我馬上要去跟司總談項目的具體事宜,這件事你也不知道。”白黎忍笑。


    虞念啞巴了。


    的確是,不知道……


    “楊勵打來電話,特意叮囑我一定不能帶你去,說這是江總命令的。”白黎斂眸藏笑。


    虞念啊?了一聲。


    至於嗎?


    談到兩方合作的事,顯然白黎知道的比虞念多得多。她說,“江總是有意,但司霆遠這個人老謀深算,給了江總一個台階,主動飛去找了江總來親自談這件事。我聽楊勵說,當時他們開會開了整整兩天,也算是把項目的一些個未知給聊開了。”


    虞念聞言感歎,這做生意的人還真是能屈能伸啊。


    “江總也是個顧全大局的人,明知道是情敵,明明就死看不上司霆遠,但還是放下個人恩怨攜手合作,氣度大啊。”白黎也感歎了一句。


    虞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情敵?”


    白黎見狀笑說,“要不然怎麽不讓你跟著去見司霆遠敲定這件事?”


    虞念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哭笑不得的,“你可真能想。”


    白黎挑眉,“我這麽想有問題嗎?”


    她放下手裏的氣泡水,伸出食指輕輕捅了捅虞念的胳膊,“這次是莫拉和江知行的八卦救了你,真的,自打那天開始,咱公司下麵的小姑娘就傳開了,你真當江總眾目睽睽之下將你拉走這件事不會讓人誤會?真以為大家就信了你的那句小叔?”


    虞念沒法同白黎說明情況。


    隻能苦笑說,“從一定意義上說,他的確就是我的小叔。”


    “是嗎?那你小叔對你可不一般啊。”白黎抿唇笑,“防別的男人跟防賊似的,你說你要是哪天跟別的男人好上了,他會不會宰了那男的?”


    “別瞎說。”虞念歎,“我跟他……真不像你想的那樣。”


    白黎清清嗓子,“是嗎?我可是聽說司總有追你的打算。”


    虞念笑得言不由衷的,“這種話聽聽也就罷了。”


    她也想過江年宴的心思。


    之前就說過即使與司家合作,那跟司家對接的人也不會是她。


    在她理解,江年宴是有兩層意思。


    一層就是,作為兩家合作的繁雜事宜,接手人必然是項目的負責人,她充其量就是特助,不是項目的直接負責人,一旦對接不符合流程標準。


    另一層意思,趨向於白黎想的那樣。


    隻不過白黎是想美好了。


    並非是男女浪漫之情。


    江年宴視她為所有物,是他的一個物件,所以當外界有人對他的物件起念頭的時候他勢必是有反應。


    她是他的,這句話他不止一次說。


    哪怕在床上,他也會逼著她一遍遍承認自己是他的。


    江年宴這種人占有欲強,所以司霆遠是他的情敵?不,他隻不過是不想讓他的東西脫離了他的視線而已。


    “不過這次江知行和莫拉的事鬧得太大了,兩人真奔著結婚去的呀。”白黎平時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但麵對虞念除外。


    虞念思量著,想起兩人進戒指店的那張照片,微微點頭,“看樣子是吧。”


    “他倆可以啊,一個公開挖牆腳,一個公開紅杏出牆。”


    “也不算吧,男未婚女未嫁的,事情是做得極端些,但從道理上挑不出什麽毛病來,莫拉是個姑娘家,跟江年宴隻是聯姻,那保不齊驀然迴首,就在燈火闌珊處瞧見了江知行所以一見鍾情了呢。”


    虞念沒說太多內幕,“莫拉在家受寵,她要是想嫁誰,估計她爸媽也攔不得吧。”


    白黎似笑非笑的,“我怎麽覺得這是江總喜聞樂見的呢?他對那個莫拉沒什麽感情吧。”


    聞言這話,虞念沉默少許,說,“商業聯姻,利益為上,感情其次。”


    白黎倒不反對這句話,點點頭。


    又笑說,“上流社會,搞不懂。”


    說完又跟虞念碰了一下杯子,“差點忘了,你也是上流社會的。”


    “什麽上不上流的,我現在就是隻落魄螻蟻,任誰來了都能踩上我一兩腳。”虞念笑了。


    白黎可不讚同她的話,“你落魄歸落魄,但千金也是真千金。你骨子裏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就算落魄,你有的東西也是尋常人沒有的。尋常人,要是遇上楊勵那個冷臉早就退避三舍了,你呢?才短短時日就打入項目大本營了。”


    “你想說我臉皮厚嗎?你可以直說的。”虞念笑。


    “你是自信。”白黎一針見血的,“骨子裏養出來的自信,這跟你自小的生長環境有直接關係,所以哪怕落魄也不怕,我覺得你……”


    “覺得我什麽?”


    “早晚會東山再起的。”白黎輕聲說,“這是我的直覺,虞念,你要相信我的直覺,你這種性格的人一定會成功的。”


    東山再起啊……


    虞念想想就美,到時候把江年宴踩在腳下,這感覺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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