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宇被踢一腳,渾身酸痛,但見此時情勢危急,大叫一聲:“不要傷害眉兒!”猛地撐起,向那漢子撲去。那漢子退後一步,沈辰宇便撲了個空,但離淩眉近了,他一挺身,攔在淩眉前麵,叫道:“你要殺她先殺了我!”
那漢子啐道:“呸,你又不是我兒子,你以為我不敢麽?”敢字尚未落音,手中的鐵尺已然舉起。淩眉急聲叫道:“辰宇哥哥,你快走!”沈辰宇不理,張開手臂護住淩眉,仰起臉來迎著鐵尺。
那漢子道:“哼,你奶奶的還挺講義氣呢!”手中卻是絲毫不緩,鐵尺彎了個弧,竟然是想一招將兩人一起殺掉,聲勢甚是驚人。
隻聽“嗖”地一聲,這漢子忽然仰麵跌倒,沈辰宇吃了一驚,心想這可是個好機會,趕緊伸手將淩眉掉落地上的劍搶在手中,躍了起來,一劍正要出手,隻見那漢子雙睛突出,神色猙獰,已經死了,胸口一個劍柄,血不斷湧出,竟然是被一柄劍釘在地下。沈辰宇從未殺過人,這人雖不是他所殺,但死在他麵前,心中不由有些恐懼,退了一步,淩眉道:“辰宇哥哥,他死啦!”
沈辰宇道:“嗯。”過去扶起淩眉,幫她推血過宮,見淩眉臉上並無害怕之色,不由心生慚愧,心想:我還說要幫眉兒報仇,見個死人都害怕,還怎麽幫?想到這裏,勇氣頓生,踢了那漢子一腳,道:“眉兒,我們迴去吧!”
淩眉看著那柄長劍,走過去拔了出來,劍是普通的劍,卻看不出是誰下的手,她沉吟了一下,對著發劍方向行了一禮,轉頭道:“辰宇哥哥,我們走!”
沈辰宇牽了淩眉的手,嗔道:“眉兒,我叫你快走,你為什麽不快走?這人這麽厲害,要不是有人幫助,我們可都逃不了啦!”
淩眉道:“辰宇哥哥,你關心眉兒,眉兒怎麽能獨自逃生?”兩人往迴走,卻渾沒了剛出來時的那份快樂。不過想到對方都是舍命相護,心中卻是頗為感動。
晚上,淩眉又去那個破廟,其時已經三更,那白衣女子對月而立,風從窗縫中吹進來,她裙裾輕輕飄起,那具焦尾琴放在一邊,映著月色,越發顯得古樸雅致。淩眉剛走進廟門,她迴頭一笑,道:“來啦!”
淩眉叫道:“姑姑?”
那女子微笑道:“你要問什麽?”
淩眉心想,我隻叫了一聲,姑姑怎麽就知道我要問她事情?可似乎有些難以問出口,呐呐地道:“姑姑,你,你用劍麽?”白天那矮胖漢子被人一劍釘在地上,淩眉以為是白衣女子,所以有此一問。
那女子微笑搖頭:“不用!”她琴技如此高明,確實無需用劍了。
淩眉道:“哦!”心中有些迷茫,心想是誰幫我們呢?那女子道:“為什麽有此一問?”淩眉抬起頭來,看著白衣女子溫柔的目光,將白天遇到的事和心中的疑惑都說了出來。白衣女子笑笑,不置一詞,隻道:“昨天你已記住了內力修習口訣,我的講解你都能理解了麽?”
淩眉點點頭。
那女子道:“今日我教你劍法,這套劍法甚是繁複,隻怕你一夜學不會。”
淩眉聽她說過,要想練成製人的高深琴技,必須要會用劍,那姑姑是要教自己了,不由心喜,道:“姑姑,我會用心的!”
那女子點了點頭,拿了淩眉的劍,便開始示範。這套劍法也自輕靈,但劍走偏鋒,招式淩厲之極,卻又不同於一般的劍法,揮灑之時,動作極是瀟灑美妙,好像手指在琴弦上飛舞,又似蝴蝶在花叢中翩躚,粗看簡單之極,細看卻又覺招式繁複難記。那女子白衣飄飄,身姿如弱柳扶風,步履如風動碧荷,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美得讓人歎為觀止,看起來動作柔媚動人,可每一招每一式,無不藏著三四十多個變化,每一個變化,都在常理之外,在絕對沒有想到的方位,在絕對沒有想到的時機,招招連綿,式式不絕。淩眉直看得眼花繚亂,她本身經曆有限,何曾看過這樣精妙的劍法,以時就好像一個窮人身在一個四處都是絕世奇珍的山洞中,那種突如其來的驚愕和狂喜充斥了整個腦海,直激動得手足微微發顫。
那女子長劍嗤地一收,看淩眉樣子,淡然一笑,道:“看清楚了?”
淩眉赧然,搖頭道:“姑姑,我,我……”
那女子收劍道:“是不是覺得我使的劍法從未見過,感覺十分奇怪,有些招式更是難以理解?”
淩眉連連點頭。
那女子笑道:“這本不是劍法,不過是琴技而已!”
淩眉恍然,心想:原來琴技練到高超時,便如姑姑此時練的劍法一樣,既妙不可言,又威力無窮。心中更是豔羨。
此後,淩眉都在三更之時過來見這女子,向她請教內力修習之中的難題,向她學劍學琴。那女子見她往來甚慢,又傳了她一套輕身功夫。好在淩眉甚是聰穎,對武學的領悟能力甚強,往往舉一反三,除了因年齡太小,內力不能一蹴而就外,琴劍之技,已不可同日而語。
到第十九天,白衣女子教完淩眉最後一式劍法,對她道:“明日我便不來了,你自己用心修習!”
淩眉一聽,心中十分不舍,這些天裏,她每晚三更過來練劍練琴,隻覺心中說不出的欣喜,說好像對著一個關愛自己的前輩,又或是疼愛自己的姐姐,現在離別在即,不由心傷,想起直到今日,尚還不知道這位姑姑是誰呢,於是問道:“姑姑,你叫什麽名字?眉兒以後出江湖,如何尋你?”
那女子笑道:“你叫我蘭姑姑便好。”
淩眉黯然道:“蘭姑姑,以後我還能見你麽?”
那女子道:“以後若有緣,自然還能見到,凡事不用強求。須記住,我教你的功夫,不要隨便使出,你江湖經驗甚淺,要報父仇,也不能急於一時。何況你連仇人是誰尚不知道呢!”
淩眉道:“我早已知道仇人是誰啦!”
那女子道:“哦?”
淩眉道:“我的仇人,是妖天下的人!”
那女子道:“哦?”
淩眉道:“那妖天下的掌門見我爹爹琴技高明,怕我爹爹學成《魔音》之後,威脅到她,所以,所以害死我爹爹,搶走了《魔音》。不過姑姑,那《魔音》被蛀蟲蛀壞,她搶去也作不得甚用!”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是說,妖天下的掌門為了得到《魔音》,害死了你爹娘?”
淩眉重重點頭,臉上神情甚是悲憤。
白衣女子溫柔地道:“那你更要好好學武,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淩眉道:“我會的,我一定會練好武功,為他們報仇。”她歎了口氣,道:“姑姑,你的琴技這般高,那妖天下掌門說不定就打不過你。”
白衣女子笑道:“那可不知道,不過想來我不會輸與她吧!”她扶著淩眉的肩,說道:“以後你要練姑姑教你的劍法琴技,便到這邊來練習,姑姑不喜歡被人知道身份,你若是在練功的時候被人看到,那人定然知道我的身份啦,姑姑可會不高興的。”
淩眉道:“我應承過姑姑,決不讓人知道姑姑,我一定會說話算話的。”
白衣女子點頭道:“好。那具焦尾琴本想留了給你當作紀念,但憑空多出一具琴來,又要惹出無端的事。我便自己帶走了。”她伸出手來,手中是一柄小小的匕首,遞了給淩眉道:“這柄匕首雖然不如這焦尾琴,但也削鐵如泥,是難得的利器,便送了給你吧。”
淩眉接過,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頭,抬起頭來時,隻見麵前空空,再也沒有那女子蹤跡,知道她已經走了,不由心中傷感,淚水湧滿眼眶,轉來轉去,終是沒有掉下來。
此後淩眉每到三更,便來此處練劍,那繁複的招式,初時使出,少了些圓潤,多了些生硬,熟悉後,卻是自自然然,應手而出了,劍法練熟,便在夜裏攜了琴,也在廟中練上一陣,劍法融入琴技,越發得心應手。她平時與沈辰宇練劍,卻是不敢使出一招半式,隻以爹爹教的劍法對拆。但她自身功力增加,爹爹教的招式也憑添無上威力,以前不能理解之處,竟然也領悟了不少。
沈夢飛和沈辰宇隻當她練劍用功,所以進步如此神速,都替她高興不已。
一晃又是兩年,淩眉始終不知道那夜破廟中那些人和魔妖蕭曉寒哪裏去了,也不知道是誰殺了那矮胖漢子,她仍然時時去見浴紅衣。自白衣女子教過她輕身身法後,六裏多地,也不過半柱香功夫就到了。沈辰宇對她仍然十分關愛,其時沈辰宇已經十七,越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了。
這天淩眉不想練劍,告訴沈伯伯想去找浴紅衣,沈夢飛看著她,欲言又止,淩眉知道他是怕自己玩物喪誌,將父母血仇拋在腦後,心中自是十分感激,但昨天已和紅衣約好,今日如若不去,不是失信於人?此時見沈夢飛如此神情,甚怕他不答應。還好沈夢飛輕輕歎了口氣,便道:“嗯,早去早迴!”
淩眉心中一寬,謝過了轉身就走,走了丈遠,聽見沈伯伯低聲說:“畢竟還是個孩子,這仇恨於她,實在太過沉重了。”沈夢飛本是自言自語,但不知道這兩年淩眉修習白衣女子所傳內功心法,此時身手,絕對可以笑傲江湖一流高手了,當然,淩眉現在的功力,隻怕她自己也不清楚。沈夢飛這番話自然一字不漏地被淩眉聽去。淩眉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心想,以後我定要好好練功,不然,不但對不起爹娘姐姐,便連沈伯伯,也對不起呢。
淩眉攜了琴,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前幾天她看見浴紅衣在練舞,紅衣白綾,十分美妙,所以今日攜琴去助興。
眼見得可以見到綠樹中的小屋了,忽然聽到身後風聲颯然。
淩眉早不是兩年前那個小女孩了,她腳下一定,手指在琴弦上一勾,琴音“錚”地一響,那人便退了一步。淩眉心想,難道今日有人來找我麻煩?
那漢子啐道:“呸,你又不是我兒子,你以為我不敢麽?”敢字尚未落音,手中的鐵尺已然舉起。淩眉急聲叫道:“辰宇哥哥,你快走!”沈辰宇不理,張開手臂護住淩眉,仰起臉來迎著鐵尺。
那漢子道:“哼,你奶奶的還挺講義氣呢!”手中卻是絲毫不緩,鐵尺彎了個弧,竟然是想一招將兩人一起殺掉,聲勢甚是驚人。
隻聽“嗖”地一聲,這漢子忽然仰麵跌倒,沈辰宇吃了一驚,心想這可是個好機會,趕緊伸手將淩眉掉落地上的劍搶在手中,躍了起來,一劍正要出手,隻見那漢子雙睛突出,神色猙獰,已經死了,胸口一個劍柄,血不斷湧出,竟然是被一柄劍釘在地下。沈辰宇從未殺過人,這人雖不是他所殺,但死在他麵前,心中不由有些恐懼,退了一步,淩眉道:“辰宇哥哥,他死啦!”
沈辰宇道:“嗯。”過去扶起淩眉,幫她推血過宮,見淩眉臉上並無害怕之色,不由心生慚愧,心想:我還說要幫眉兒報仇,見個死人都害怕,還怎麽幫?想到這裏,勇氣頓生,踢了那漢子一腳,道:“眉兒,我們迴去吧!”
淩眉看著那柄長劍,走過去拔了出來,劍是普通的劍,卻看不出是誰下的手,她沉吟了一下,對著發劍方向行了一禮,轉頭道:“辰宇哥哥,我們走!”
沈辰宇牽了淩眉的手,嗔道:“眉兒,我叫你快走,你為什麽不快走?這人這麽厲害,要不是有人幫助,我們可都逃不了啦!”
淩眉道:“辰宇哥哥,你關心眉兒,眉兒怎麽能獨自逃生?”兩人往迴走,卻渾沒了剛出來時的那份快樂。不過想到對方都是舍命相護,心中卻是頗為感動。
晚上,淩眉又去那個破廟,其時已經三更,那白衣女子對月而立,風從窗縫中吹進來,她裙裾輕輕飄起,那具焦尾琴放在一邊,映著月色,越發顯得古樸雅致。淩眉剛走進廟門,她迴頭一笑,道:“來啦!”
淩眉叫道:“姑姑?”
那女子微笑道:“你要問什麽?”
淩眉心想,我隻叫了一聲,姑姑怎麽就知道我要問她事情?可似乎有些難以問出口,呐呐地道:“姑姑,你,你用劍麽?”白天那矮胖漢子被人一劍釘在地上,淩眉以為是白衣女子,所以有此一問。
那女子微笑搖頭:“不用!”她琴技如此高明,確實無需用劍了。
淩眉道:“哦!”心中有些迷茫,心想是誰幫我們呢?那女子道:“為什麽有此一問?”淩眉抬起頭來,看著白衣女子溫柔的目光,將白天遇到的事和心中的疑惑都說了出來。白衣女子笑笑,不置一詞,隻道:“昨天你已記住了內力修習口訣,我的講解你都能理解了麽?”
淩眉點點頭。
那女子道:“今日我教你劍法,這套劍法甚是繁複,隻怕你一夜學不會。”
淩眉聽她說過,要想練成製人的高深琴技,必須要會用劍,那姑姑是要教自己了,不由心喜,道:“姑姑,我會用心的!”
那女子點了點頭,拿了淩眉的劍,便開始示範。這套劍法也自輕靈,但劍走偏鋒,招式淩厲之極,卻又不同於一般的劍法,揮灑之時,動作極是瀟灑美妙,好像手指在琴弦上飛舞,又似蝴蝶在花叢中翩躚,粗看簡單之極,細看卻又覺招式繁複難記。那女子白衣飄飄,身姿如弱柳扶風,步履如風動碧荷,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美得讓人歎為觀止,看起來動作柔媚動人,可每一招每一式,無不藏著三四十多個變化,每一個變化,都在常理之外,在絕對沒有想到的方位,在絕對沒有想到的時機,招招連綿,式式不絕。淩眉直看得眼花繚亂,她本身經曆有限,何曾看過這樣精妙的劍法,以時就好像一個窮人身在一個四處都是絕世奇珍的山洞中,那種突如其來的驚愕和狂喜充斥了整個腦海,直激動得手足微微發顫。
那女子長劍嗤地一收,看淩眉樣子,淡然一笑,道:“看清楚了?”
淩眉赧然,搖頭道:“姑姑,我,我……”
那女子收劍道:“是不是覺得我使的劍法從未見過,感覺十分奇怪,有些招式更是難以理解?”
淩眉連連點頭。
那女子笑道:“這本不是劍法,不過是琴技而已!”
淩眉恍然,心想:原來琴技練到高超時,便如姑姑此時練的劍法一樣,既妙不可言,又威力無窮。心中更是豔羨。
此後,淩眉都在三更之時過來見這女子,向她請教內力修習之中的難題,向她學劍學琴。那女子見她往來甚慢,又傳了她一套輕身功夫。好在淩眉甚是聰穎,對武學的領悟能力甚強,往往舉一反三,除了因年齡太小,內力不能一蹴而就外,琴劍之技,已不可同日而語。
到第十九天,白衣女子教完淩眉最後一式劍法,對她道:“明日我便不來了,你自己用心修習!”
淩眉一聽,心中十分不舍,這些天裏,她每晚三更過來練劍練琴,隻覺心中說不出的欣喜,說好像對著一個關愛自己的前輩,又或是疼愛自己的姐姐,現在離別在即,不由心傷,想起直到今日,尚還不知道這位姑姑是誰呢,於是問道:“姑姑,你叫什麽名字?眉兒以後出江湖,如何尋你?”
那女子笑道:“你叫我蘭姑姑便好。”
淩眉黯然道:“蘭姑姑,以後我還能見你麽?”
那女子道:“以後若有緣,自然還能見到,凡事不用強求。須記住,我教你的功夫,不要隨便使出,你江湖經驗甚淺,要報父仇,也不能急於一時。何況你連仇人是誰尚不知道呢!”
淩眉道:“我早已知道仇人是誰啦!”
那女子道:“哦?”
淩眉道:“我的仇人,是妖天下的人!”
那女子道:“哦?”
淩眉道:“那妖天下的掌門見我爹爹琴技高明,怕我爹爹學成《魔音》之後,威脅到她,所以,所以害死我爹爹,搶走了《魔音》。不過姑姑,那《魔音》被蛀蟲蛀壞,她搶去也作不得甚用!”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是說,妖天下的掌門為了得到《魔音》,害死了你爹娘?”
淩眉重重點頭,臉上神情甚是悲憤。
白衣女子溫柔地道:“那你更要好好學武,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淩眉道:“我會的,我一定會練好武功,為他們報仇。”她歎了口氣,道:“姑姑,你的琴技這般高,那妖天下掌門說不定就打不過你。”
白衣女子笑道:“那可不知道,不過想來我不會輸與她吧!”她扶著淩眉的肩,說道:“以後你要練姑姑教你的劍法琴技,便到這邊來練習,姑姑不喜歡被人知道身份,你若是在練功的時候被人看到,那人定然知道我的身份啦,姑姑可會不高興的。”
淩眉道:“我應承過姑姑,決不讓人知道姑姑,我一定會說話算話的。”
白衣女子點頭道:“好。那具焦尾琴本想留了給你當作紀念,但憑空多出一具琴來,又要惹出無端的事。我便自己帶走了。”她伸出手來,手中是一柄小小的匕首,遞了給淩眉道:“這柄匕首雖然不如這焦尾琴,但也削鐵如泥,是難得的利器,便送了給你吧。”
淩眉接過,跪下來恭恭敬敬地磕頭,抬起頭來時,隻見麵前空空,再也沒有那女子蹤跡,知道她已經走了,不由心中傷感,淚水湧滿眼眶,轉來轉去,終是沒有掉下來。
此後淩眉每到三更,便來此處練劍,那繁複的招式,初時使出,少了些圓潤,多了些生硬,熟悉後,卻是自自然然,應手而出了,劍法練熟,便在夜裏攜了琴,也在廟中練上一陣,劍法融入琴技,越發得心應手。她平時與沈辰宇練劍,卻是不敢使出一招半式,隻以爹爹教的劍法對拆。但她自身功力增加,爹爹教的招式也憑添無上威力,以前不能理解之處,竟然也領悟了不少。
沈夢飛和沈辰宇隻當她練劍用功,所以進步如此神速,都替她高興不已。
一晃又是兩年,淩眉始終不知道那夜破廟中那些人和魔妖蕭曉寒哪裏去了,也不知道是誰殺了那矮胖漢子,她仍然時時去見浴紅衣。自白衣女子教過她輕身身法後,六裏多地,也不過半柱香功夫就到了。沈辰宇對她仍然十分關愛,其時沈辰宇已經十七,越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了。
這天淩眉不想練劍,告訴沈伯伯想去找浴紅衣,沈夢飛看著她,欲言又止,淩眉知道他是怕自己玩物喪誌,將父母血仇拋在腦後,心中自是十分感激,但昨天已和紅衣約好,今日如若不去,不是失信於人?此時見沈夢飛如此神情,甚怕他不答應。還好沈夢飛輕輕歎了口氣,便道:“嗯,早去早迴!”
淩眉心中一寬,謝過了轉身就走,走了丈遠,聽見沈伯伯低聲說:“畢竟還是個孩子,這仇恨於她,實在太過沉重了。”沈夢飛本是自言自語,但不知道這兩年淩眉修習白衣女子所傳內功心法,此時身手,絕對可以笑傲江湖一流高手了,當然,淩眉現在的功力,隻怕她自己也不清楚。沈夢飛這番話自然一字不漏地被淩眉聽去。淩眉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心想,以後我定要好好練功,不然,不但對不起爹娘姐姐,便連沈伯伯,也對不起呢。
淩眉攜了琴,腳步輕快地向前走。前幾天她看見浴紅衣在練舞,紅衣白綾,十分美妙,所以今日攜琴去助興。
眼見得可以見到綠樹中的小屋了,忽然聽到身後風聲颯然。
淩眉早不是兩年前那個小女孩了,她腳下一定,手指在琴弦上一勾,琴音“錚”地一響,那人便退了一步。淩眉心想,難道今日有人來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