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紅色的本田慢慢的停下,車門一開,走下來一位時尚的女郎,身著某大牌當季新品,她對著窗玻璃看了一眼自己的妝容,商場保安踱過來,看到她,笑著打招唿,“陶小姐好。”

    女郎轉過身來,正是陶念晴,“小王你好。”作為一名八麵玲瓏的職場人士,她一向要求自己過目不忘。

    一路向商場內走去,拿出手機看了看,臉上多了落寞。

    賈承悉突然就消失了幾天,今天已經初六,好像一時間,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明明他在雲南的時候,倆人電話裏說過,過年要一起新年倒數的,可從那一天開始……他就忽然電話少了,然後竟然人還消失了。

    這都不是最令她傷心的,最傷心的是,她輾轉從公司會計那裏打聽到,他竟然是住院了,她頓時憂心不已的去醫院看他,卻惹來了他一番訓斥……她的眼眶微微泛紅,已經一年半了,他和自己,如果說他不愛自己,她絕不相信,他對自己那麽溫柔,和自己相處的時間超過了任何一個女人。

    “叮——”一聲,她對著電梯的鏡子最後照了一下自己,轉身走入繁華熱鬧的商場。

    遠遠的,還未走到旗艦專櫃,她的腳步就慢了下來,隔著幾家三等珠寶的專櫃,她也可以看得清楚,那個正臉上帶笑和自家導購輕言細語的女人,是甄寶珠。

    她怎麽又到這邊來了?

    那天她讓自己在那邊的旗艦店裏丟盡了臉,自己最近都很少去了,可她,怎麽又到這邊來了?幾乎是下意識的,陶念晴就想轉身離開,賈家的店很多,她巡店有規律,但也可以不用來。

    這其實,也根本不是她的工作範圍,但作為一個“老板娘”,巡店,卻一直是必要的。

    想到這裏,她的腳步又一頓,其實遲早有這一天,自己為什麽要躲?她惱怒起自己的心虛,繞了條遠路,順便審視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穿著:那天,和甄寶珠見麵時,她穿的正紅色,而甄寶珠,穿的是銀紅色。誰都知道,正紅在過去,是老婆穿的,而偏紅,才是小妾穿的。

    她無比慶幸,因為過年,自己今天又是穿的紅色。

    她閉上眼,隻是很短的時間,已經整理好心情:為了愛情,自己一定要堅強,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說實話,和賈承悉這麽久,這一天,她其實一直殷殷期盼著。

    腳下,頓時有了力氣。

    “陶小姐——”導購小姐熱情地喚她。

    她點了點頭,指了指櫃台角落,“這邊擺整齊點。”抬頭一看,那女人正手裏捏著一個項鏈墜望著自己笑。

    “甄小姐。”她也帶上笑容,好像剛看到,女人和女人的戰爭,小到一件衣服,一個稱唿,大到男人多愛誰一點,她一絲一毫都不要輸。

    “陶小姐,真巧。”那女人說,沒有計較稱唿,或是她根本不在乎。

    陶念晴的心裏泛起不可自已的嫉妒,卻見那人轉頭把項鏈墜放在櫃台上,柔聲對導購說:“這個偏貴了,還有更合適的嗎?”

    導購一點沒有不耐煩,反而用安慰地語氣說:“其實別人結婚,你意思給個紅包就行了。”看著她笑的像熟人。

    陶念晴疑惑地走過去,導購小姐和她問了好,又拿出幾個鏈墜,18k金鑲嵌的便宜貨,輕聲細語地和對麵的客人說:“這幾個你再看看。”

    有種女人,她如果不發瘋的時候,的確有唬人的本錢,有張可以騙人的臉,陶念晴從對麵的玻璃偷偷打量寶珠,她望著鏈墜的目光柔軟,抬眼和導購說話的時候也輕言細語,因為被她溫柔的對待著,所以自己的導購都變得說話多了股親昵,這令陶念晴的心裏徒然變得更加不舒服。

    “你來買什麽?”她忍不住問。

    寶珠拿著鏈墜,給她看,“有個朋友要結婚,我來挑個小東西。”

    到這裏來挑,又想沾賈家的光吧,那天弄走一百多萬的東西,難道還不夠,陶念晴嘴角抿出很深的一條紋路,她並不知道,那些東西已經“完璧歸趙”。

    “甄小姐——”她拿過鏈墜遞迴給導購,“我們找地方聊一些可以嗎?”她和寶珠說。

    寶珠“依依不舍”地把目光從鏈墜上挪開,看著她問道:“幾點了?我等會還要趕著去一趟醫院。”

    陶念晴心中一堵,就像塞了塊大石頭,她看了下表說:“快到午餐時間了,反正你都要吃飯。”

    寶珠站起來,剛想和導購說話,被陶念晴拉上手,“走吧。”她可不敢讓寶珠多說話,免得說出她是賈承悉的太太,自己再次被人在背後說閑話。

    雖然也知道這是掩耳盜鈴,幾個店的員工哪裏有不傳八卦的,可現在也是沒辦法的事。

    還好寶珠隻是抽迴了手,一句話也沒多說。

    ******

    午餐時間,

    餐廳裏寥寥數人,這地方太貴,一般工薪階層午餐時間消費不起

    ,所以沒什麽人。轉角的紅色真皮卡座裏,陶念晴和寶珠麵對麵坐在那裏。

    寶珠喝著自己的橘子汁,甜甜的,就是有點涼,她喝了兩口,放下了杯子,指尖碰著杯壁上的水珠結晶,等著陶念晴先開口。

    陶念晴一直盯著她的手指,那輕盈的撩撥……她以前並沒有和甄寶珠見過幾次,這次算是正兒八經頭一迴,隻覺得,這女人,和傳言,怎麽不太一樣,同是女人,也不得不說,她身上有股韻味,不像是會抓人臉的主。

    但又想起,那次在電影院,那時……那天,她是第一次和賈承悉去看電影……

    她放下手裏的西柚汁,開口道:“甄小姐——”

    “你應該稱我賈太太。”寶珠提醒她。

    陶念晴一滯,好像一直的自欺欺人被人扯去了遮羞布,她尷尬地解釋:“抱歉。”

    寶珠端起杯子喝了口橘子汁,“沒關係,反正都是個稱唿。”她淡淡地說。看向陶念晴,笑了笑,“其實我知道你。”

    陶念晴的心“撲通撲通”不受控製地跳起來,偷東西的人被抓住,大概就是她此時的心情。雖然自己給自己打過氣,但這世上能做到當了第三者還麵不改色的,畢竟是少數。

    而她自己,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同的,她不是為了錢,是為了真心。

    還好對麵的女人沒有想為難她,她說:“你放心,我沒有怪你,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出了問題,怪別人沒用。”

    陶念晴愣了似地看著她,好像不相信,一個慣常用武力製霸老公的女人,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寶珠不理她心中有多錯愕,繼續說:“你覺得奇怪吧……其實車禍一場,我現在早就想通了。以前太要強,但我又不像你,事業女性,有要強的資本……”

    她這是,在誇我?!

    陶念晴深深地警惕起來。

    就聽對麵的人又說:“其實要那麽大本事,使勁要強又有什麽用,承悉都說我,以前真是想岔了。”

    “承悉?”陶念晴敏感地撲捉到這個名字。

    寶珠裝作沒聽到,側頭笑了笑,“我也覺得自己以前的思路不對,有本事的男人,在外麵是外麵的事,隻要對我好,我還挑剔那麽多幹什麽?”

    陶念晴一下傻了,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遲早是要轉正的,但前提一定是,寶珠會一直不正常下去,但現在她正常了,而且正常的這麽“通情達理”。

    她如果這樣想,賈承悉還怎麽可能和她離婚。

    不對,賈承悉從來就沒有承諾過自己會離婚,他甚至,隱隱好像還提過,他是不會離婚的人,隻是,自己一直信心滿滿,一個人的想法是會變的,他現在不想離,以後也該是會離的。但前提,必須是,他過不下去了!

    她愣愣傻傻地望著寶珠,這一刻,自己在學曆,見識,眼界上的優越感通通都沒了。

    這個女人,她使勁地打量起寶珠,試圖在她身上挑剔出令自己可以重拾優越感的地方,但很快,她失望了,如果隻看外表,這個女人,她可以挑剔她什麽?長相嗎,是男人也會更喜歡她那種。清豔中有種需要保護的嬌弱……她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一年半的步步為營,一點一點靠近他的心,那麽多耳鬢廝磨的日子,難道現在都要變成一場空了。

    她甚至不用去問賈承悉。

    有時候對上一個人,是不是自己已經輸了,一敗塗地,並不需要男人親口說出來。

    她的眼淚就快要不可控製地溢出來,對麵的人,神色也有些哀傷,那樣的顏,再配上這樣的表情,陶念晴低下頭不再看她,生怕自己忍不住一杯子西柚汁潑過去。

    心中有種幾近瘋狂的不甘心。

    一年半的日子,她今年已經二十七歲,和賈承悉同年……那些心血,都白費了!

    她一向在家裏嬌生慣養,家境也算殷實,父親早年買過幾套房,因為現在房市大熱,所以勉強擠入了千萬,自己又聰明好學,眼高於頂,挑到二十五歲還是沒看上的,直到遇上了賈承悉。

    她是真的愛他呀!

    但女人都是這樣,不聽到最難聽的話是不會甘心的。

    她強壓著心痛問道:“那你們倆現在……和好了?”她問的很低,幾乎自己都要聽不到。

    卻聽對麵的人說:“當然。”

    陶念晴一下抬起頭,雖然有了準備,還是覺得意外,就見對麵的人又說:“他現在在醫院,你大概也知道,等他好了應該就會和你說清楚。還有……”她看著她,極好看的笑了下,“他說要帶我出國去玩。”

    陶念晴如遭雷劈,出國,那也就是說,他們會把沒有做的事情也補上?

    這一年多,她並沒有和賈承悉上床,而他也沒有要求過,所以她一直以為他待自己是不同的,她一日日更加的費盡心思,現在竟然都成了笑話。

    服務員送上來倆人點的午餐,她低頭,淚水忍不住落了一滴下來,砸在牛排上,她連忙忍住剩下的委屈,就算一會迴家哭死,現在也不能示弱半分。

    寶珠卻已經“沒心沒肺”地開始吃東西。

    還安慰她,“其實你也想開一點,像我一樣最好,你看,我都不怪你……”

    陶念晴拿紙巾擦了擦眼睛,沉默地端起西柚汁,不知道該說什麽,難道自己還要謝謝她。

    卻聽對麵的人又說:“……其實說真的,我和他的情分早沒了,他對我來說,還不如銀行有筆錢重新開始更實在……可這世上多是荒謬的事情,他現在對我好了,就當他是個提款機也好,反正我還小,過兩年再離婚,到時候拿著贍養費再好好過日子。”

    陶念晴“咳咳”被自己的西柚汁嗆了一大口,目瞪口呆!

    以為自己剛才幻聽了。

    寶珠因為經常做出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所以對這種表情很有親切感,反而柔聲開解她:“我覺得你人挺懂事,才和你說心裏話,女人要算賬也是找男人,你說是不是?”

    陶念晴磕巴起來,“你剛說……想離婚?”

    “廢話。”寶珠擦了擦嘴,指著自己,“我長得也不差,離開他,說不定能找個更好的,何況我才23,等過兩年,再有了錢,重新嫁人,重新開始多好。你也知道我和承悉中間事情太多,他覺得沒什麽,可我總覺得迴不去從前了。”

    陶念晴張著嘴,都能塞下粒葡萄,這女人迴頭是岸,迴的也太令人驚悚了,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賈承悉家,怎麽說也是上億的資產,她怎麽說的好像甩掉一個夜市擺地攤的。

    還是……忽然靈感一閃,陶念晴明白了,這女孩高中畢業,沒怎麽工作過就嫁給了賈承悉,一直還活在少女時代,不了解外麵的行情,以為身家上億的男人滿街跳。

    這樣的人太多,說白了,還是一個隻知道做白日夢的傻瓜。

    一念至此,她的心思不由就活絡了起來,她要離婚,自己不就有機會了?

    但是兩年,誰知道兩年後什麽情況,自己到時候都29了。

    還沒想完,就聽對麵的“傻瓜”又說:“其實既然遇上了,我就多說幾句,你這工作……大概也幹不久了,如果自己有打算,還是早作安排的好。承悉說,不會讓我再受委屈了。”

    陶念晴身上瞬間冒

    起雞皮疙瘩,渾身發冷,如同一下挪到了室外用餐。

    她望著麵前的牛排,右手失了力氣,是啊,那個男人,一但要討好老婆,自己恐怕是他第一個要放棄的對象。

    “因為怎麽說,你們倆也是間接害我出車禍的人。”對麵的人提醒她原因。

    陶念晴覺得自己要窒息般的上不來氣,她扔下叉子,一下站了起來,卻對上寶珠完全不解的目光,“我是好意。”她溫柔地說。

    陶念晴一時火裏,一時水裏,想甩臉子走,又有些不舍,仿佛走了,甩開的就是自己過去一年半步步為營的時光,和一份體麵無比的工作。

    她長出一口氣,坐下賭氣般的說:“你要真想離婚,我給你錢,現在就離!”

    賈承悉估計是不會離婚的,但如果甄寶珠願意,那形勢就不同了……隻要她滾蛋,自己有一千一萬個辦法,可以和賈承悉結婚。

    也許因為太過生氣,腦子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那句話一出口,自己的前路都忽然明朗了。

    本來是氣話,現在卻發現,這真是條路子。

    看向對麵的人,更意外的是,寶珠竟然沒生氣。

    她正望著自己笑。

    “你倒真的很愛他。”她說。

    陶念晴的臉一紅,剛才發白,現在發紅,還挺好看,她自己不知道,拿出麵試時的自信加智慧,她極快地平複下自己的心潮澎湃,冷靜地說:“我是很愛他,為了他什麽都願意,那你既然想著離開他,不如我們用個不傷和氣的辦法更好。”

    寶珠真切地笑起來,放下叉子,認真地擺出思考的樣子。

    陶念晴不由又緊張起來,今天一波三折,情緒起伏太大,隻是望著寶珠,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靜靜望著一個方向發呆。黑色的頭發,白色的毛衣,身上幹幹淨淨沒有一個飾品,令人隻能目光流連在她的五官,除了那裏,都沒什麽好看的。

    她也漸漸跟著,發起呆來。

    不由想到,她看過的,賈承悉書桌裏,有張甄寶珠上學時候的照片,雙馬尾,坐在那裏吃冰淇淋,粉色的冰激淩粘在嘴角,她對著鏡頭的表情是呆滯的,那一張相片,是賈承悉趁她不注意時候拍的。

    她曾經隱隱嫉妒,說這麽普通的照片為什麽放在這裏,為了工作時候懷念嗎?

    卻記得賈承悉笑得極意味深長,他說:“寶珠就算有一萬個不好,但她有一個優

    點,這女孩,是我這輩子遇上最單純的。”

    男人,都喜歡單純,幹淨的女人。

    所以他娶了她。

    這件事,陶念晴一直緊緊的牢記著,所以這一年多,不管自己猜測出賈承悉在外麵有多少露水情緣,但自己,始終告誡自己,自己不能成為那些女人中的一個,自己,是要被明媒正娶的賈太太。那些女人怎麽和自己比?

    那位真正的“賈太太”卻好像已經想好了,她轉頭過來,黑色的頭發被撩去身後,她說:“那也可以,可是……你能給我多少錢?”

    她的語氣純真,神色單純,隻是純粹的詢問。

    像孩童求知般的請教。

    陶念晴腦子卻一陣泛白,“那你要多少?”

    對麵的人為難起來,“……我不知道。”她低頭繼續開始沉思,“其實我還沒真的想過離婚,所以……”

    那可不行,打鐵要趁熱,最好自己今天給錢,她能去找律師起訴最好,人的主意是會變的,做生意都知道,如果客人來了,能讓今天買下一定別指望她當迴頭客,這種熱情在店裏和出了門是不可能保持同一水平線的。

    陶念晴連忙說:“一百萬,你要同意,給你一百萬。”

    卻見寶珠搖搖頭,“算了……你其實掙錢也不容易,還是等上兩年,等我離婚了,你一樣可以嫁給他。”

    嫌少?一想也是,賈承悉多有錢呀,給自己花錢的時候就沒手軟過。

    陶念晴連忙又說:“三百萬。”這是自己幾乎所有的積蓄,其中還有父母給她準備在安城買房定居的錢,不過,能嫁給賈承悉,還怕沒房子住。

    寶珠望著她,有些憐憫,“還是不要了。”她垂下眼,“挺沒意思的,我還是等離婚的時候法庭判吧。”

    “你又沒孩子,現在有婚姻法,你以為法庭能判給你多少?”陶念晴急了。

    寶珠搖搖頭,“我和承悉好好過,也許……兩年後誰知道呢,也許那時候我們又好了。”

    那這不是在逗自己玩嗎?陶念晴大怒,氣的眉頭一跳一跳的,心跳也快了,“三百五十萬。”這次她是真沒錢了,再要,得和家裏張口了。

    她的心裏忐忑著,畢竟這麽多錢,根本不去想值不值得的問題,那是自己愛的人,隻要挪開這個絆腳石,一切一定會好的……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賭局。一定要騙著甄寶珠今天答應自己,既然她已經有所動搖,

    千載難逢的時機,一定不能錯過。

    一時間,她準備了一肚子可以哄騙寶珠的“甜言蜜語”。

    “你既然有了打算,又何必浪費時間。”

    “兩年後的事情,誰又說的準……到時候萬一有了孩子,你又已經不愛他……那不是害了下一代嗎?”

    也不敢多說,怕對方反感。

    過了仿佛一萬年那麽久,才見對麵的人終於有了決定,那人站起來說:“那走吧,現在就去找律師樓,我也煩了。既然你愛他,我成全你!”

    這就,答應了?!

    陶念晴再次,傻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她才好像忽然看到了曾經耳聞的甄寶珠,那個決絕剛烈的奇女子!~******

    兩個小時後

    陶念晴帶著寶珠來到律師樓,做了相關諮詢,找好了委托律師,隻等春節七天長假過後,正式起訴離婚。

    寶珠手裏拿著存折,猶猶豫豫地簽下了大名。

    陶念晴,大喜過望。

    倆人走出律師樓,寶珠還有些“無法迴神”,她看著陶念晴說:“我今天,本來是出來買東西的,怎麽現在變成了這樣……我怎麽有種受騙的感覺?”

    陶念晴連忙說:“君子無悔,你可不能反悔,錢你都收了。”

    寶珠摸著那存折,不情不願地說:“……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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