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平安坊

    木頭的門板被一個一個拿下,門外有人拿著鐵鍬鏟冰,今年的雪下的特別多,大有“瑞雪兆豐年”的好意頭,可這片祥瑞無法觸及有些人,有人心裏一片灰暗。

    一輛轎車鬼鬼祟祟在正街後的小巷子裏停下,車門打開,伸出一條打著石膏的腿來,接著,是一張尤帶青紫的醜臉,他左右看了看,確定沒熟人,以他目前可以達到最快的速度,下車,鎖車,一瘸一拐地從後門溜了進去。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平安坊現在“名聲大震”的李營。

    玩古玩的,多都自詡“文化人”,他現在可是這片文化人雲集的地方,遠近馳名的變態。怎麽敢讓人看到自己。

    今天是他第一次過來,店被砸了稀爛,卻還不敢多耽誤,找人趕緊裝修又重新開門,年前這個月是旺季,很多人買東西送禮。

    “小李,你就在前麵看著。我坐在後房,有客人你招唿不了我再出來。”他在店裏巡視了一圈,還好那些人真是來尋仇的,自己店裏的東西當時一樣沒拿,假古玩砸了不少,可那也不值什麽錢,就因為這樣,他才堅信,那是一場純粹的——“因為睡了不該睡的人妻所引發的悲劇。”

    看了看新雇的這個年輕小子,歎著氣去了後堂,躲著能不見人就不見人。

    他的婚姻失敗了,老婆帶著兒子為了躲他,連兒子的學校也顧不得,寧可現在讓兒子迴到外地讀私校插班,他還得安慰老父老母,其實這樣也好,免得兒子在學校裏被同學笑。自己也沒了心思包養小姑娘,其實是人家嚇得連夜就跑了,現在再也找不到人。

    最重要還是丟人呀~

    平安坊裏他現在可是比“艾滋病”還可怕的存在,女人,小孩都繞道走,真是想想就生不如死,又不敢告訴老姐,她交代的事情還沒做,自己這裏就一團亂了。

    恍恍惚惚想著,都在後堂迷糊著了,突然聽到很輕的聲音叫他,他眯開眼,看到局促地夥計望著他,“老板,這都快中午了,一個客人也沒,要不要我先去買飯?”

    一股怒氣衝上心口,“吃,吃,吃,就知道吃,怎麽不吃死你,滾出去看店!”他大罵道。

    夥計頓時一臉驚恐,連忙“哐當”一聲合上門,看他的眼神也像看瘟疫。

    李營有火沒處發,狠狠一巴掌拍向桌子。

    外麵的小夥計聽到聲響,立刻腳步一挪,離那門更遠了點,走到大門口,想著

    看看能不能找旁邊店裏的夥計幫自己去買個飯,這老板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反正自己在外麵偷偷吃飯,他也不知道,這店裏蒼蠅都沒一隻,他又何必跟著挨餓。

    一開門,冷風夾著一位客人迎麵而來,倆人差點撞上。

    那客人操著外地口音說:“怎麽不長眼,把財神爺撞走了!”

    他連忙退著說:“您好您好,您請進。”

    那客人很年輕,脖子上掛著粗粗的金鏈,下麵墜著老大一塊翡翠牌,手上大大的玉扳指,小夥計是新人,也看不出門道,隻覺得這人穿金戴銀,很是富貴。

    那客人帶著兩個人,在店裏巡視了一圈,皺著眉頭說:“你們這裏都是什麽破爛東西?”說完他看向旁邊的男人說:“算命的說,我真得戴那破東西?”

    旁邊那人很恭敬地點頭,說,“一定要!”

    “那好,把你們店裏最好的奇楠沉香手串給我拿出來看看。”那客人說。小夥計一呆,說:“我,我們沒有……我不知道,去問問老板。”

    李營在裏麵早聽到了,在門縫裏一看,也沒在意,這年頭看貨的多,願意真掏錢買奇楠沉香的可少,他這裏隻有假的,小夥計一進來,他就把抽屜裏的幾串拿出來扔過去,“讓他挑。”

    “多少錢?”夥計小聲問。

    “五十萬起價,上麵的標價牌上都有,你看著賣。”那夥計誠惶誠恐地接了,生怕掉地上。李營看他沒出息的樣子,也懶得管,坐在椅子上,又昏昏欲睡。

    他吃了止疼藥,人特別犯困,剛迷糊著,就聽門響了響,小夥計躡手躡腳走進來叫他:“老板……老板……”跟叫魂的一樣。

    他立刻怒從心中氣,睜開眼又要罵,卻看到那孩子手裏捏著一堆人民幣,那孩子嚇傻了似地說:“客人要了那串九十,九十萬的。”

    他連忙坐直了身子:“客人呢?”

    “還在外頭,得等您數完錢。”那夥計說。

    李營如同打了興奮劑,連忙拿出驗鈔機,唰唰唰地過起人民幣。

    許久,隨著最後一張鈔票飛出機器,他有些木然地說:“九十萬,一分不少。”

    “哦,知道了。”夥計轉頭出去,不多時就聽到客人離去的聲音,李營在裏間聽著,渾渾噩噩地,好像還在做夢。

    就這樣要了?

    沒看出假的?

    真是見鬼,他站起來,一瘸一

    拐地晃出來,問道:“剛那客人是外地的?”話音未落,門一響,又進來一個人,那人對著小夥計說:“那人是我帶來的,行裏的規矩,百分之十的迴扣。”

    李營一聽聲音,就認出是剛剛三個人中的一個。

    “老板……”小夥計不懂這個,看向李營。

    李營不想給,這些都是外地人,說道:“那是賣古玩的規矩,剛才那手串是新的。”

    男人一掉臉,“別想糊弄人,那是奇楠沉香嗎?要不要我拿去檢驗所化驗一下?”

    李營臉色一變,不再說話,進去拿了錢出來,他現在怕了,再不敢節外生枝,已經掙了些錢,就不願在這小錢上麵冒險。

    男人拿了錢,臉上多了笑容說:“這老板特別有錢,年輕又不懂,老板你這麽爽快,他在這裏待一個星期,改天我再帶他過來。”

    李營點頭,“那謝謝。”連忙感激地把人送出去,卻也不敢抱希望。他被打擊的有些身心俱疲。可沒想到,第二天剛過中午,那人真的又來了。他又是在裏間迷糊,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一陣門響,然後熟悉的人聲說:“還真別說,昨天一戴上,我晚上賭馬就贏了兩百。”

    年輕夥計沒經驗,看著昨天來過的熟客,呆呆地說:“贏了兩百塊錢您就這麽高興?”

    男客人眼一瞪:“兩百是兩百萬。你新入行的吧?”

    小夥計愣住,就聽那男客又說:“不過也沒什麽,我前段時間輸錢,一晚上就輸了幾千,還是找人指點了一下,才選了時間開車在平安坊轉……”

    李營一個激靈醒了。

    外間的男孩連忙點頭,露出恍然大悟而崇拜地表情:“那真是緣分。”

    “當然,這世道,幹什麽不講緣分,玩瓷器講個瓷緣,玩玉器講個玉緣。”男客人又說,語氣輕快,“所以今天再來看看。”

    李營伸長脖子,貼在裏間門上認真探聽。

    就聽那客人又說:“我這人,凡事都喜歡講個緣分,一年到頭全國這樣轉,尋找有緣分的物件,不信你問問我這司機,看我收了多少有緣分的好東西。”

    “我老板家裏,比故宮的藏品還豐富。”另一個男聲說。

    李營一聽就知道,是昨天那個來拿迴扣的,原來這人是大老板的司機,全國拉著他到處買東西,他好在後頭吃迴扣,心思一動,掀簾子走了出來。

    廳裏還是四個人,三個男人和他的

    小夥計。

    中間那年輕客人,一看見他,頓時皺了皺眉頭。李營也知道自己形象欠佳:臉上帶著殘留的青紫,鼻梁歪著,腿上打著石膏。

    但還是厚著臉皮笑眯眯地說:“我是老板,怠慢了客人您。”

    那客人皺著眉頭,財大氣粗地說:“你站遠點啊,我看你一臉倒黴相。小心別過給我。”

    “哪裏能?”李營轉頭對店裏的夥計說:“不懂事,快去給客人倒茶。”心裏說,這客人難怪被自己的司機騙的團團轉,年輕連台階也不懂給人留一個。萬人恨!

    夥計趕緊手忙腳亂地泡了茶出來,那男客人斜著眼看了看,也不動,轉頭厭惡地打量著李營:“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李營說:“倒黴!出了場車禍。”這客人是外地的,料想自己的醜事他大概不知道。

    果然,就見那客人神色一鬆,轉身往桌子邊上一坐,伸出手,李營不明所以,就見旁邊的司機立刻掏出一個金色的扁盒,一大開,從裏麵拿出一支雪茄來。

    男客人大模大樣地接過,司機又給他點上火,他吸了一口,看向李營說:“給你指條路,你應該像我一樣,找人給你看一看。就像我,你以為我怎麽能這麽巧,剛好到你們這兒來。我那是開著車轉,十二點整,停到哪家是哪家門口?”

    李營被他的做派鎮住了,這客人說話的底氣特別足,趾高氣揚的樣子一看就是真正的有錢人。

    他沉寂多天的靈魂終於又沸騰起來。

    這店眼看開不下去了,現在來了一個這麽有錢的大客,又是外地人。如果能在他這兒宰一筆,那麽自己就可以關門走人了。再也不用待在這個丟人的地方……

    丟了那麽大的醜,自己以後肯定也不在這行混,這外地佬還能到哪兒去找自己?隻要有錢,哪怕追著老婆去避避風頭。換個城市一樣能開店。

    想到這裏,他連忙一瘸一拐走到桌旁,苦著臉說:“哎,我也是最近特別倒黴。”

    那客人聲音洪亮地說:“倒黴怕什麽,倒黴一時又不能倒黴一輩子!再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人生就一輩子就是這樣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邊倒黴了那邊還能撿起來!”

    李營一聽,微微詫異看向客人,竟然有些感激。

    有喝了一大碗心靈雞湯的感覺。

    客人卻心裏想著,那小姐教他的這幾句話,竟然一個字都沒說錯。自己果然進步了

    。

    有了這番話,李營驟然升起一種“惺惺相惜”之感,這客人呢,說話直爽,行事作風土豪,但是,其實人還不錯,又年輕,看樣子才二十多歲。李營更是決定,就找這個人下手了。

    就聽那客人又說:“本來我也可以照顧一下你的生意,不過……你這兒的東西不行啊,沒有一個我能看上的。”

    李營連忙說:“還有好多,在樓上,我馬上去拿。”說著就拿起鑰匙,一瘸一拐地“飛快”上樓去了。

    “好東西”一樣一樣搬下來,那客人隻是搖頭,李營這裏的東西他自己也弄不懂,當時為了撐門麵,東西都是一車拉來的,現在堆在樓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隻滿頭大汗地往下搬,但顯然他心裏清楚這些東西不靠譜,那客人也不是全然沒有眼光,隻是一味搖頭。

    他不願放棄這個發財的機會,又叫了小夥計一起在樓上搬,倆人一起忙得灰頭土臉,可那客人還是搖頭。一臉不耐,李營腿疼欲裂,擦了把汗說:“還有……還有……”

    正在這時,小夥計又搬了一個大罐子下來。

    不耐地客人“終於”眼睛一亮,扔下雪茄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纏枝牡丹紋雙魚耳的大罐,那客人看了看,都沒上手,問道:“這東西什麽價?……嗯,不對”卻突然一頓,又說:“你勻我嗎?……”說完他又一頓,懊惱地喃喃自語,“還不對……又說錯了。”

    李營不明所以,不懂這客人為何突然一臉懊惱,但既然客人已經問價,他伸出兩隻手指來。

    誰知那客人精神一震,一拍大腿:“才兩千萬,你這東西是假的!”

    李營目瞪口呆,他伸出兩個指頭,是想對方說個二十萬,或是兩百萬了不得了,原來這人有錢成這樣,張開都是千萬的計價單位。

    剛想反駁這東西不假。

    就見那客人更為懊惱地一拍大腿:“又錯了……”

    李營心中一鬆說:“是錯了,這東西可是我鎮店之寶。當時八國聯軍從頤和園裏麵搬走的,我們費了老鼻子勁才弄迴來。”

    “不對……我是說我說錯了。”客人打斷他,又理了理表情,語氣一本正經地看向他說:“我是說……你這東西看不懂。”

    李營傻住!

    原來他繞來繞去,懊惱來懊惱去,就是為了用內行話說一句這東西假?!這是什麽地方來的奇葩客人。

    還沒想完,就

    見那客人站起來說:“我過幾天才走,有空再過來看。”

    李營追著說:“東西您都沒細看,怎麽知道假?”

    卻見那客人鼻子一哼,說:“因為真的在我家,我爸2004年在佳士得買迴來的,當時就兩千多萬,你說你這假不假?”說完一扭頭,帶著人就走了。

    李營看著一屋子東西,傻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旁邊緩過氣來的小夥計,低低地說:“拚爹,拚爹,今天總算讓我遇上了,我咋沒這麽好命,有個可以用來拚的爹……”

    李營心想:“你還想要……我也想要!”歎著氣讓夥計把東西再搬迴去,自己又無精打采去了後堂。心裏安慰自己,算了,掙了那九十萬,也好過沒有。

    *******

    三天後

    屋裏生著火盆,小夥計拿著一個紅薯在火邊烤,這兩天一個客人都沒,他現在別說是烤紅薯,烤羊肉老板估計都是不會管的。

    他又在後麵睡覺了。

    門一響,一個客人走了進來,小夥計一看,一跳而起,站得筆直,那客人一身富貴氣,黑色大衣的肩頭落著一點雪,“您好!”

    客人點點頭,挺有禮,左右看了看,問道:“你們這兒,有沒有好的紫檀木?可以定做東西嗎?”

    “您想要什麽?”小夥計問。

    穿黑大衣的客人說:“我這兒有點東西,想做個座子,送人。”

    那小夥計忙點頭,“您先坐。”他不知他們有沒有這個業務,但想起老板交代過,一個客人都不能放過,他連忙說:“我去幫您問問老板。”

    客人點頭坐下,小夥計剛轉身,老板已經出來了。

    李營一抬頭,沒精打采的他,一看到那客人,眼中立刻來了神,這人的衣著氣派,可真是“貴公子”呀。

    “客人您想做個什麽樣的東西?”他問。

    那客人抬頭看向他,神色有小小意外,但顯然人家有家教,沒有問,而是說:“我這有點東西,想做個座子,好用來送人。”

    “東西方便看看嗎?”李營說,他知道哪裏可以做,先接下活也可以掙個差價。

    那客人站起來說:“等等,東西在車上。”說著去車上拿,李營連忙一瘸一拐跟著去送,到了門口一看,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停在路邊,那客人彎腰從車裏提出一個大盒子,李營心中頓時有了計較,親手扶著門,把客人又迎進來。

    “就是這個。”客人在桌上打開盒子。

    李營看了看,幾個兵馬俑似的小人,他問道:“底座要做什麽樣的?”

    那客人說:“你們都出過什麽活?得能壓得住我這東西才行。說實話,我都問了好多家了,他們說的,我都沒看上。”

    李營心裏犯難,但當然還是要試試,嘴上說:“師傅現在正好沒在,要不我打電話叫他迴來,您稍坐一下。”

    那客人想了想,站起來說:“那好,我正好約了別人在旁邊吃飯,等會再過來。”說著合上東西就要走。

    李營大急,連忙說:“這東西……”沒東西,怎麽拿去師傅那裏讓人家看。

    客人一愣,說:“你大概沒看出來,我這是貴重東西,放在你這裏,怕你擔不起,等會我再迴來。”

    李營大吃一驚,連忙說:“那我拍個照片,量個高度,您來之前我們可以先商量一下。”他得先和對方談價,沒東西怎麽知道大概得什麽價。

    那客人倒是真正好教養,點了點頭,把東西拿出來了幾個放在桌上。李營剛想轉身去拿手機,店門一響,一陣冷風灌進來,緊接著三個人前後腳走了進來,李營一見,真是大喜過望。正是那天的土豪客人,他等了三天,希望都一點一點的變成了絕望,沒想到今天人又來了。

    “來,坐坐,小李快倒茶。”李營臉上笑開了花,連忙招唿。

    卻發現那三人都沒動,眼睛都盯在桌上立著的那幾個小人身上。

    “你這是,這是越窯的兵馬俑?”那土豪客人帶外地口音的大嗓門首先響起,大概因為太驚喜,他聲音尖利,刺的人耳朵疼。

    穿黑色大衣的客人微微皺了皺眉,打開盒子,就把東西放了迴去。

    那土豪客人卻一把壓住他的盒子,“你這裏麵有十二個是不是?唐代越窯青瓷的兵馬俑?”他的語氣非常肯定,“一組,你這裏有一組十二個?”

    那客人有些意外,但還是有涵養地點了點頭。

    土豪客人手一伸,旁邊司機立刻掏東西,李營目瞪口呆地看著,心想,這時候掏雪茄有什麽用,卻眼一滯,看到司機這次掏出的是支票本,“開個價,這東西我要!”土豪客人急切地說。

    李營的嘴,頓時大的可以塞下一顆雞蛋。

    “抱歉,這東西我沒打算出手。”說完那客人拿著東西就要走,但還不忘轉頭對李營說:“咱們說的那事

    還算數。”說完,他繞過擋住自己的人,直直出了店。

    李營明白他的意思,是說人家說話算數,等會再迴來,但怕這幾個人聽出來,所以沒明說。

    卻見那土豪客人皺著眉,對司機揮了揮手,那總幫他談價的司機轉身追了出去。李營提心吊膽,小聲說:“我這兩天,又幫您物色了點好東西。”

    卻見那土豪客人煩躁地一揮手:“你有本事就把那套東西給我拿下,我要那個。”

    李營為難道:“人家那是準備用來送禮的,不會出手。”

    “不會出手是誠意不夠。”土豪客人皺著眉,神情有點焦躁。李營不再說話,沒幾分鍾,那個司機迴來了。

    “老板,人家不賣。開法拉利的,家裏估計也不缺錢。”司機說,看表情就吃了排頭。

    那土豪客人一瞪眼:“你知道我多想要那個,你要是弄不到手,以後不用跟我混飯吃了!”那人神色大變,連忙說:“老板,這買東西看個緣分,你不能這樣強求。”

    “我怎麽強求了?”土豪客人一腳踹過去,怒氣衝衝地說:“我家裏有十二個,當年沒搶全,如果再多這十二個,我就可以玩騎馬打仗了。”

    李營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原來他是要買來玩。

    但想來那司機久經此種風浪,竟然不急不惱,想了想說:“那老板你這次願意出什麽價?”

    土豪哥哥一晃頭,想也不想地說:“一個一千萬,這事交給你了,如果辦不好,今晚不用迴酒店來。”說完把支票本拿出來,唰唰幾筆,在幾頁上麵簽上名,遞過去說:“都是一千萬一張,到時候用幾張撕幾張,好好談價。”說完帶著人就走了。

    李營張著嘴,看著那揮金如土的做派,還有司機手裏的支票本,口水險些流下來。

    留下的司機,卻拿著支票,半天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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