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對於這裏每個人,是多是少,其實隻要了解過他們過去鬥口的情況,就不難發掘出真相。

    在明珠出國之前,曾經最大的一個漏,是一套清朝晚期的銅質茶具,還帶茶盞,那套東西,最後出手賣了六千。而這兩年,在她沒在的日子裏,據說,最大的一個漏,是兩枚戰國時期的刀幣,五千塊錢兩個人分別購買,最後出手價是三萬五。再要想淘換到好東西,三千塊錢可沒有那麽大的能量,特別是在他們手中。

    所以明珠很明白,現在拿不到錢,這些人會怎麽想。

    於是她連忙就蒼白著臉說:“大概卡裏沒有錢了,迴頭,迴頭我給你們補上好嗎?等一會兒去完鑒定公司,我就給你們補上。”

    一個男孩說:“要是你不給怎麽辦?”那語氣,輕蔑中夾著隨時可以踐踏羞辱她的渾不在意。

    這是對自己真正的蔑視,明珠什麽時候被人這樣羞辱過,但也得幹受著,長長吐出一口氣說:“我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一會去過鑒定公司一定給。”

    另一個男孩搭上先前那個男孩的肩膀說:“算了,諒她也不敢賴賬,敢賴賬,咱們去她家。誰怕誰。”

    說話難聽,竟然是一點麵子也不給,明珠又羞又怒,可也不敢發火,壓著脾氣說:“又不是不給,說了遲一點。”

    那男孩猶自不滿足,罵罵咧咧地說:“什麽玩意,沒錢還要出來玩。”

    另一個男孩走過來,看了一眼明珠說:“你身上沒有別的卡了嗎?如果有,信用卡也可以,我有門路可以刷。”

    明珠傻了似地看著她,心裏苦澀的無可言說,又有誰知道,昨晚,這個男孩還曾偷偷的給自己示好過。

    那男孩看她發呆,滿臉不耐道:“快點,到底有沒有?”像個閻王殿來催命的。

    李思蕾實在看不過去,怒道:“你們夠了!這麽多人欺負一個女孩,還要不要臉?你昨晚明明還……”

    明珠趕忙伸手拉住了她,無力地搖了搖頭,現在再說那些,也是自取其辱罷了。

    那男孩卻不願罷休,點了支煙流裏流氣地點著她說:“李思蕾,這可是你家親戚,你看不過眼,怎麽不幫她出錢?來……什麽卡都能刷,別人的也行。”

    那煙頭,火光閃閃,都快伸到自己臉上了,李思蕾立刻驚的倒退一步,這些,到底是什麽人。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今天總算見識到。

    周藝茫然地看著這些人,似是怎麽想也想不通,她軟聲求道:“我們,我們都是朋友,要不今天的事情當沒發生,給你們的那錢明珠也不要了。後麵的事情也不用大家幫忙,大家放過明珠吧。”

    “放你媽的屁!”旁邊就有人頓時怒了,兩步擠過來,幾乎湊到周藝臉前,一副想打她的樣子:“你他媽有種再說一次?劉芳芳都收到錢了,難道我們不如她?”

    周藝嚇得不知所措,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明明是熟人,此時卻好像完全不認識。她這才知道,原來為了錢,人真的可以變成魔鬼。

    眼看那些人還不依不饒,怒視著她,右手被人一拉,明珠擋在了她的麵前,說:“何必這麽兇,又不是不給!”她這時已經絕望了,無非是破財免災,骨氣她還有,怎麽也不能被這班家夥看輕了。

    “那就趕緊拿卡!”對方不奈的催促。

    三個人,怎麽可能吵得過十六個,急上心頭,倒是讓明珠腦子一清明,其實這些人,也該是怕自己的,她說:“你們也別逼我,如果這事不成,你們也一分錢別想拿到,大不了,我就和姐姐認輸算了!”

    旁邊立刻有人說:“那你是耍我們呢,走,到她家找她男朋友去。”

    明珠頓時急了,都怪自己太高調,這些人知道自己最怕什麽,跺著腳說:“你們別逼人太甚!我也希望現在立刻給你們,可我真的沒有。我也不想和你們吵架……大家一人讓一步。”她果斷抬手卸下身上的耳環,項鏈,手表,遞過去,“這些押給你們。”

    都是一線名牌貨。

    對方這才相信她是真的沒錢了,互相看了一眼,一人伸手過來,拿過了那些東西。

    大家當然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和她男朋友說了,錢一準是打水漂,再也別想要了,想通了這一點,有人趁機打圓場,說:“算了,反正就是幾個小時。大家等等吧。”

    眾人這才無奈決定再等等。

    看那些醜惡地嘴臉暫時放過自己,明珠虛弱地靠上李思蕾,對周藝說:“給我找點水喝。”她覺得她都要暈倒了,這事兒迴家還不知道怎麽和媽媽交代,想到這裏,真真覺得和噩夢一樣。周藝趕忙跑著拿了瓶水過來,明珠指著旁邊的石台階,“扶我坐那兒。”

    周藝說:“坐車上吧。”

    明珠搖頭,輕飄飄地說:“喘不過氣。”周藝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今天的事情,她和李思蕾一直跟著,出事前,誰也沒

    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現在看到明珠被欺負成這樣,不敢怒,不敢言,連自己和李思蕾也連帶被羞辱,心裏恨透了這十九個不要臉的家夥。

    她哪裏懂得,有種所謂有錢家庭的孩子就是如此,毫無擔當,更無義氣,他們的父母多是抓著政策機遇富起來的那部分人,自己本身沒有受過太高的教育,小時候又多吃過苦,所以不吃虧,倒是交給自己孩子們的第一樣東西。

    不吃虧,是多少人奉行的金科玉律。

    何況二十萬,真的不是一筆小錢,普通人,多少年的工資,沒車的,都能買輛車了,誰的手裏多這麽一大筆閑錢,會嫌燙手。

    寶珠是五點準時到的,她一向守時,在趙老三那裏離開後,又自己轉了一會,了解了一下行情。過來的時候,反常地看到明珠,正不管不顧,坐在路邊喝著水。

    她有些奇怪,走過去說:“怎麽不坐在車裏?”外麵又冷,台階上又髒。

    明珠卻如同瞬間充滿戰鬥力,一把推開李思蕾就站了起來,雙眼冒火地看著她:“怎麽這麽久?”

    寶珠不明所以,抬了抬手腕,“現在才五點呀。”

    明珠怨毒地看著她,今天這筆賬,還有恥辱,都一股腦怪到了寶珠身上,如果不是寶珠,她不會突然說鬥口,更不會有今天這場飛來橫禍的羞辱。

    損失錢是小,可是今天受到的羞辱,欺負,卻是平生第一遭,對她這種自覺是天之驕女的人來說,簡直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

    寶珠哪裏知道她剛那樣被人欺負過,見明珠瞪的眼都紅了,她還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這裏的規矩是要早點迴來?以為是明珠等的久了,發起小姐脾氣,說道:“那現在走吧?”

    明珠卻猛然心中有了一計!

    事已至此,她一定要把這事情弄的更好看,對著周藝說:“周藝,你不是說家裏親戚認識電視台鑒寶節目的總策劃嗎?”

    周藝說:“我表舅,怎麽了?”

    明珠擠出一絲笑,看著寶珠說:“剛剛他們的東西我都看了,都不如我的,他們自願退出,現在就剩下咱們倆,你敢不敢,和我直接把東西送到電視台去,讓好多專家一起看?”

    寶珠怔怔地看著她,眼神複雜地明珠根本看不懂。

    明珠說:“怎麽,不敢?”那是她父親最喜歡的節目,隻要在電視上出了風頭,那說不定可以降低父親的怒火。東西上了電視,也能更值錢點吧。今

    天闖了這麽大的禍,一定必須做點什麽的。自己家雖然有幾家珠寶店,可這樣平白丟了四百多萬,並不是一件小事。

    看寶珠不說話,她又催促道:“我們去鑒定公司,也隻有一個專家,但如果去電視台,那裏可有三個專家,聽說都是很有名望的。你到底敢不敢?還是準備認輸?”

    寶珠說:“你不準備看一下我的東西再決定嗎?”

    明珠這才想起,看向她手中的報紙卷,不耐地說:“那拿出來讓我看看。”寶珠也不介意,打開那報紙,把筆筒放在了旁邊的車頂上,那些在旁邊看熱鬧的,這會倒積極,都擠過來看,不一會,傳了一圈。有些人還拿了工具出來。

    明珠看那筆筒,瓷質細膩光潔,色彩優美生動,底部還寫著“大清雍正年製”六個楷書,器形很俊雅,色彩,紋飾也夠層次分明。胎體也夠均勻,夠白,釉色也看不出不對……其實讓她看,真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和其他人一樣。

    那利用過盈配合的後接底,自然也沒看出來。

    但是有一樣,如果這是真的,那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所以明珠賭一樣,賭這東西一定是假。

    而且,上次她參加過一次拍賣,知道一個同年代的粉彩筆筒估價,也才三萬。那和自己的那隻碗,又怎麽比?片刻,她放下那筆筒說:“還是去讓專家斷吧。”

    寶珠輕輕一笑,說了聲:“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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