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航之隻得順著通道向前,周圍異常安靜,大概走了五六十米,出現了台階,他扶著旁邊,沿著台階一級級地向上爬。在黑暗中提心吊膽地走了大概二十分鍾吧,藺航之走上一級台階,突然哎呦一聲,呲牙咧嘴地捂住被碰到的頭。藺航之抬手摸了摸,階梯還在繼續,但上方被堵住了,像是某個地窖的門一般。他用力推了推,感覺頭頂些微鬆動,心中一喜,他深吸口氣,卯足了力氣,將堵在上方的東西推開了一條縫。久違的光透進來,灑在藺航之臉上,他眯起眼睛適應著,奮力將堵著出口的沉重石板全部推開,爬了出去。白色的蠟燭擺滿了周遭,也是藺航之所看到光線的來源,從窖口走三四米遠,是一扇門。藺航之試探著推門,走進了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靠近牆壁正中央擺放著十字架,除此之外空蕩蕩的,搖曳的燭光照亮不大的空間,他環視一周,感覺從陳設上看很像懺悔室。懺悔室中,信徒們可以向神父告罪,並對所告的罪痛悔並定改,當神父赦罪後,信徒將被赦免。他從教堂地下的秘密空腔中通過暗道到達了教堂內部,可是藺航之現在還沒弄清楚自己的罪狀,而且房間裏也沒有神職人員在啊,他要怎麽禱告還是先出去吧。藺航之轉身,卻突然發現來時的門不知何時被關上了。他心中瞬間警鈴大作,一個箭步衝到門邊,用力拽門把手,然而就像他最擔心的那樣,門,被鎖死了。剛才有人趁他背對門口觀察懺悔室的時候,悄無聲息地鎖上了門。會是誰那人為什麽要把他困在這裏如果想要動手,為什麽不直接從身後偷襲無數的猜測湧上藺航之心頭,在瘋狂開門無果後,藺航之停止了白費力氣的行為,他後退幾步,深唿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尋找脫困的方法。盒子不可能讓朝聖者麵對真正的死局,一定有機關能打開其他通道。他率先去研究最顯眼的十字架,將它裏裏外外每一寸都摸了一遍,啥也沒發現。藺航之皺著眉頭再度環視,他抬頭盯著天花板,發現房間好像比他剛進來的時候小了一點。小了一點藺航之立刻走到牆跟前,站定後伸直胳膊用手掌用力抵著牆壁,半分鍾後,他清晰感覺到了牆向他傳遞的推力牆壁在動藺航之肉眼估測了一下距離,以目前這個速度,一個小時後如果他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就會被擠死在這裏霎時間藺航之的冷汗就下來了。他瘋了一樣的四處拍打牆壁,想要找到什麽隱藏的機關,但是沒有,將房間四周全都摸了一遍後,藺航之終於勉強冷靜了下來。他是醫生,接觸過太多的死亡,加上純白地界這幾年的經曆,對生死看的也比較開,藺航之曾無數次想過,如果他沒有遇見董征和崔左荊一行人,估計早就死在某個盒子的角落裏了吧房間無聲無息地變窄了一半,成了個長方形,門仍然緊緊鎖著,也許隻有從外麵才能打開,藺航之將他能調查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一無所獲。這個房間,沒有其他的出口。這是kether為他設置的死亡陷阱。藺航之坐在地上,兩邊的牆壁距離此時隻有不到一米了,他隻能勉強側著身,過分逼仄的空間讓他唿吸都感到困難,明明氧氣充足,卻有種窒息的痛苦。被擠死的話,也太痛苦了吧如果注定會死亡,那他肯定會選一個舒服的死法。等到他死後,說不定還能以其他形式和小崔董征他們再度相遇,又或者遇見艾倫。藺航之心裏已經徹底平靜了,他摸了下手腕上的標記,作為定製武器的霰彈槍被取出,他長長歎了口氣,用從衣兜裏摸出來了兩顆骰子,以及一副塔羅牌。這些東西他每時每刻都隨時帶在身上,進入盒子後他應該換了劇情身份,卻不知為何仍然還在。牆布一寸一寸的逼近,藺航之飛快地擺出牌陣,他塔羅占卜的功夫一直沒拉下,有能力的加持準確率節節攀升,但當準確率達到某一個恐怖的數字後,他就很少去算了,因為藺航之意識到,在得知某件事情既定結果的情況下,人的行為決定會不由自主的受到影響,這其實不是件好事。但現在,這些都無所謂了。藺航之閉上眼睛,默念三遍想要占卜的問題,開始抽牌。塔羅牌一張張被掀開,看到牌麵的那刻,藺航之瞪大了眼睛。塔。愚者。死神。13號死神牌,死神手上的瘟疫旗幟,帶來了疾病與死亡,卻也給予了重建的希望。0號愚者牌是塔羅中的第一張牌,也可以把它視為最後一張牌。0代表著未曾開始、渾沌、無我、一個自體循環。而16號塔,22張塔羅牌裏最恐怖的,破壞力量最強的一張牌,代表著從根基到頂端的完全崩解,一種無可挽救的崩潰。正位塔,一切將被毀滅。正位愚者,不是開始,也不是終結。逆位死神,一線生機。這是藺航之從未抽到過這樣的牌麵,也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巨大的變故發生,可能是繼承者們,可能是皇後。死神降臨滿目瘡痍的大地,但“教皇”和小孩卻活了下來,將絕境扭轉出一絲生機。牆壁抵住了他後背,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推著他,而另一邊擠住他的腿,就要將他卡死。正中間的十字架已經被擠得扭曲變形了,藺航之站起身,牆壁距離他就隻有三十厘米,幾分鍾後,他將會和十字架一樣,被擠成一灘肉泥。已經沒有再猶豫的時間了。他咬緊牙關,閉上眼,顫抖著將槍口對準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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