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斯“它們很看好你,別害怕,圖書館一向平和,我們從不會主動為難客人,況且這個世界也需要你的幫助。”崔左荊放下了心,他捧起腿上的書,掀開一頁。“咦”☆、256、升維打擊內核中,青麵獠牙的六翼墮天使阿布拉克薩斯一手持劍一手持盾, 注視著董征推開金色殿堂的大門。我祝福死者。一切將被毀滅。柔和的光從神殿中傾瀉而出, 董征邁步進去, 闊大的殿堂中, 進化算法、樸素貝葉斯、數據壓縮、diffiehean密鑰交換算法這些他一步步獲得的能力已經具象化成了某種構架, 圍繞著流轉的星屑。二樓的空間仍然封閉,董征沒有強行突破, 他坐在樓梯上,沉默地望著自己所獲得的那些能力。星屑緩緩匯聚凝成了一麵鏡子,開始重現董征記憶中的那些畫麵,複盤著每一條分支的經曆。一開始要追捕邪靈,遇見散發著腥甜腐臭的洞穴,從中獲得石像和一本古籍,成年男子的衣服, 小女孩的紅色繡花鞋,牆壁中的屍骨, 外麵亂葬的白骨。從大食過來的商隊,接觸了村民後感染瘟疫, 馬被邪祟驚嚇同時暴斃。返程的村民半路上死亡,被村莊獻祭給惡魔的女孩, 大紅色不合身的嫁衣, 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她帶到最後的環節。村莊中無人生還的慘狀,入夜後彌散的濃霧,未知的神秘腳印, 寺廟中邪性的神像,迷路時總會出現在身邊的石碑和洞穴,將他們一如既往地帶進石室中。無論怎麽看,都真的沒有其他出路了。董征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著,他的身體此時正在石室中熟睡。根據這幾天的觀察和任鶴鳴的肯定,石室是安全屋,這是專門給他們在一次輪迴結束後,下一次輪迴開始前休息的場地。董征歎了口氣,他和任鶴鳴幾乎把所有能想得到的方法都試了,包括一開始就不去追逐邪靈待在原地按兵不動,或者原路返迴,然而每當太陽落下後濃霧都會降臨,石碑和洞口總會出現在身邊,等待著他們進去。如果不進去呢如果不進去,黑夜就永遠不會結束。這些東西,都好像早已被某個至高無上的存在設置好了一樣,它寫好劇本,抓來兩個演員,無論演員們怎樣發揮,都不能掙脫劇本的製約。等等,劇本董征目光一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念頭轉瞬間帶來了靈感,他猛地站起身,身影毫無征兆地消失在了殿堂之中。董征睜開眼,盡管身體困倦,精神卻十足清醒。他一個仰臥起坐從地上坐起來,搖了搖身邊的任鶴鳴,低聲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所經曆的這些,都是一個腳本”“嗯”任鶴鳴睡的迷迷糊糊地,他困得整張臉皺在一起隻把左眼眯開一條縫,“什麽腳本啊,盒子當然有劇情設定了,要不然我們還玩個毛線”說罷他就要再次安詳地閉上眼。“我不是這個意思。”董征掰著他肩膀不讓任鶴鳴繼續睡,“如果說,就連我們兩個都是腳本中設定好的人物呢”“嗯”任鶴鳴見董征這個樣子知道肯定睡不成了,他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用力揉了揉臉把眼睛睜開,認真起來,“你再說一遍”“我們還有從前的那些人之所以無法找到出去的方法,是因為低維世界的生物永遠無法理解高維世界,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隻不過是比我們高一個維度的世界的一瞬間的投影。”董征盡量形象的將腦中的想法講出來“就比方說,這個世界是一本書,我們兩個是書中的人物,處於二維的,所有的行為都是被書寫好的,而創造了考驗的圖書管理員在三維世界中,他們可以通過閱讀書本、改寫劇情,觀察或影響我們的經曆,所以無論我們怎樣選擇,都隻會通向唯一的結局。”任鶴鳴立刻明白了董征的意思“如果我們想要離開,就必須從書本裏出去,上升到更高維度的世界”“對。”“但這要怎麽做就像你說的那樣,處在低緯度中的生物根本無法理解高維,我們沒法明白所有的這些經曆是怎樣被譜寫的,也就根本沒法掙脫啊。”“但其實,我們沒必要做到真正的升維,隻需要騙過那位書寫者,讓它以為我們可以突破就好。”董征道,“就好比在計算機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由0和1組成的,這可以看作一維,而0和1組成的二進製碼對應像素點,許多像素點組合在一起,就成了圖像,這是二維。許許多多的圖片一張張的連續播放,成為視頻,升到三維。計算機隻用0和1兩個符號,便完美模擬出的文字,聲音,圖片,視頻甚至更多的形式,它模擬的足夠巧妙,以至於可以完美騙過人。”任鶴鳴聽著皺起眉頭,他總覺得董征說的不是很對,要騙過書寫者,然後呢隻要騙過它就能結束了嗎不過任鶴鳴還是問道“你打算怎麽做”管他對還是不對,隻要可能出去,就盡管試一試。“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媒介,找到之後,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董征語氣逐漸堅定,“你在這場輪迴中經曆過那麽多次,有沒有覺得那件東西可能是我們模擬的媒介”“媒介這個詞也太抽象了吧,不過你如果硬要說的話的確有比較像的。”任鶴鳴抬抬下巴朝向桌上的雕像,“一個是那玩意,而另一個”兩人目光交匯,明白了彼此想的相同,任鶴鳴短促笑了聲,他站起身活動著筋骨,懶洋洋地拿起繡春刀“走吧,再陪你走一次。”崔左荊盯著麵前的書,滿臉驚訝,在紙張之上,那些文字竟然是移動著的。漢字好像有生命一樣從一個地方跑到另外一個地方,和其他的字匯合組成詞語,或者構成簡易的圖像,崔左荊被這玄妙的書本驚到了,他定睛細看,辨認出流動漢字組成的句子。老七和師兄一前一後地走下地洞,腥甜的腐爛臭氣縈繞鼻畔,兩人屏住唿吸,借著火折子的光芒打量四周。洞穴裏東西不算多,一方木桌靠牆擺放,上麵散落著些草紙,上麵畫著一些鬼畫符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放了多久一碰就碎,幾口木箱在角落裏,鎖已經鏽蝕了。老七沒費多少力氣便將鎖砸開,他打開箱子,灰塵飛揚中,他屏住唿吸,將蓋在上麵的衣服掀開,找到了壓箱底的一本線裝書。書薄薄的,但紙張還很柔軟。我的天崔左荊睜大眼睛,那些字流動著,仿佛閱讀者也跟隨書中的兩位主角一起經曆故事一樣。文字書寫到這頁最後一行時,崔左荊提前翻了頁,發現後麵一頁遍布著許多行字,老七和師兄他們遇見了車隊的屍體,救下了危險中的少女。而前一頁的文字此時此刻也蔓延到了下一頁,移動的文字將書頁上原本的漢字擠到一邊,新的故事情節被陸續寫就老七和師兄在經過車隊屍體後,隻是用火術符咒趕走了棕熊,目送少女的身影倉皇消失在樹林中。原先的情節被逐漸取代,新的故事重新譜寫,崔左荊著迷地注視著書本上發生的一切,看老七和師兄迷失在夜晚的霧氣中,進入石碑旁的地洞。然後文字的流淌停住了。“現在呢已經拿到了,我們需要做什麽”師兄站在台階上,手裏拿著火折子,而老七拿出從地洞箱子裏找到的書,隨便翻開了一頁。說實話這本內容成迷的書任鶴鳴之前已經和自己的那位師兄研究過無數次了,他是密碼學家,對於文字符號和數字符號都很敏感,饒是這樣,也沒能發現其中蘊藏著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