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石碑,碑上刻著看不懂的文字和圖案,而後麵是和漆黑的洞口,就和董征最開始遇到的那樣,台階傾斜著向下,通往未知的黑暗,但這一個洞中,沒有腥甜的臭氣。他可以暫且進裏麵休息一會兒。董征這樣想著,雖然不知道裏麵情況如何,但評估之下,還是濃霧彌漫的外麵更加危險一些,他將馬拴在旁邊的樹上,獨自一人點燃火折子,走下台階。邁下一級級的台階,耳邊隻剩下腳步和自己的唿吸聲,火折子照亮一小塊地方,董征走下最後一級台階,驚訝地發現洞穴深處並非想象中的空腔,反而竟然連著一條長長的通道。董征將手中燃燒的火折子用力扔出去,光源呈拋物線劃過長長的通道,最後落地發出聲響,咕嚕嚕地又向前滾了一段距離。光照亮了走廊的盡頭,那邊正靠牆坐著一個人,被火折子驚動,朝董征看過去。“師兄”董征驚訝道,任鶴鳴也認出來了董征,扶著牆起身,他身上的水跡還沒有完全幹,看上去有些狼狽。“終於等到你了。”他說。地道兩邊的牆壁用青磚砌就,出乎意料得整潔,董征沒有靠近,他緩緩皺起眉頭,手按在繡春刀上。“別這麽緊張,老七。”任鶴鳴看出董征的防備,他走到通道盡頭的那扇石門前,對董征道,“來吧,看看我發現了什麽。”董征沒動。任鶴鳴歎了口氣,道“不用這樣防備我,我打不過你的,這點你應該知道,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麽迴事嗎”董征隻得過去,他站在門前,火折子照亮了浮雕那是一幅獻祭的圖景,一群人俯首跪拜,小孩子被放置在高台上,餘下的地方充斥著各種奇怪的線條,興許代表著當地人心目中的魔鬼。任鶴鳴的聲音平淡下來,仿佛終於鬆下來的弦,整個人都懶散了“進去看看吧。”董征沒有照做,他一動不動,道“你到底怎麽了”“隻是有點累了。”任鶴鳴竟然打了個哈欠,似乎覺得很無聊一樣,他一點也不緊張,甚至有些厭煩,看了董征一眼,直接將麵前的石門推開。門比董征想象中的要輕,就這樣在他眼睜睜的注視下被任鶴鳴開啟,未知的光將門內巨大的地下洞穴照亮。任鶴鳴一把將董征推了進去,自己緊隨其後。董征一把抓住任鶴鳴手臂,眉頭緊鎖,這個時候,他也許知道縈繞不散的不安到底從何而來了。“這到底是什麽地方”跳轉至254章“你究竟是誰”跳轉至254章○“你的目的是什麽”跳轉至254章☆、249、□董征將剩下的符紙放進衣袋裏,他望著任鶴鳴身影消失的遠方, 騎上馬, 朝相反的方向而去。他不相信任鶴鳴。事實上, 董征有種隱隱約約的懷疑, 那懷疑沉浮在他腦子中, 他無法將其具體說清,隻知道現在所經曆的一切, 都透露著種無法捉摸的古怪。是的,古怪。他原路返迴,到了任鶴鳴最開始落水的地方,牽著馬小心翼翼地渡到河岸的另一邊,沿著小徑繼續前行。任鶴鳴不在了,董征也不知道他現在要做什麽,追捕邪靈他又不是真正的茅山派錦衣衛, 肯定不會去送死的。總而言之,先四處找找有什麽能拚接起來的線索吧。已經不著急了, 董征便坐在馬上慢悠悠地走,兩邊的樹林逐漸茂密, 太陽越發靠近西邊地平線。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吧,董征有些疲倦地昏昏欲睡, 突然間聽到前方有人交談的聲音。他立刻勒馬停下, 翻身下地,董征悄悄靠近聲音傳來的方向,他掀開遮在眼前的草葉樹枝, 看到了不遠處一對正朝著山下走的村民。他們看樣子全都是大食人,說著董征聽不懂的話語,身上的背簍裏空空如也,表情凝重步履匆匆。董征皺起眉頭,這隊人應該就是商人口中前去獻祭小女孩的村民了。現在看來,女孩已經和其他祭品一起被留在了山上。有個東西從隊伍末端的村民身後的背簍裏掉了下來,但他沒有發現。董征沒有貿然跟上去,等到這隊人走出他的視線範圍,聲音漸漸遠了,他才摸到之前他們經過的地方,找到了那從背簍裏掉落的東西。那是個十多厘米高的小雕像,石頭質地,不知是原本就刻的潦草,還是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握著磨平了細節,隻能大概看出是個站立的人,雙臂交疊貼在胸前,如同禱告。董征收起雕像,他迴到馬的身邊,繼續前行。天快黑了,得找個地方過夜才行。天邊的夕陽照耀下雲層像是要燒著一樣,董征牽著馬走,當他意識到霧正在悄然升起時,警惕地停住了腳步。不對勁。但他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安靜的隻有風聲的樹林還是馬兒不斷發出的焦慮響鼻又或者說來自身後董征在意識到不妙的瞬間猛然轉過身去,揮刀在身前猛地一劈,然而隻切到了空氣。下一瞬,前所未有的陰冷將他整個人卷席,邪惡的涼意從心底裏迸發,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凍住。他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火折子的光讓董征眯起眼睛,他微微偏頭,被溪水衝走的任鶴鳴竟然在他身邊,茅山大師兄靠牆坐在那裏,低著頭,一臉的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麽。“師兄”董征出聲喊了他一聲,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沙啞。任鶴鳴低頭看他,伸手放在董征額頭上試探溫度,確定不燒後他收迴手,解釋道“你被邪祟入體了,我在半路上發現了你,施法驅趕了邪祟,把你帶到了這裏,起碼比在外麵過夜安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