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視網膜上映出畫麵,大腦卻還未反應過來是什麽之前,董征完全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他大叫一聲,一拳砸在了女鬼的臉上。☆、190、畸形秀崔左荊被董征的叫聲嚇了一跳,他還從未見過董征如此失態過, 藺航之被嚇到時會發出標準的少女尖叫, 董臨海是一頓亂嚎,而董征則很短促的一聲, 中氣十足氣沉丹田, 差點沒把崔左荊耳膜震破。董征這應激狀態下的一拳不容小覷,倒掛在天花板上的女鬼直接像個秋千一樣被揍得飛了起來, 她不知從哪兒發出一聲慘叫, 鼻血狂噴, 捂著臉縮了迴去。董征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他迴頭踹開身後緊閉的房門,先把崔左荊推了進去,自己緊隨其後。身下床鋪柔軟,少年一條腿騎在他身上,沉甸甸的。心髒還在不受控製的狂跳,董征是真的被嚇到了,和女鬼貼臉的那刻他渾身都在發麻,他盡力平穩著唿吸,不忘繼續給崔左荊夜視支持,抓緊時間觀察房間。這次門關著, 也沒有出現什麽奇奇怪怪的生物,衣櫃的門敞了一半,維克多正趴在裏麵,貓眼微微泛光, 警惕地也在搜索異樣之處。好像沒有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現。董征並未掉以輕心,他正想著要不要提前爬起來以防萬一,就聽到崔左荊在他耳邊用氣聲道“你也太會叫了吧。”熱氣噴灑在敏感的耳邊,而看似正常的話語背後又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意味,董征沒有錯過崔左荊眼中的一抹狡黠,他沉默,抬起手在少年頭上胡亂揉了一把。崔左荊揉揉耳朵,一想到董征被嚇得那個樣子就很想笑,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有個濕漉漉的東西蹭在了他小腿上。董征也感覺到了非同一般的奇怪觸感,心又再一次驟然懸起,他掌心出了些冷汗,放輕唿吸。一時間房間裏丁點聲音都沒有。被子難以察覺地動了下。董征閉了下眼睛,下一刻,他和崔左荊無比契地同時用力掀開被子翻身下床,看到了從一開始就藏在兩人腳邊的東西那是一個人,準確來說,是個沒有四肢的人。他整個就像一隻蠶,在床上蠕動,沒有雙臂,軀幹隻到胯間,殘缺處長成了個半球形,本應該是中年男人的臉上塗著大片黑色的顏料,雙眼周圍尤其明顯,活像剛從汙泥沼澤中爬出來的。他扭頭盯著董征,緩緩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巨大的殘缺讓董征喉頭有股堵塞感,他很難相信麵前這人棍也是同類,刻在生物本能中的恐懼騰起,這玩意看起來似乎不太危險,可沒人敢去貿然接近。情況僵持著,維克多跳上床腳,試探著伸出爪子碰了下他“尾部”。沒什麽反應。咚咚咚咚敲門聲驟然響起,崔左荊抬眼看向門邊,董征仍然盯著那東西,他強忍惡心,警惕著一切可能發生的異動。人棍張開嘴,一條細而長的舌頭從他口中垂下,擁有生命般靠近董征。董征心髒狂跳,麵無表情地舉起床頭櫃上的台燈,用實際行動表明隻要那玩意敢隨便對他做些什麽奇怪的事情,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敲門聲仍然不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愈發急促。崔左荊睡在靠窗的那邊,他繞過床鋪,過去開門。猛地一把將門拉開,後麵卻空無一人,走廊漆黑。崔左荊垂下眼,一封信正放在門口地麵上,他俯身將其拾起,火漆印上標注著地獄馬戲團的o。“拿到邀請函了。”崔左荊迴退房間關上門,他朝董征揚揚手中的信封,道“不用管他了,先想辦法離開。”董征頷首,他仍然舉著台燈對準人棍,將唐刀遞給崔左荊,後退著走到門邊,才轉身再一次邁入走廊。在他走出去的那刻,細長黏膩的長條狀物體纏上了他腳踝。唰刀鋒閃過,舌頭在被斬斷之前迅速收迴,堪堪躲過一截。崔左荊冷哼一聲,反手拎著刀並排走在董征身邊。這一間間208中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出口,董征仔細觀察,試圖挖掘一些線索。平行空間中屬於其他人的叫聲仍在繼續,聽起來還有愈加慘烈的趨勢,崔左荊清楚聽到汪雀爆發出一陣口不擇言的“臥槽臥槽臥槽”,夏瓊雲爆喝一聲“跑”,甚至有些好她們正在經曆什麽。就在這若即若離的混亂中,一陣歌聲出現了。維克多耳朵微微轉動朝向前方,更好的捕捉聲音,聽覺很快也被加強,於是崔左荊清楚聽到那是一個女人的歌聲。她唱著崔左荊不懂的語言,不過也有可能因為距離原因才聽不清發音,反正崔左荊不懂在唱什麽,隻能聽出那歌聲中哀怨的情緒,幽幽地纏繞在他身邊。可惜,崔左荊並不能產生共情。而董征和維克多心中浮現出難以抑製的悲傷,董征精神何等穩固,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被深刻影響到,也就不予理會,而維克多身上浮現出淡淡的白光,直接將這一負麵效果淨化。沒有任何語言和眼神上的交流,兩人一貓默契地選擇了朝著歌聲的方向前進。走廊筆直,隻有前後兩個方向,歌聲虛無縹緲但能聽出來越來越近,終於,他們在一扇門前停住了腳步。就是這裏了,聲音是從裏麵傳來的。董征抓緊了手中的台燈,時刻警惕著再有個倒掉鬼出現給他貼臉殺,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後,猛地推開了門。比視覺更先到達的是聽覺,歌聲變得無比清晰,近在咫尺,就在他耳邊董征驟然睜開眼,在他身邊原本應該是崔左荊躺著的位置此時此刻趴著一個女人,她有著金色的長卷發,披散在枕頭上,細細的幾縷搭在董征肩頭,一張年輕的麵容絕美,紅唇開合,飄出空靈哀怨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