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依然緊盯董征,他躲在一棵紅樹後,蛇頭卻直接撲過來,一口將紅木咬了個稀巴爛,泛著臭氣的尖利毒牙就擦著董征胳膊過去情急之下董征就地一滾,這些又紅樹林樹根固定出的小塊河岸十分陡峭,董征伸手抓住葦草試圖固定住身形,那簇植物卻在他滾落的衝勢下直接被連根拔起,和董征一起摔進了下方的沼澤地。水下深厚的淤泥似乎有種魔力,發出強大的吸力將董征雙腳牢牢吸住,一時間無法掙脫。董征沒有驚慌地掙紮,身體在緩緩下陷,他整個人向前倒去,上半身趴在岸上,盡力減緩自己陷落的速度,同時內核中央,信息傳遞給了擬南芥。左邊數第三個,是它那顆不朽的頭崔左荊當即滾上堤岸,衝著海德拉衝去。董征奮力拋出口袋中的一朵茉莉花,那花落在沼澤中,立刻得到滋養開始生長,根係紮入水中的淤泥,翠綠枝葉中冒出點點白花,散發著馥鬱的香氣。衝著董征而來的蛇頭們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直接轉向,一口將茉莉整株咬下。原本都感受到蛇口中腥臭氣息的董征總算得了片刻喘息的機會,他兩臂用力順著堤岸爬,試圖將逐漸陷入沼澤中的下本身一點點拉上來。而這時,被小茉莉暫時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海德拉將整株吞下,再次看向董征。刀鋒揮至。腥血潑灑,落在沼澤上激起咕嚕嚕的泥泡,崔左荊這一刀縱切,直接把最靠近董征的那條蛇頸縱劈成了兩半董征被血淋了個滿頭,他沒功夫顧及那麽多,轉過頭,將黑暗沼澤中的一切盡收眼底。在內核中央,擬南芥的葉片和嫩莖已然有些萎蔫,那些有毒的霧氣無時無刻不再影響著崔左荊。海德拉龐大的身軀,扇動的雙翼,被劈成兩半的頭無力摔下,因為舊頭未落暫時生長不出新的,餘下蛇頸狂揮亂舞,全都真真切切映在董征眼中,化作數據流衝入內核。有什麽東西正在飛快構建。無數虛影從眼前閃現,他看到交織蛇頸運動的軌跡,淡黃色線路若隱若現。董征並不清楚這是什麽,但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照那去做董征心念一動,那條路徑便立即傳入崔左荊腦中,少年原本正要落在臨近的岸邊,直的猛一咬牙拚著極限將刀插在紅木上,蕩著翻騰一圈,臨時調轉方向,飛躍到海德拉背上。轉瞬間生著鋒利骨刺的長尾毫無征兆地從淤泥中甩出,直接抽在了崔左荊原本打算落地的位置崔左荊冒了一身冷汗,如果剛他才沒有按照董征傳來的信息去做,躲閃不及,這一下絕對會受傷。來不及慶幸,海德拉的連番攻擊接踵而至,崔左荊原地起跳,按照腦海中那道黃線的指示跳上右邊的第四個頭,抓著蛇頭上突起的硬角,借著奔跑的衝勢整個人一掄,將唐刀直接扔了出去黑色唐刀從三個蛇頭間的狹縫中準確穿過,以十分刁鑽的角度,砍在了被重重保護起來的左邊第三個蛇頭上。脫手後短時間內戮者力量仍有殘餘,刀狠狠切進了蛇頸,幾乎將它整個頭割斷”嗷”慘叫聲刺破耳膜,董征腦子一懵,眼前發黑,被震的耳朵似乎都要出血。他強撐著繼續加強視覺端口的流量,拚盡全力去感受心中這前所未有的玄妙感覺,將所能”看”到的全部通過內核傳遞給崔左荊。顧不得為這一擊感到興奮,崔左荊摔在堤岸上,咕嚕嚕滾了幾圈,最後狠狠撞在紅樹上,才終於停下來。崔左荊艱難的撐起身子,一陣陣的發昏,毒物已經徹底侵入了他身體,剛才的一擊用了他最後的力量,現在他手腳發軟,完全使不上力氣。董征終於將下身拔出了沼澤,拽著紅樹根須和葦草,爬上了岸。受到致命一擊的海德拉正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腥血和泥水隨著激蕩四濺,董征抬手護住頭臉,躲在堤岸的另一側,脫力地靠在上麵。他閉上眼睛,沉入內核,此時這株小草的情況已經非常不妙了,小小的葉子上透出中毒的深紫色,蔫軟無力。董征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化出水壺給它澆了澆水,即刻將倒在另一邊的崔左荊召喚迴囚徒空間。崔左荊麵色慘白,還不忘道”刀””我去找,你中毒了,先好好休息,從這裏出去後我們立刻去找叔叔。”董征飛快說道。他也很難受,雖然運動量沒有崔左荊那麽大吸入的毒霧不算太多,但仍夠他吃一壺了。他盡力平穩唿吸,在內核中搜索,希望能找到什麽能解決毒霧入體的法子。十多分鍾過去,海德拉的掙紮漸漸微弱,隻得聽到這隻水怪胸腔中含混不清的悲鳴。這隻海德拉的實力遠不及傳說中那樣,畢竟盒子並沒打算讓所有人都死在裏麵,生出的怪物肯定會考慮朝聖者們的實力,讓眾人不至於束手無策。不然單憑現在的董征和崔左荊,不可能這樣就將其解決。等到徹底安靜了,已經緩過點勁兒來的董征才起身,他爬上堤岸,龐大水怪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被崔左荊砍下的左邊第三個頭沒能再長出來,斷口處已經沒有血流出了,隻看得深紅色的血肉。此時此刻,海德拉龐大的身軀已然全部現出了沼澤,擠滿了整片水道。微弱的波動傳來,董征用心感受,源頭似乎在海德拉身上。確認它的確斷氣了,董征爬上它脊背,循著波動,找到了它掉落的左邊第三個頭。在那猙獰蛇頭的口中,暗紅色的水晶正發著微弱的光芒。董征將它拾起,在褲子上擦了擦,放進口袋裏,又搜索了一番,沒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紅水晶上麵的波動和最初在動力艙發現的木盒差不多,既然是殺死海德拉才得到的,肯定會是個有用的好東西。董征再次爬上堤岸,船沒了,沼澤才穿過去一半,他還不知道要怎樣出去。自從海德拉死後,林間的毒霧便消散了不少,霧氣似乎並不致命,隻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行動能力,他還勉強有些力氣。董征朝囚徒空間裏看了眼,崔左荊正倒在床上休息,少年一動不動,但按照內核中央擬南芥的情況來看,應該沒有大礙,隻是吸入太多毒物身體發軟,體力耗盡了。董征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他將兩人之間的心靈鏈接關閉,暗自歎了口氣,感到不可抑製的內疚。每一次遇到危險,都是崔左荊正麵迎敵,雖說他實力強橫是所有人中最遊刃有餘的,可這個盒子到現在,他已經是第二次受傷了。沒有崔左荊在,他們隊伍估計早就損傷慘重,能活著留下的人寥寥無幾,而如今,少年卻因此承受著更多本不應該的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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