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來被無數人寵愛的小少爺的心中不曾有陰暗,董征就是他最親愛的哥哥,也不會搶走任何本就會屬於他的東西。而少年董征對臨海卻是警惕的。思緒一下子迴到了十年之前,董征閉了下眼睛,他知道少年此時在等待他叫他的名字,等待一個解釋。董征卻不太想那樣做。是時候讓臨海長大了。兄弟倆有一個短暫的對視,董臨海等來的,隻有董征的一個安撫意味的微笑。董征移開了視線,去和崔左荊說話。董臨海心中的難受此時此刻達到了頂峰,整個人幾乎都垮掉了。他很想去問問董征到底怎麽迴事,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卻開不了口。董征實在難受,頭暈,迴房間去休息了,客廳裏傅哲和剩下的人一起總結在考核過程中每個人的表現。傅哲著重表現了董臨海在下水道中的勇敢表現,也著重批評了他最後關頭的不動腦子功虧一簣。平日裏咋咋唿唿的少年這時候仿佛蔫了,一聲不吭,將傅哲的評價全盤接受。艾倫和藺航之也都可圈可點,除了汪雀,無論是下水道中的情緒崩潰還是最終的棄權,她的表現都不怎麽樣,是所有人中得分最低的。相應的,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的訓練中,她將會被懲罰。汪雀對這個結果並無異議,少女興致不高,隻有傅哲才知道她曾陷入一場幻境,專門能夠反映人心中最恐懼情況的幻境。這天剩下的時間供大家自由安排,艾倫還沒玩過癮,約藺航之去訓練室打靶去了。出生在一個槍支合法的國家,艾倫也是隊伍裏唯一在現實世界持有持槍證的人,射擊水平比董征還要好。他本來也邀請了臨海,被少年以好累的理由拒絕了。望著艾倫攬著藺航之肩膀,一邊哼著“自由美利堅,槍戰每一天”,一邊上樓的背影,董臨海沮喪地歎了口氣,迴自己房間了。第一屆的美蘇爭霸比賽就這樣順利結束,董征一如既往地給了崔左荊不小的驚喜。崔左荊去看董征的情況,維克多趴在貓爬架上不知不覺地睡了,一時間客廳裏隻剩下了傅哲和汪雀。汪雀默默地就要上樓,她剛邁上第一級樓梯,聽到傅哲叫住了她。崔左荊進屋時,董征剛迷迷糊糊要睡著。少年的動作很輕,但他依然被驚醒了。來到純白地界經曆那麽多場生死危機,董征變得分外警覺,沉眠時一丁點非同尋常的聲音都能將他吵醒。兩人在爭霸賽中解除了囚徒和主人之間的感知聯係,直到現在也沒有恢複重連,崔左荊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見董征轉頭過來,才發現他醒著。“感覺怎麽樣”他便也不再放輕聲音。“你不是應該清楚嗎”興許爭霸賽中的確累到了,又或許是失血過多的虛弱,董征聲音很輕,也就顯得格外溫柔。崔左荊聳了下肩膀“對我身體的影響和你親口說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不太一樣的。”“沒事了,休息一晚上,明天的訓練可以照常進行。”董征道,“維克多說對失血可能沒多大治療效果,是他太謙虛了。”崔左荊笑道“叔叔力量還沒有完全恢複,當然不敢下海口了。”他頓了頓,又道“今天表現得很不錯。”董征唇角浮現一抹笑意“謝謝,我也這樣覺得。”這迴答可不在崔左荊意料之中,他嘶了一聲,很想拍董征一巴掌,又顧及到他還是傷員,終究沒動手,小聲嚷道“我很少誇人的。”“那我換種迴答。”董征立刻改口,“謝謝,我的榮幸。”崔左荊樂笑了,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但這沉默卻不顯得尷尬。因為城堡的窗外始終一片單調,董征臥室的窗簾一直拉著。見崔左荊一時半會也沒要走的意思,董征便重新闔眼休息。過了半晌,他似乎想起什麽,睫毛輕顫,睜開眼,望著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少年,正色道“比賽的時候蘿洇來找我了。”“蘿洇”崔左荊一愣,還以為聽錯了,“你說哪個”“就是你從前的隊友,翠鳥,被夢境力量選中的女孩。”崔左荊再也不淡定了“她主動找你”“對,當時我在傅哲創造的無限走廊盡頭看到一幅畫,她就在畫中,主動和我說的話,在最後還說賦予了我重新做夢的力量。”察覺崔左荊臉色有微妙的變化,董征問“她之前有沒有找過你”“嗯,在玩偶之家以前,她就找過我了。”那時候蘿洇以一場紙牌遊戲,重現了當年他們悲慘的結局。也在最後的最後,告訴他他是最後的希望。董征點點頭,如果蘿洇越過最熟悉的崔左荊傅哲直接過來找他,才真正不對勁。崔左荊皺起眉頭,喃喃道“奇怪,按理說夢境力量的施展需要一定的媒介才行,我也沒見你接觸過什麽特殊的東西啊。”董征倒有不同的看法“還記得嗎,我還在玩偶之家小鎮裏時曾經做過關於我母親和常慧交易的夢。”“你是說那個夢也是蘿洇給你的”“這是最大的可能,不然我怎麽會平白無故夢見那麽秘密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