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暴露的那刻亨利發出聲非人的嚎叫,頭盔中那兩點紅光熄滅。在崔左荊的注視下,它踉蹌著後退了數步,“轟”地撞上了一顆巨樹。禁錮著心髒的最外麵一層鐵箍上出現層層裂痕,伴著心跳的頻率飛快地生發成長,最後“嘩”的一聲破碎盔甲和長劍上厚厚的鐵鏽隨之脫落,每一片甲胄上的花紋,劍鋒上每下鍛造痕跡全都清晰可見。它再也不像從陳舊棺材中爬出的僵屍,而是位真正的騎士。少了一層束縛,心跳變得平穩堅定了許多,一個唿吸後,那雙眼睛再次亮起。亨利看向崔左荊,這下它似乎有了些微神誌,少年手中平平無奇的樹枝不知為何竟讓它心生怯意。它後退兩步,感應到守護之物又出現在另一個方位,不再戀戰,轉身策馬離開。唿騎士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崔左荊長長舒了口氣,手中的樹枝同時一截截化作塵埃,消散在空氣中。他雖然能夠使任何東西在手中成為利器,但越脆弱的東西能使用時間就越短,且越會產生無可逆轉的損壞。就像這根樹枝直接消失了。崔左荊沒有追上去,他有些疲倦,身上帶著時間囚徒的詛咒,剛剛迴來,又分擔了董征的傷痕,狀態很差。不知道那兩兄弟現在怎麽樣了,崔左荊閉上眼,屏息凝神地感受來自血契和囚徒牌的唿喚。就像在全然黑暗的感知世界中,尋找一點光的蹤跡。找到了。一個唿吸後,崔左荊睜開眼,和董征的血契聯係告訴他現在對方並無危險。正常的囚徒可以依靠牌麵瞬間迴到主人所在的位置,但小醜還沒來得及教給他相關的操作,崔左荊就被召喚到這裏,隻能靠腳走過去了。崔左荊當年也擁有自己的囚徒,清楚作為主人應該怎麽做,但顯然董征還不知道。好麻煩啊。而另一邊,董征一路朝著不久前董臨海離開的方向跑,來到了一處林間小屋。屋中暖黃色的燈光透過霧氣影影綽綽地傳出去很遠,董征放慢腳步,警惕地靠近。這房子看樣子很像護林員的小屋,有飼養雞鴨的圈舍,還有給護林犬門搭建的地窩子,背靠一條小溪。他撿了一塊石頭遠遠砸在小屋門上,許久都沒能聽見犬吠或是其他聲音。沒人暫時不排除有人躲著想要故意坑他的可能。突然出現這麽一間屋子,肯定是關鍵劇情點,必須進去看一下。董征清點了包裹中的東西,他和董臨海都隻是第二次進入盒子,和所有的新人一樣,沒多少裝備,隻有通過新手關時拿到的一把已經不算太鋒利的匕首。名稱快要斷掉的匕首可升級功能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它快要斷掉了。也許能用來削個蘋果他繞到窗戶前向裏看了眼,視覺死角之外的地方都沒有什麽可疑的。董征於是也就不再磨蹭,直接推窗翻了進去,盡量沒有發出聲音的落地。他看了眼剛才在盲區中的門口,有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正背靠在門上,門板和地上的血跡都幹涸成黑色。如果他剛才推門,很大概率會把這具可憐的屍體弄得稀巴爛。屋子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董征環視一周,最後來到屍體邊蹲下,被腐爛的臭味惡心地皺了下鼻子,開始檢查。從身上的衣服來看,這是這座小屋的主人,當地的護林員,他脖子殘留的皮膚上有非常明顯的指痕淤血,下顎打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傷口,應該是被活生生掐死的。但是血從哪裏來的這屋子裏還有其他東西在麽董征緩緩起身,看向身後,在客廳和臥室的轉角處,一個影子露出了極小的一部分,似乎察覺到被人看到,又迅速縮了迴去。他猛然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誰”古堡太大了,特別容易迷路,不過好在似乎是笛手的專屬領地,並沒有仆從在。右邊走廊的第三扇門後麵是浴室,兩人路過的時候聽到裏麵有水聲,想來剛從外麵迴來的笛手正在沐浴。按照幾乎所有文藝作品裏魔法師都會把自己的法器隨時帶在身邊的設定來看,笛手也肯定不會讓笛子輕易離開自己,畢竟是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東西。作為專為新手設立的劇本,盒子的難度低到令人發指,正常情況下一個法力高強身體孱弱的魔法師怎麽可能不會在自己的老窩裏布下重重陣法和禁製,能由著董臨海殺了雜役和主廚,接二連三蘇醒的其他人開始設計逃出地牢,董征和王艾倫在二樓瞎轉,還想偷東西☆、第75章精神幹擾精神幹擾饒是猶豫了一瞬, 他仍舊及時抬手握住了董征的拳頭,崔左荊立刻閉上眼,不去看董征眼睛, 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被對方幹擾影響。董征借著崔左荊沒有視野, 抬腿去踢, 但少年就好像早就料到他要做什麽似的, 提膝擋住,揮拳砸向董征麵頰。董征猛然向後一仰躲過去,他屏息凝神,盯著雙眼緊閉的少年, 腦中隱現出內核的場景。高聳的防火牆永世屹立, 將內核和危機四伏的外界世界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