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左荊因為被凍結在了十六歲,身量不高,身材很勻稱,小臂上肌肉的線條流暢而自然,又透著少年獨有的生機。董征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將自己那間儲物櫃的門關好。艾倫沒想到第一個支持他的竟然會是崔左荊,感動的熱淚盈眶,更加堅定了決心。崔兒說的對,要及時行樂,萬一哪天在盒子裏沒命了,留下遺憾多不好“都死過一次了,還在乎那麽多幹什麽。”崔左荊還在繼續煽風點火,艾倫完全被他說動了,一拍大腿道,“好那就這麽決定了,你們誰都不許攔著我啊。”董臨海樂道“我們為什麽要攔著你,戲太多啊倫哥。”拉開包廂的門,氤氳熱氣中帶著硫磺的味道,水聲嘩嘩,他們說笑著接連下了湯池。崔左荊用腳試了下溫度,走進去,緩緩沉下身子,隻露個腦袋在水麵上,立刻感覺到在水壓的作用下唿吸困難起來。全身上下的毛孔仿佛都在熱水中舒展開來,任憑水洗去所有汙濁和疲憊,少年長長舒了口氣,背靠在湯池壁上,微闔上眼。天知道他有多長時間沒有過這樣的放鬆了,現實世界中他家裏條件一般,他時間被凍結長不大,為了避免被鄰居發現,隻能每過兩三年就搬一次家,四處奔波也把 家底掏空了不少,很少有多餘的財力支持其他活動。董征自然而然地在他身邊一米遠的地方坐下,也難得的放鬆下來。董臨海撩著水洗脖子,好奇問道“哎,航哥,你說對女人過敏什麽意思啊。”“就字麵上的意思。”往事不堪迴首,藺航之全是淚,歎息一聲,憂傷道,“因為我太倒黴了,我每一任女朋友都是因為受不住才把我給甩了的。”雖然聽著很可憐但莫名有點想笑是怎麽迴事“那你估計以後要找一個歐皇當對象才行。”“誰知道呢,隨便吧,反正我現在看到女人就有點發怵,你是不知道,我交過兩個脾氣比較暴躁的,鬧分手的時候真的,心力憔悴,弄得我得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感情方便的八卦話題是最不容易被轉移的,藺航之一開始就很實誠地把自己感情經曆都抖出來了,艾倫同樣也不扭捏,說起自己的墨西哥前女友。“你們為什麽分手啊。”“因為她要迴國,我不想跟她去墨西哥,要是迴去也隻可能迴美國,所以沒談妥就分手了。”艾倫聳了聳肩膀,也不是很可惜的樣子,“當時還真挺難受的,現在想起來都沒什麽感覺了,談戀愛嘛,肯定有分分合合,隻要彼此在一起的時候留下能夠迴憶的快樂時光就值了。”“臨海談過戀愛沒”艾倫話題一轉,問道。“談過啊。”董臨海說著還不忘瞅了眼董征的臉色,見董征也好奇看過來,並未有任何要教育他的樣子,放心大膽地說道,“第一個是在小學吧。”藺航之“我靠,這麽超前”董臨海擺擺手“那時候啥也不懂,就是鬧著玩,我同桌是個特別可愛的小女生,你們可能不知道,我上小學的時候特別流行玩摩爾莊園奧比島這一類的網頁遊戲,我為了讓她開心,就買了不少卡送給她。最開始她不肯要,時間一久,就鬆動了。”“然後成了你小女朋友”“對啊,我們一直談到初中畢業,結果我上了市裏最好的高中,她沒考上,就分手了。”“最好的高中,你成績這麽好嗎看不出來啊。”董臨海仰首挺胸剛想裝個逼,就聽董征道“學校校長是我爸朋友,他入學的那年,我爸給學校捐了一棟樓。”董臨海瞬間泄氣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時間湯池中充斥著快活的笑聲,艾倫抹著笑出來的眼淚,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覺得你們兄弟倆一看和我們這種普通人就不太一樣,原來都有鈔能力嗎。”董臨海嘟囔道“鈔能力又有什麽用,我們倆不照樣出車禍到這邊來了嗎,要不然咱現在就不會一起泡溫泉了。”崔左荊都快笑抽過去了,不像艾倫自帶搞笑效果,董臨海有點傻乎乎的,藺航之衰到深處,從前他所在的小隊裏傅哲沉穩,維克多年紀大擔任家長角色,蘿洇和奈奈是女孩子,大家全都很靠譜,很少會有這樣被笑死的經曆。“誒,你呢”他拍了下董征肩膀,滿眼好奇地問道,“大家都說了,你作為隊長,也得表示表示吧”“我沒有東西可以說。”董征對上崔左荊的眼睛,少年臉被熱氣蒸得泛紅,不,不光是臉,崔左荊本來就挺白,這下全身都白裏透紅,烏黑的濕發黏在鬢角,剩下的全都向後捋去,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神流露著屬於少年的清澈和故意套話時壞壞的感覺。短短的浴巾圍他在腰間,一隻腳翹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豪放不羈的姿勢讓這條浴巾的位置,似乎有點危險。他頓了下,認真道,“我沒談過戀愛。”“騙人的吧”艾倫和藺航之立刻開始起哄,“你這麽有錢,又帥, 明明就是最受女孩子喜歡的那種類型,怎麽可能沒談過戀愛。”董征無奈地重申“真沒談過。”“我相信我哥,這麽多年了,我就沒見過他帶過哪個女生到家裏一起吃過飯,私下裏好像也沒有。”崔左荊逗他“你怎麽知道私下裏沒有的”董臨海抓抓腦袋,被崔左荊問到了。是啊,要是哥有心搞地下戀情的話,怎麽可能會讓他知道啊。於是他臨時變卦,也加入了追問的陣營“大家都坦誠了,哥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嘛。”“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董征一手按在臨海頭頂,將他整個人按進水裏去,在董臨海抗議咕嚕嚕聲中鬆手道,“我工作忙,沒時間談。”“好吧,那姑且便相信你了。”崔左荊裝模作樣地長歎一聲,腳在水底踢了董征一下,調侃道,“看來我們的社會精英和成功人士也有自己的煩惱啊。”“你呢”董征任由崔左荊踢,突然問。“嗯”“你有沒有過”崔左荊特別理所當然地答道“我也沒啊,因為我是個莫得感情的撒手。”還是一樣,所有人都以為崔左荊都在玩梗,哈哈笑起來,包括崔左荊本人,隻有董征,他依然沒有放過少年眼底的那麽無情無欲般的冷淡,皺了下眉頭。他們泡了兩個小時,一麵聊一邊喝著清酒,渾身皮都要泡皺了才上來。雙腳觸到地麵的那刻,崔左荊都覺得腿軟,他懶洋洋地伸著胳膊,蒸的仿佛四肢百骸的汙濁都被排除,整個人都清爽很多。他們各自穿好衣服,將頭發擦到半幹,神清氣爽地準備打道迴府。崔左荊收拾好出去時艾倫正趴在前台上和老板娘說話,一點也不見平日裏脫線大條的模樣,兩人用的英語,距離太遠有點聽不清。也不知道艾倫說了什麽,逗得老板娘一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