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臨海立刻瞪起眼,大聲道“主要功勞都在我好嗎叔叔是最後解決了潘川艮不錯,但如果沒有我給叔叔爭取寶貴的時間,航哥早就狗帶了”崔左荊真被他的反應給逗樂了,笑得前仰後合,董臨海氣得鼓著臉,小聲嘟囔了兩句,知道自己無論是吵還是打都鬥不過崔左荊,默默地忍了。崔左荊雖然習慣性地在懟董臨海,但見維克多虛弱沉睡的模樣,也大概明白他並沒有誇大。他將維克多接過來,感受他身上屬於身體主人的力量正不穩定的波動,皺了下眉頭,問“叔叔怎麽了”“他被那個怪物打傷,然後沒過多久就變成隻特別大的老虎,一巴掌把怪物給弄死了。”董臨海抓抓頭發,“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當時我正在走廊上和潘川艮纏鬥。”董臨海不知道,但崔左荊再清楚不過,維克多身體囚徒的第一道封印已經解除。他可以使用部分屬於身體主人的力量了。崔左荊由衷的為維克多感到高興,這種解除封印的契機可遇不可求,至少他時間的封印現在就沒有任何動靜。藺航之問道“城牆的情況怎麽樣了”“還好,原本很多玩偶淋了雨都有點生病,汪雀煮了草藥水,它們喝下去情況就好了很多,怪物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就是烏鴉有點煩人。對了,那個怪物是什麽東西”“是一個長著山羊角和身體的半羊人,叔叔說他是牧神潘的變形。”崔左荊了然地點點頭,“那這樣的話,城牆上的戰鬥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獲勝,等到天亮,估計一切就可以結束了。”“嗯”藺航之懷中的女孩微微皺了下眉頭,發出聲微弱的呻吟。眾人立刻看過去,阿加莎細瘦的手指顫動著,緩緩睜開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藺航之能夠感覺到她唿吸比起剛才平緩穩定了很多。看到麵前的三人,阿加莎茫然地眨眨眼,隨即她注意到被唐刀釘在牆上的灰狼,瞬間想起了不久前經曆的一切。她怔怔的盯著以來一直擔任禁衛軍小隊隊長,負責守護她的灰狼看了許久,吸了吸鼻子,閉上眼掩住淚花。“謝謝你們。”在藺航之的攙扶下,阿加莎勉強站起來,她猶豫了下,依然小小地向旁邊撤了一步,拉開和藺航之的距離,對他緊張而抱歉地笑了笑。藺航之並不在意,他馬上就要三十歲了,又是醫生,脾氣早就被磨出來了,好的不行,反倒很理解阿加莎的害怕。“再堅持一下,過不了多久就能結束了。”阿加莎點點頭,她看向牆上的灰狼,仍然忍不住咬住下唇,默默地流下眼淚。崔左荊將唐刀拔出,灰狼的屍體重重摔在地上,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單手抱著維克多,道“走吧,別待在這裏了。”阿加莎步子還有些踉蹌,但三個人誰都不好扶她,便緩緩地朝外走。一道閃電劃過夜空,雷聲不久後隨之而來,四人穿過長長的走廊,看到玩偶們的屍體,阿加莎終於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崔左荊無聲地歎了口氣,將還在昏迷的維克多放在她懷中,權當做安慰。他們剛轉過轉角,便迎麵碰上了慌張前來尋找阿加莎的侍女們,看到她們的小主人,芭比們鬆了口氣,將阿加莎團團圍住,噓寒問暖。藺航之和董臨海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如釋重負。☆、第66章裏世界連綿了兩天兩夜的尿雨終於在幾個小時後, 徹底停止了。濃重的陰雲緩緩漂浮在天空, 低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夠到,安頓好情況,崔左荊又去阿加莎臥室外的走廊上查看一番。那隻半羊人的屍體仍然趴在地上,兩顆眼球猛凸恍若下一秒就要爆出來,口唇出溢出鮮血和內髒的碎塊,顯然被活生生壓死的。它有些麵熟。崔左荊想了會兒, 認出似乎像最開始和董征在秘密教室裏,見到的死去的那個老師。公山羊的角, 後腿和細尾,灰白色的長毛發。崔左荊確定這東西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潘神, 事實上, 沒有人見過神的長相,純白地界的怪物絕大多數都是匯聚了人們所恐懼的元素, 加入一些靈感“製造”而成的。聽董臨海的描述, 這東西實力很強, 不然也不會讓叔叔被迫解除了一段封印,還透支至昏迷狀態了。雖然都是元素力量的掌控者,但他們解除封印所需要的條件和機遇都各不相同,傅哲需要收迴曾經被蠕蟲之書割裂的三大靈魂碎片, 維克多這次解封在瀕死狀態下,應該和身體狀況有關。而他目前還不太清楚。不過反正早晚都是會解封的, 不急。整個宮殿目前還處在兵荒馬亂的狀態, 不久之後, 應該就會有人過來收拾半羊人的屍體了。在雨停後的第三個小時,久違了的陽光終於從雲層中灑下,無聲地滋養著到處彌漫尿液的大地。董征,艾倫和汪雀也從前線趕迴來。在雨停之前一段時間,準確來說是潘川艮被維克多殺死的那刻,盤旋著不斷幹擾公仔士兵們的渡鴉齊聲哀嚎,恍若被折斷了翅膀從天空中跌落,那些源源不斷的腐鼠毛蟲潮水般退卻,不一會兒就無影無蹤,隻留下滿地的血跡和屍體。董征身上帶了些很輕微的擦傷,那是他在城牆上親自擊退怪物時不小心弄到的,生病的公仔們越來越多,就算有汪雀的草藥湯,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完全恢複,董征便自己頂了上去。這種程度的小傷還不到讓崔左荊分擔的地步,不過也確實狼狽,董征那張能夠迷倒萬千少女的臉左邊臉頰被蹭破了好大一塊,下巴上也因為這幾天沒時間打理自己長出了細密的胡茬。但他本人並不在意,這裏又不是現實世界,人會因為高顏值獲得一定的紅利,在純白地界,長得好看並不能保證活命。不知為何,看到董征有些狼狽,崔左荊就忍不住想笑。怎麽說,兩人的確經曆了一場算得上交心的談話,崔左荊對董征一開始和自己強行簽訂血契還試圖命令他的那種不滿,也已經不剩下多少了,但見董征這副樣子,他就是莫名暗爽。董征幾乎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崔左荊的小情緒,抬手用手背輕輕蹭了下傷口,問“我有那麽好笑嗎”“啊沒有。”崔左荊萬分敷衍地道,“我就笑笑,不用在意。”董征一本正經地故意逗他道“但你耀眼得好像在人群中發著光一樣,讓人沒法不在意。”崔左荊愣了下“你在開玩笑嗎”“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