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大樓-唐家。

    葉秋輕輕推開孩子們在家中學習的房間,從門縫中看到喬依像是個小老師一樣站在一個小黑板前,一本正經地給懵懵懂懂的小唐謙與李梓瀅上課。

    小黑板上是最簡單的算術題,李梓瀅還好點,五歲的她要學這些不算太難,還不滿三歲的唐謙要學起來,就困難了不少,不過喬依非常耐心地輔導兩人,兩人不懂,她就講解一遍,還不懂,繼續換個方式講解......

    她倒是挺喜歡這份工作,因為黑板旁邊擺著糖果與飲料,唐謙與李梓瀅時不時會看一眼那些誘人的果汁與巧克力糖果,喬依隨手拿起就往自己嘴裏塞,見到麵前兩個小家夥饞嘴的模樣,她嘴角彎彎笑道:“出道題,答對了,有糖吃,還有一小杯果汁,答錯,沒有。”

    李梓瀅和唐謙,倆人是不同的題目,但是,李梓瀅答對了,唐謙錯了。

    喬依把糖果和飲料分給了李梓瀅,唐謙垂著腦袋沮喪不已,扁著嘴吧忍著眼中的淚水,頓時變得可憐兮兮。

    李梓瀅見唐謙那個可憐狀,把自己到手的糖果和飲料推到了唐謙麵前......

    在門外看到這些孩子乖巧和睦的情景,葉秋無聲無息地關上門,在門外輕聲一歎。

    唐信的噩耗已經傳了迴來,夏清盈正在趕迴來的路上,錢慧瑤與何嫣去了公司,家裏就剩下葉秋與程慕,以及那還以為唐信去出差的孩子們。

    葉秋抬頭掃了眼沒有開燈的家,心底苦澀道:唐信,你是主人翁,你不在,整個家都黯然失色。

    家裏所有人其實都是圍繞著唐信,他在的時候,家中總是充滿歡聲笑語,即便大家不說話,也是一份寧靜的幸福。

    可他不在的時候,家中就立刻變得冷清,好似一下子被帶走了陽光與溫度,還有人的所有興致,幹什麽都提不起勁兒。

    他死了?

    葉秋保持懷疑態度,心裏一點兒悲傷都沒有,她早有一種直覺,除非唐信自殺,世上沒人能置他於死地。

    她甚至在腦海裏幻想過,等他下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時,首先,自己不能驚訝,好像被他的惡作劇整蠱成功一樣,那會令他得意。其次,自己不能衝上去擁抱他,那更會令他臭屁得不得了!最後,要不要甩他一個耳光呢?!

    自己應該狠不下心吧?

    那就罰他一個美差,給自己端一個月的洗腳水!

    葉秋胡思亂想片刻之後,來到了程慕的房門前,程慕懷孕半年了,這個時候千萬別動了胎氣,葉秋打算進去安慰她,讓她放下心來,唐信,會沒事的,隻是虛驚一場。

    當她推開程慕的臥室門後,發現程慕跪坐一個櫃子前,埋頭在裏麵翻來翻去,地上一片狼藉,看上去有一絲混亂的苗頭。

    葉秋擔憂不已,安慰道:“程慕,聽我說,你不要慌......”

    她話未說完,就見程慕手裏舉起一個東西,背朝葉秋傳來了興奮口氣說出的話。

    “太好啦,找到了!”

    葉秋定睛一瞧,她手上拿著眼藥水!

    那是唐信在家看書看的時間久,眼睛疲勞還要勉強繼續看書時會用的玩意,但最近半年,他很少看書,都是陪著家人,尤其之前還有四個月不在家中。

    程慕站了起來,一臉笑容看著手裏的眼藥水。

    “程慕,你沒事吧?”

    葉秋心裏的不安更重了,感覺好像眼前的程慕精神有問題!

    程慕一愣,抬頭看見葉秋,展顏笑道:“好著呢啊。”

    “那你?你是要拿眼藥水給唐信嗎?”

    葉秋狐疑地問道,她甚至懷疑程慕時不時精神錯亂了,以為唐信在家中,拿眼藥水給唐信去呢。

    程慕目光變得古怪,說:“葉秋,你清醒嗎?唐信不是死了嗎?”

    啊?

    葉秋腦子亂了,她一臉呆滯之時,隻見程慕呸呸兩聲,立刻改口道:“不對,應該是,唐信不是假死了嗎?”

    唿。

    葉秋長籲一聲,這樣一聽,她立刻明白過來,看來,程慕和她一樣,並不相信唐信死去的噩耗。

    她伸手指著對方手上的眼藥水,茫然問到:“你找這個東西幹嘛?”

    程慕笑嘻嘻道:“你想啊,他假死了,那麽,就是要騙人啊,我們要是一點兒悲傷都沒有,別人看見,要麽以為咱們是神經病,要麽就會猜測他沒死,這樣,就騙不到人了,為了不露陷,我現在要哭,可我哭不出來!有了它就好辦了,見人之前滴兩滴,盡量別閉眼,眼淚就嘩啦嘩啦地流出來啦,誒,我再找找,記得上迴買了好幾瓶,給你也準備一個,千萬別露陷啊。”

    葉秋陷入石化中......

    宏信集團

    集團會議室中氣氛低沉,仿佛籠罩著一片陰霾。

    八位董事以董賦才為首坐在會議長桌兩邊,而挨著牆還坐著一排人,是子公司的管理層人員。

    其中,唐瀟垂著頭,雙手如同爪子一般緊緊攥著自己的西褲,淚水順著下巴不斷滑落在西褲上。

    他就和幾年前唐信在葬禮上一樣,哭得稀裏嘩啦,隻不過,沒有任何哭聲傳出。

    八位董事被這樣悲傷氣氛壓抑得連唿吸也變得困難,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魂不守舍,似乎被抽幹了力氣,說話也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董賦才閉著眼睛一臉黯然,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

    唐信風裏來雨裏去,幾經磨難,總能夠遇難成祥,可他,也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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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結局,董賦才理性看待,多多少少是覺得不出意料吧。

    所以,之前他就跟唐信說過,公司發展將以平穩的戰略執行,這就是在無聲提點唐信,生活中,他也要以安穩為主,不要再冒險了!

    可是,不知是唐信沒有領悟他的善意提醒還是仍舊我行我素,唐信,迎來了這樣的下場。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白鄴宇走去將會議室的門打開,麵無表情的錢慧瑤與謝青雲走了進來。

    謝青雲徑直走到主位前站定,那個位子,他不可能坐下去,他來這裏,隻是有事情要宣布。

    從公事包中拿出一份文件,謝青雲把文件攤開放平在桌上,雙手撐著桌麵語氣隱含哀傷地沉重說道:“在座各位,大家都認識我,我是唐信的代表律師,唐信的事情,大家已經得到了消息,現在,我將要執行他立下的遺囑,當然,是與宏信集團有關的部分。”

    遺囑?!

    眾人猛然抬頭,不可思議望著謝青雲。

    唐信年紀輕輕,立什麽遺囑?

    難道他早知道自己會死?

    唯獨三個人神色不變,董賦才,錢慧瑤,唐瀟。

    謝青雲輕歎道:“其實說是遺囑,也不準確,因為不論唐信有沒有發生意外,這份合同會在五年內正式生效,現在,隻不過是提前執行了。”

    啪!

    杜承嘯拍案而起,一臉陰沉道:“謝青雲!你首先要說清楚這份合同的真實性!這不會又是一次居心不良的陰謀吧?”

    他的質問,其實代表了很多人。

    鑒於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大家自然心中有所懷疑。

    謝青雲麵不改色與杜承嘯對視,淡淡道:“這份合同,是在大約一年前,唐信親自讓我擬寫的,同時,見證這份合同的人有董先生和唐瀟。”

    眾人目光轉向了董賦才,董賦才睜開了淡淡哀傷的眸子,緩緩點了點頭。

    “如果你們還不信的話,還有視頻為證。”

    謝青雲話音一落,杜承嘯坐了下來,抬手一揚,說道:“好了,你可以繼續了。”

    有董賦才與唐瀟作保,加上謝青雲還說有視頻作證,看來假不了。

    謝青雲開始宣讀合同內容,眾人仔細聆聽。

    到了最後,眾人麵麵相覷。

    合同主要內容是五年內,唐信會將股份的代理權交給唐瀟,其中六成分紅收入由唐瀟轉交給唐信的家人,剩下四成,是唐瀟的收入。

    換言之,唐瀟成了宏信集團董事會最大的股東!

    但這並不意味他將會成為集團主席,因為唐信在轉讓股份代理權的同時,會更改宏信集團董事會的章程,董事會主席將以選舉方式產生,唐瀟作為大股東,隻有兩票,其他人隻有一票。

    如此一來,董事會不論怎麽選,都不會出現同票的情況。

    謝青雲走到泣不成聲的唐瀟麵前,俯視著他,鄭重問道:“唐瀟先生,你是否願意接受唐信的委托?”

    唐信是給,唐瀟要不要,那是另一迴事,如果唐瀟拒絕,那麽這份合同就無效了。

    唐瀟淚水決堤,他猛然搖頭,哽咽道:“不要!不要!那是叔的,都是叔的,你去給叔的家人,我不配!”

    謝青雲沒想到唐瀟會是這個反應,實際上唐信立下這樣的合同,也是拜施耐德所賜,施耐德謀劃一出內鬥造假的文件,的確啟發了唐信把股份轉讓給別人的念頭,但顯然,唐瀟縱然是唐家人,深受唐信器重,他也不負所望,這些年成長飛快,可他還真沒有那個魄力坐上集團主席的位置,於是唐信要更改董事會章程,下一任集團主席,可想而知,必然是董賦才。

    謝青雲張口欲勸服唐瀟,但錢慧瑤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地朝唐瀟嗬斥道:“瞧瞧你是什麽樣子?你一直口口聲聲說要追趕唐信的腳步,可你現在,真丟人!設想一下,如果你是唐信,他現在會哭嗎?你要辜負他對你的期望嗎?”

    唐瀟抬起掛滿淚痕的臉,望著錢慧瑤冷酷的麵龐,難以置信地向她吼道:“你怎麽了?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叔不在了!你為什麽一滴眼淚都沒有?為什麽?你的心不痛嗎?”

    錢慧瑤眼中湧出盈盈淚光,一字一字道:“唐瀟,聽清楚,我是唐信的家人,這個時候,需要有人堅強地麵對這一切,每個人都哭泣,每個人都悲傷,每個人都盡情宣泄,那麽,誰來扛起以後的生活?為家人遮風擋雨?你如果對得起唐信,對得起他將你視若家人的一片心意,收起你的淚水,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永遠別倒下!繼承他的事業,締造能夠令在天上注視你的他感到欣慰的未來!”

    唐瀟渾身一震,這當頭棒喝令他如夢方醒,立刻擦掉臉上的眼淚,換上一副嚴肅鄭重的表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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