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後下了場雪,在年尾之時天寒地凍。

    葉秋程慕都迴老家過年,唐信又落得一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所幸在南區的家裏大掃除收拾歸置一番,倒還不至於兩手空閑自歎寂寞。

    父母去采購年貨,家裏有車,多不多唐信這個拎袋子的幫手無所謂,他就待在家裏自娛自樂。

    市裏有不少晚會與社交活動,給宏信也發來了請柬,唐信不去,交給蕭卓珊去應付。

    年二十九在家裏吃過晚飯,正在廚房刷碗,唐信剛摘掉塑膠手套掛好,父親唐彬拿著他的手機站在廚房門邊說:“電話。”

    唐信接過一看,心思急轉。

    一分鍾不到就掛了電話,唐信穿上大衣朝外走,滿麵微笑。

    “誒,這大冷天,你幹嘛去?”

    謝婉玲在客廳嗑瓜子,扭頭詢問。

    唐信翻個白眼,忍著笑說:“孫道迴來了,我出去和他轉一轉。”

    父母倆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孫道參軍還不到半年,沒道理當上軍官,何況又是義務兵,春節有假期?

    唐信也覺得這事兒挺古怪,可電話裏分明就是孫道的聲音,讓人摸不著頭腦。

    寒夜之下,街頭冷清,唐信開著凱迪拉克緩緩地在南大街上行駛,沒過多久,恰好發現正雙手插袋迎麵而來的一道人影。

    刹車,唐信走出,二話不說與那人來了一個擁抱。

    身體分開後,唐信上下打量孫道一番,這小子,精神抖擻,看樣子消瘦了點,不過感覺更精悍,穿著軍裝一絲不苟有那麽點兒威武的味道。

    不輕不重一拳打在他胸上,唐信笑罵道:“你該不會當了逃兵吧?還有,你穿這麽少,不怕冷?”

    孫道嗬嗬一笑,不還手不還口,真是把以前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氣質全改掉了。

    他眼神揶揄地在凱迪拉克上掃了掃,說:“你現在太不簡單了,嘖嘖,走,陪我去接個人?”

    “林雪?”

    孫道微笑點頭,唐信讓他上車。

    轎車開動,孫道說了地方,卻見唐信開去別的方向,詢問之下,唐信隻是笑而不語。

    “給我說說,你咋迴來的?千萬別是賄賂上級。”

    唐信隻是說笑。

    依照孫道在當兵這件事上的態度,加上半年多後再次見麵時的印象,他堅信孫道已經煥然一新。

    孫道神態輕鬆,用一種啼笑皆非的口氣訴說緣由。

    “我迴來就待兩天,大年初一就走。上麵讓我過年之後進入國防大學進修,將來是留在部隊還是去外交部,暫時還沒定論。”

    “這是為了個啥?你憑啥就被上麵重點栽培?”

    唐信難以置信。

    就孫學禮的人脈,不可能給孫道營造這麽好的出路。

    孫道點根煙,微笑解釋。

    “我入伍之後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發生了一件事。外事作戰任務中,抓了幾名境外敵人,這幫人嘴很硬,撬不出情報,但從他們身上搜到了一個記事本,裏麵用的是阿拉伯文字,本來是交給外事翻譯去處理,但在外事翻譯到來前,軍區這邊先詢問了一下有沒有相關翻譯人員,我自告奮勇說自己懂外語,見到軍區首長後他問我:你懂阿拉伯文字嗎?我迴答:應該懂。然後就讓我試著翻譯一下,接著,我就被首長點名要重點栽培。”

    唐信瞠目結舌。

    轉念一想,又覺得順理成章。

    阿拉伯語,是僅次希臘,漢語,世界排名前十難懂的語言。

    孫道有這份機遇,唐信打心眼裏為他高興,卻又不解地問道:“那不把你留在部隊,送大學裏幹嘛?”

    “學習啊。翻譯,我沒問題,但是不懂意思。有些名詞,我可以對應正確翻譯過來,但詳細的解釋,就一頭霧水。”

    唐信這下算是了然。

    就跟現下學英語一樣,學會的都是一般正常交際用語,涉及各個領域的專業術語,當然要去理解才能明白,翻譯是一迴事,懂不懂是另一迴事。

    “行啊你,這以後肯定是國家棟梁啊。”

    唐信發自內心感到興奮。

    孫道望著車窗外,彈彈煙灰十分感慨地說道:“唐信,一個小時前,我爸當著的我麵哭得稀裏嘩啦,我長這麽大,頭一次見。不管怎樣,我以後都不會讓我爸媽失望。任誰也想不到,像我這樣的人,居然有一天讓軍區和外交部的大官爭來爭去,嗬嗬,我真後悔以前上學時沒好好用功。”

    唐信收起笑容,扭頭望去,明顯發覺孫道眼角濕潤,撫慰般拍拍他的肩膀,歎道:“人都要向前看,別總盯著過去。”

    軍區,外交部,是軍政兩個體係。

    以孫道的價值,軍區自然想留住,對外作戰任務中分析情報,外事翻譯不可或缺。

    但外交部也需要這樣的人才,有句話說得好,師夷長技以製夷,不論華夏如何地大物博,終究還是第三世界國家,各個領域都要向世界奮起直追,更多的外交型人才,是國家一直大力培養的重點部分。

    而孫道那番話,對唐信觸動很深。

    不論他將來是在軍政哪個體係為國效力,單以待遇而論,其實還比不上他在外企當翻譯的待遇。

    但這不是勞動報酬的考量,更多,是一種榮譽感。

    車開到薇雅園,唐信帶著孫道來到停車場,把法拉利的鑰匙丟給孫道,笑道:“喜歡不?要喜歡就送你。”

    孫道眼神放光,手輕輕撫摸法拉利的車身,迴頭無可奈何地對唐信說:“暫時無福消受,將來有機會,你再送我吧,不過今天開出去兜兩圈,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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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他坐進法拉利開動,唐信也開著凱迪拉克緊隨其後。

    林雪在自家小區門口翹首以盼,明顯經過悉心打扮,略施粉黛一副急不可耐的神色,手裏拎著一個大袋子,東張西望好似忐忑不安。

    法拉利停在她麵前時,讓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向後退了幾步,待穿著軍裝的孫道從車上下來,林雪揉揉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去,再也抹不開眼神,甚至淚珠盈眶,嗚咽地叫了一聲:“小道。”

    孫道走上去輕輕將她抱住,唐信在一旁瞧見這倆互訴相思一副膩歪死人的景象,扭過頭去靠著車點根煙吞雲吐霧。

    林雪擦擦眼淚,從手提袋裏拿出一件大衣給孫道穿上。

    摸摸身上的大衣,孫道扭頭朝唐信喊道:“喂,這衣服多少錢?”

    “三萬起,六萬頂天。”

    唐信一眼瞧出那是博柏利的正牌貨海軍大衣,他自己也有一件,隻不過款式不同。

    孫道心中感動,對林雪說道:“你一個月撐死賺不到五千塊,幹嘛買這麽貴的衣服?”

    她自己也就穿著幾百塊的大眾品牌服裝,卻送了孫道幾萬塊的衣裳,這份情誼,讓孫道感動得無以複加。

    林雪默默搖頭,隻是說孫道穿上這衣服很帥雲雲。

    她現在經濟條件上了一個檔次,跟唐信無關,唐信又不做房屋生意,即便是給公司高管置辦別墅,本身就有簡裝,犯不著再重新設計。

    但孫道的死黨又不是隻有唐信,邱強變相地給林雪介紹了很多客戶和生意,她現在是設計公司的大紅人,地位僅次老板黃芝雅,不過這件衣裳,起碼也用了她三四個月的積蓄。

    二人還在重溫感情時,道路上一連幾輛豪車駛過。

    唐信扭頭一瞧,在最後麵的一輛悍馬繞了迴來。

    “我靠,果然是你!巧了,走走走,上山玩兒去。”

    賀天賜推門下車,對唐信熱情招唿道。

    唐信再一瞧,車裏還坐著賀敏和方哲業。

    聯想前麵駛過去的幾輛豪車,估計又是一幫風雅少爺。

    “等等,我問問朋友。”

    唐信無處可去,今天出來是見孫道,現在先問問孫道有沒有後續計劃,他要是想和林雪過二人世界,那唐信自然不會當電燈泡。

    這才九點不到,孫道還想過過車癮,於是也說往郊區轉一轉,那邊車少路寬,能把車速飆起來。

    既然如此,唐信不矯情,開車跟上賀天賜的悍馬,一路向北。

    北郊一帶,唐信幾個月前才和程慕何嫣一起來逛過,眼下正值新春更迭之際,車影罕見,往來無人,山道或高速,都適合飆車。

    開車來到目的地,唐信在環形山道下麵左顧右盼,附近冷清,隻有路燈照明,不遠處有村鎮邊緣的夜市,倒還有點兒人氣。

    這幫公子哥還都各個派頭十足,修身大衣穿在身上走出去就能扮演上海灘大佬。

    董賦才開奔馳,看樣子隻是來打發時間娛樂一下。

    白鄴宇令唐信大跌眼鏡,開了一輛新ac眼鏡蛇,與李秀麗一同靠著跑車,這是要拍《速度與激情》?平時見他都是坐董賦才的奔馳,感情是自己有收藏品不露白。

    陳逍坐在黃色蘭博基尼中,薛剛武和蔣俊都是開保時捷,就連馮玥蕊都開了一輛帕加尼出現在眾人眼前。

    賀天賜下了悍馬就衝到馮玥蕊車前,迫不及待地把馮玥蕊趕下車,坐上之後,朝蘭博基尼裏的陳逍比個中指,緊接著跑車開動。

    陳逍咧嘴一笑,也瞬間發動跑車,緊追而去。

    兩輛車沿山而上。

    其他的人都走下車朝唐信走來,瞧見孫道和林雪,董賦才率先自我介紹與二人認識一下。

    這些人都心裏亮堂,沒人願意把“狗眼看人低”的名頭朝自己身上攬,就算是個路人,他們也不會盛氣淩人。

    正常交際,不會傻了吧唧拿出優越感待人。

    林雪顯然適應不了這種場麵,孫道很坦蕩地與這些陌生青年男女互相認識,而後隨意攀談。

    賀敏與方哲業從悍馬上抬出四個燒烤架,但凡燒烤需要的東西麵麵俱到。

    唐信這時才明白,原來這幫人在這裏聚會啊。

    大冷天,挺有“詩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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