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漸漸沈晫從臉上消失,他看了看身旁的流風。流風一驚,默默往後退一步。“多謝周管事費心。”沈晫拱手微微笑,“左右我也沒什麽事,還是我自己來吧。”“沈老板說的是,周某明白了。”周管事垂眼拱手行禮,而後告辭。周管事一走,沈晫的臉瞬間黑了。他怒火中燒轉身:“我倒要看看他搞什麽鬼。迴家。”沈晫馬不停蹄迴到沈宅,一進門就讓流風把所有人找到大廳。流風應聲急忙去了。沈晫直接去書房,不顧風澤的問安拿走賬本前往大廳。風澤心中咯噔一下,立馬跟上。大廳。沈晫坐在主位沉著臉翻賬本,越到後麵翻得越快,最後直接一掌拍在桌上。彭大父女及陳媽媽趕來正好聽見這聲響,嚇了一跳。風澤低垂著頭,不敢動。“陳媽媽,我問你幾件事。你想好再迴答。”沈晫又拿起賬本,翻到後麵幾頁,“遠的你不記得,就問昨天的吧。昨天你買了豬肉是不是?多少錢一斤?你總共買了幾斤?”陳媽媽不明所以,看看風澤老實答:“不知少爺哪天迴來,每天我都會買豬肉備著。昨天買的肉我記得很清楚,十八文一斤,我買了兩斤。老板看我經常去買,還送了兩塊骨頭。”話語落,風澤當即跪在地上。沈晫氣得直接把賬本砸在風澤身上:“你膽子真大,是欺我不識字,還是人傻?你竟然敢寫一斤肉五十文,還買了五斤,多餘的去哪兒了?”此話一出,大夥明白沈晫是查賬查出問題來了。陳媽媽幾人不動聲色瞄風澤,不說話。風澤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辯駁。沈晫越想越心煩,越想越氣,他是真傻,還得外人點撥才知道。氣得不行,沈晫過去狠狠踹一腳風澤:“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啊?”“不,不是……”風澤被踹歪,又自個兒爬著跪正,“小人……小人不敢。”“你現在跟我說不敢。我冤枉你了?做假賬的是別人?想插手店鋪的是別人?”沈晫恨不得再踹風澤一腳,他皺眉擺手厭煩道,“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完再迴話。”彭大和流風互相看看,猶豫該不該動。沈晫憤怒大吼:“人死了,我叫不動了是不是!”一驚,彭大和流風立刻一左一右抓住風澤拖下去。流風架好凳子,彭大取來大棍子。“給我打!狠狠打!”沈晫怒目瞪風澤,“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仔細看著!”“啪!”彭大舉起棍子,一下一下打在風澤屁股上。風澤痛得慘叫,一聲比一聲淒厲。哪怕風澤被打得慘叫連連,沈晫的氣依舊沒消,反而越燒越旺:“我信任你才把賬本交給你管,你就是這樣迴應我的信任?還想把手伸到店鋪上頭去,怎麽,想架空我還是取代我?告訴你,隻要你的賣身契在我手裏一天,哪怕我把你打死也沒人敢說什麽。”沈晫承認最近自己是有點飄,誰一夜暴富不飄啊?可這不是風澤陽奉陰違的理由,果然還是覺得他好欺負。沈晫不怎麽在乎錢,他一直覺得夠用就行,但不能讓人偷著拿走!額頭出汗,彭大打了十幾下後手開始酸了。風澤的叫聲越來越弱,之後暈了過去。“少爺,他暈過去了。”彭大放下棍子擦擦汗。人暈過去了,應該不用繼續打了吧?“多少下了?”沈晫冷冷道,“不夠二十繼續打。我說打二十就二十,一下不能少。”彭大默默舉起棍子,忍著手酸把剩下的幾棍子打完。這次少爺真的氣狠了。沈晫麵無表情,沒錯,他就是殺雞儆猴,借這件事立威。欺負他脾氣好,就讓這些人看看他到底脾氣好不好。二十棍打完,沈晫起身撿起地上的賬本冷聲道:“找個大夫給他。他從我這裏偷走多少,沒還完前死都別想死。看大夫的錢我會給他記在賬上,一並還。”陳媽媽抱著顫抖的彭姑娘背脊發寒,少爺平時是真好,發火時也是真狠。“還有你們,”沈晫轉頭看陳媽媽和彭大,“你們和風澤在一個屋簷下,我不管你們知不知道他做假賬的事,也不管你們平時有沒有收他的好處。既然這事出了,你們就得受罰,罰你們三個月月錢。至於風澤,讓他做個雜役,從今以後不許踏進書房半步!”彭大把風澤扛起帶下去,陳媽媽拉著彭姑娘趕緊走,不敢再待著。流風走進大廳跪下:“我也有錯,請少爺責罰。我知道他不安分,卻不知道他……”“是啊,你們都知道。”沈晫抬手將茶盞摔在地上罵,“就我不知道!彭大、陳媽媽,包括那小姑娘,還有你都知道風澤不安分。就我傻,我蠢,我不知道!你們瞞得真辛苦。”“請少爺責罰。”流風重重磕頭道,“我知道錯了,請少爺責罰我。”氣始終不順,沈晫將賬本扔在茶幾上:“我以為我是個好主子,不曾對你們有半分苛待。結果呢?結果是我異想天開。你們辜負我的信任,我便不再信任你們,賬本我自己管。”沈晫以為有吃有喝有穿風澤他們就會知足,但他忘了人最貪心。人怎麽可能知足呢,得到一樣總想要另一樣。既然如此,沈晫覺得還是不要付出信任得好,免得這些人背地裏捅刀。流風不敢再說什麽。沈晫罰了流風半年月錢,流風是他身邊的人,自要重罰。【作者有話說:_(:3」∠)_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二十二、收請帖發了一通火後,沈晫坐在書房愁眉苦臉對著賬本。他手撐下巴雙眼出神,真不是他懶,實在是做賬本太考驗腦細胞了。但是吧,管賬這事肯定要找十分信任的人,他哪還有……有啊!沈晫雙眼發亮,有個他百分之兩百相信的人。說做就做,他立刻收拾迴村。上次買的驢子養在宅子裏,流風把驢子牽出來。沈晫騎上驢子一搖一晃出發,果然自己有就是方便。第一次騎驢子,一開始沈晫還挺美,路走到一半他的屁股就磕得生疼。後悔沒在屁股下放幾個軟墊子,沈晫從驢子背上下來,雙腳姿勢奇怪走著。等沈晫的腿緩過勁,遠遠已經能看見村口。兩人走到村口,沈晫讓流風牽驢子先迴家,交代一定要在驢背上放軟墊子。千叮萬囑後沈晫笑眯眯轉身,屁顛屁顛去村尾找喬柯。村裏今兒很熱鬧,建學堂的地基正式開始動工,不光五湖村的人來看,周圍村的人都跑來瞧熱鬧。在此主持大局的紅硯聽小廝稟報說沈晫迴來了,他伸長脖子看後麵:“人呢?”青墨沉默片刻,迴稟:“聽說去村尾了。估計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去辦吧。”村尾?……紅硯恨不得親自去把沈晫抓來,村尾能有什麽?就是躲懶!等等,村尾?“之前村裏人閑聊的時候,是不是說喬柯住在村尾?”紅硯仔細想了想,好像有這事。仿佛明白了什麽,青墨眼神吃驚,隨即恢複。然而心裏十分不平靜,不會吧?若有所思,紅硯吩咐道:“你去好沈晫,讓他趕緊迴家。就說,我有急事找他。”點頭,青墨立刻去辦。紅硯歎口氣,無奈搖頭。瞧瞧沈晫這混蛋,辦的都叫什麽事。喬柯家。今日喬柯在家做活,沒和大家一起去看熱鬧,去了也不招人喜歡。沈晫滿臉笑敲門,在院子外喊話:“喬柯,在家嗎?我沈晫,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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