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他似乎見到一些從未見過的場景,而他自己,也穿著一身不知什麽材質的華服,頭戴王冠,便如同真正的王者一般……


    畫麵很模糊,甚至很零碎,卻不由令他想起一則傳聞——傳說在無數輪迴之前,人類起源的那一世,都擁有這無與倫比的力量,幾可媲美,而這末世之中,人類之所以能夠覺醒出各種各樣的力量,並不僅僅隻是因為地球唯物的基礎崩毀,因此才開始出現唯心的事物,其中更因為那些力量,本就保留在人類靈魂的最深處。


    這是人類最起源的力量,因此有人將其稱之為“源力”!


    人類之所以能夠進步這麽快,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煉,根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釋便是,人類也在逐漸找迴靈魂中的力量!


    譬如說希兒,她便曾夢見自己成為了一尊天使,她甚至還夢到自己護衛著一艘混沌巨艦,隻是地位似乎並不高……


    之後,她便逐漸領悟了一些法術。


    又譬如說奧丁,他便經常夢見自己能夠掌控很多東西,他那強大無比的掌控能力便是由此而來。


    這些就像是天賦,與生俱來的天賦,所以很多人要做的都不是修煉,而是覺醒!


    但是羅凡卻有所不同,他除了激發出最初的能力外,便從未覺醒過,他的一切,都是靠穩紮穩打的修煉得來的,這也是為什麽三王之中,他最善戰鬥,因為他隻能在生死邊緣磨礪自己!


    他沒有源力,這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所有人都以為心王得到的是最強大的源力,又有誰能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源力!他所使用的,是一種與源力截然不同的力量,他原本以為屬於精神力範疇,但後來才發現,與精神力有關,卻也有些許不同。


    有時候他甚至有些羨慕別人,花費一半的努力,便能夠收獲他付出百分之兩百所得的迴報,雖然其中依舊有辛苦與危險,但與羅凡那些經曆比起來,卻實在算不得什麽,羅凡有時候甚至在想,若不是自己覺醒得早,處處先人一步,很可能早就已經泯然眾人了吧?


    別人就好似一棵枯樹重新煥發生機,生出新枝,而羅凡,卻似乎僅僅得到了一顆與眾不同的種子,澆水,施肥全靠他自己,最後開花結果,會結出什麽樣的果實,他卻並不知曉。


    可如今,他似乎真的,有了獲得源力的可能!有獲得這顆大樹的可能。


    “是因為……生命祝福術麽?”羅凡想到了那顆閃亮的星辰。


    可他看到的景象,是那樣朦朧、破碎,甚至根本難以分辨!


    他就像在一座黑暗的泥潭中前行,他隻能靠直覺去感受,去分辨,甚至即便如此,也很難找尋到自己所需求的東西。


    他不知在黑暗中前行了多久,忽然間,他隻感到耳畔忽然有了聲音!


    “你斬去了所有記憶,億萬載後,那場大劫,打算如何度過……?”


    聲音縹縹緲緲,不知從何而來,但緊接著,卻又聽到一道聲音:“吾人族如此多天驕,所看,所學,所用,皆是道之上乘,可最終還是敗了……如此,留它何用?”


    “那是我等學藝不精,怨不得人。”


    “那麽,連道本身都敗了,卻又如何……”


    “這……”


    “吾欲留下一枚種子,來年若能生根發芽,便再創一番造化……至於這一身所學,既然無用,那麽不要也罷!”


    “斬!”一道劍光,仿佛劈開混沌,一點白色的光華,就種在那黑暗的最深處,恍若星辰。


    羅凡伸出手,似想要觸碰那顆混沌中的星辰,忽然間,隻見他的指尖,同樣飛出一顆晶瑩的星辰。


    “嗯……”一股奇異的感覺在羅凡心中蔓延,那顆種子,給人的感覺,無限地美好,就仿佛希望與祝福……


    兩顆星辰般的種子忽然融合在了一起,緊接著,立刻在黑暗的混沌之中生根,發芽,完全由一片白色的輝光組成的莖與葉,開始延生,最後滿目的黑暗之中,竟都隻有一片閃耀著白色輝光的莖和葉,隨後一朵朵花骨朵開始冒出,繼而伸展開來……


    羅凡忽然一怔。


    “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因為當你的心中還存有希望時,你的心靈,將會無限地強大!”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向他訴說,又仿佛他喃喃自語,“就算整個人族終歸覆滅,我……依然存在!我心之界……無疆!”


    那百丈巨人,忽然發出一陣驚恐的怒吼,隨即隻見它的身體上,不斷蔓延出一片片白色的光輝,光輝連接成莖,生長出葉,最後化作一朵朵無暇之花,緊接著,以一種駭人聽聞的速度,蔓延整個奇跡之城,蔓延……整個世界!


    “哢擦……哢擦!”世界,似乎開始崩潰了,一條條巨大的裂痕,蔓延,天地崩毀!再次,化為一片混沌!


    混沌之中,隱隱約約似有無數光華,他的靈魂,如同漂流一般,越過無數景象,一股無形的洪流,將他推向遠方,他伸出手,想去觸碰那些光芒,卻發現那些光芒看似很近,實則仿佛遠在天邊。


    他就這樣飄飄蕩蕩,似乎看到了無數神奇的事物,神奇的景象,最終,他看到一個光團,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伸出手,忽然間,他感到自己整個意識,都融了進去!


    羅凡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木床上。


    房間內古色古香,一絲異常的熟悉感浮上心頭。


    “這是……”他感到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像忘記了很多事情,但一迴想,似乎又並沒有忘記什麽。


    “小時候在月牙村……十三歲拜入瓊華派,然後……師尊賜下道號玄羅……現在入門已有三年……”羅凡一點一點迴憶起往日的事情,心中暗道,“沒錯啊……到底什麽事忘了……?”


    忽然,他猛地從床上翻身起來:“啊!不好!早課要遲到了!我就說我忘了什麽!哇呀呀呀……趕緊去廣場!”


    羅凡三下並作兩下趕忙穿好衣服,一路小跑趕往廣場,卻見廣場的弟子排得整整齊齊,大師兄玄震站在最前方,滿臉嚴肅地監督著眾弟子早課。


    羅凡剛剛走到廣場,看著玄震皺著眉頭掃過來的目光,頓時一陣尷尬。


    他的目光,頓時也引得一眾弟子都看了過來,頓時竊竊私語者、捂嘴偷笑眾。


    “玄羅師弟。”這時候,玄震開口了,“你可知錯!?”


    “我……?”羅凡瞄了玄震一眼,見他隻是故作怒色,又想起玄震平日裏素來待人寬厚溫和,頓時尷尬地撓了撓頭,嘿嘿笑道,“玄震師兄,我……今天肚子有點不舒服……嘿嘿……你看……這才遲到一小會嘛……要不……下不為例?”


    “放肆!”還沒等玄震開口,便聽得一陣冰冷的女聲傳來,“玄羅師弟,你也入門有一段時間了,為何這般沒規沒矩?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那這早課,是要開還是不要開了?”


    循聲看去,隻見一名麵容冷傲,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上前來,朝玄震行了一禮道:“玄震師兄,師尊派你我二人監督諸位師弟師妹修行,卻未料此子甚是頑劣,以我看,便該重罰,否則成何體統!?”


    “這……”


    “什麽……?”本來以玄震的性格,若是事出有因,又不算嚴重,通融一次也未嚐不可,哪知道夙瑤竟跳了出來,還要重罰他,羅凡當即不幹了,跳腳道,“哎呀——夙瑤師姐,關於早課遲到的懲罰,門規裏寫得清清楚楚,你說重罰就重罰,是不是太不將門規放在眼裏了?”


    “……”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明明是自己犯了門規,反倒拿門規來壓人,偏偏羅凡說得還頗有道理,夙瑤竟不能反駁,隻得連連跺腳道,“放肆!放肆!我這就去稟告師尊!說……”


    “說什麽?說夙瑤師姐你罔顧律法,要對我濫用私刑嘛?”羅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倒是把夙瑤氣得臉都綠了。


    “你——!”


    “玄羅師弟!”玄震當即板著臉瞪了他一眼,“那就按門規處罰吧,嗯……遲到半柱香的時間,罰抄《太虛化氣經》五十遍,明日早課時交給我,現在,別耽誤了早課,我們開始吧……”


    “五……五十遍……?”羅凡伸出五根手指,苦著臉道。


    “怎麽?不服嗎?”玄震板著臉道。


    “服!理應如此!”羅凡連忙點頭,這時候要敢說不服,那真是藐視門規了。


    隻是當他走進弟子的隊列中,看見夙瑤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趁著玄震沒注意,趁機朝夙瑤做了個鬼臉。


    站在前頭的玄震早已修為有成,又哪會看不見這些小動作,但也隻當是少年頑劣,隻是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羅凡做完這些後,卻聽得身旁“噗嗤”一聲,一陣輕笑傳來。


    羅凡轉頭看去,隻見是個明眸皓齒的清麗少女,之前似乎都沒見過,方才站在這也清清冷冷的,不甚惹人注意。


    “咦,這位是新來的師妹麽?”羅凡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師妹你好!”


    少女也微微一笑,行了一禮道:“師兄你好。”


    羅凡見她不怕生,不由嘻嘻笑著解釋道:“我跟你說,別看那夙瑤師姐人長得還像模像樣的,其實就是個多嘴婆,還愛告狀,忒討人厭了,以後要是偷個小懶兒什麽的,可別被她看見。”


    少女掩口輕笑道:“夙玉多謝師兄指點,師兄還是認真早課吧,不然玄震師兄又該罰你了。”


    想到受罰,羅凡陡然想起還有五十篇經文沒超,不由渾身一哆嗦,連忙認真早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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