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雲天青連忙喊道,“此事仍有蹊蹺,若不查明,我瓊華豈非有失公允?”


    “還有什麽蹊蹺?”眼見師弟竟也執迷不悟,一旁的玄霄冷冷地道,“假扮蜀山派之人,欲阻我瓊華百年大計,還有什麽好查的!?你若再言,就是與妖魔為伍,到時怕是師尊也未必保得住你!”


    那紅臉正法長老,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雲天青一眼,隨即掃向玄霄,冷哼道:“管好這小子,小心禍從口出!”


    瓊華與蜀山不同,瓊華派認為,降妖除魔就是正義,所以無論遇到任何妖邪,無論善惡好壞,全都是秉承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對一切妖邪事物趕盡殺絕。


    所以瓊華絕不是蜀山那樣一個講理的地方,如果沒有與妖邪沾上關係,那還好說,但一旦與妖沾上關係,幾乎就如同當初仙5之中薑承與魔族沾上關係一樣,根本不需要什麽罪名,便是世所不容!


    羅凡向雲天青看了一眼,微微歎了一口氣。


    原本他還對和平解決瓊華之事抱有一點希望,但此時見到瓊華態度如此堅決,才深刻地意識到,瓊華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觀念,是絕對無法依靠一兩個人的努力來改變的,莫說是一兩名核心弟子,就算是掌門,要將這根深蒂固的思想徹底推翻重建,都需要花上巨大的代價!


    無論是什麽新製度、思想的興起,都勢必要經曆一段艱難險阻,甚至血雨腥風!


    此時的羅凡,心中忽有一道念頭升起:那麽瓊華的滅亡,到底是天道的無情,還是大勢所趨?或者是去陳啟新。思想進步之下,那件悲劇的犧牲品?


    沒有答案,或者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


    羅凡也不願去想太多虛無飄渺的答案。實際上他對瓊華的諸多事跡了如指掌,利用雙劍之事。若是細心算計,步步為營,以有心算無心之下,能夠達到目的的幾率依舊不會下於五成。


    但他卻甘願冒著風險,選擇這種懷柔的手段,真的是太天真嗎?


    望著這皚皚仙山,白雲出岫,壯麗宏偉的傳奇宗門。眼前是正值芳華的少年少女,在不久之後,又能剩得下幾許?


    對一群將死卻不自知之人,羅凡並不想過多計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有些遺憾地道:“罷了,人也好,妖也罷,隨你們去想吧,此地多留無益。再會。”


    說罷劍光淩空,便將離去。


    “想走?”天空之中,虛影一移。一道人影如影隨形般,攔在羅凡麵前!隻見其憑虛禦風,負手立於百丈高空,一身藍白道袍隨風鼓舞,蒼容白發,神色肅然。


    “太清真人。”羅凡麵色一冷,“看來我低估了你的固執。”


    “哼!”太清真人一聲冷哼,“除惡務盡!”


    話音剛落,隻見太清右掌一翻。一梭流光在其掌中現出,流光閃爍。緩緩向兩麵延伸延伸,隨即竟化作一柄造型奇特的三尺光劍!


    大袖一拂。光劍離手飛出,在天際一個盤旋,嗖地向羅凡疾射而來!


    麵對一派之尊,羅凡不敢大意,雖劍這劍光除了賣相其他,並未發現什麽異常,但羅凡陰陽二起疾提,劍意洞開,心劍照影瞬間開啟!


    隻見羅凡眼中黑白二氣流轉,在那光劍上一掃,疾射而來的光劍,立時間在羅凡眼前,化作一片銳氣逼人之氣。


    “這個分布結構……”銳氣在羅凡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羅凡忽然瞳孔猛地一縮,“至純庚金之氣!”


    “好劍!”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庚金之氣的類型,但這般純淨的氣息,再加上其組合排列隱約之中,仿佛另有蹊蹺,羅凡也不敢托大硬接。


    此時光劍幾乎已至羅凡眉心,電光火石之間,隻見一柄晶瑩長劍突兀地出現在羅凡額前,劍身一轉,恰到好處地從側麵撞上迎麵而來的光劍!


    隻聽得一聲脆響,光劍微微一偏,羅凡隻感耳際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光劍已射入羅凡身後的長空之中。


    “原來如此。”隻見羅凡眼前晶瑩長劍之上,此時竟多出一道缺口來,缺口幾乎有整個劍寬的一半,但奇怪的是,缺口頗大,看上去並不似劍一類扁平利器所傷。


    羅凡腦海中迴憶起方才接劍時的情形,皺了皺眉頭:“剛才……庚金之氣好像往外散了散?不對……不是應該集中才更加鋒利麽?”


    念頭一轉,天際一道流光閃過,背後唿嘯聲又起,光劍再次攻迴!


    羅凡眼中精光一閃,兩指一並,指間森然劍芒,再次向那光劍攔去!


    忽然間,隻見那光劍一顫,竟自羅凡發出的劍芒上透身而過,直襲羅凡要害!


    山門之前,見到這一幕的不少瓊華高手,頓時一陣冷笑,隻見一名白發少年,不知何時來到場中,仰望眼見這一幕,也同樣歎道:“師兄的仙劍‘九耀光寒’,可虛可實,看來,戰局已定。”


    “居然……就這樣死了麽?”眼見淩厲的一劍,刺入羅凡胸膛,夙瑤睜大鳳目,死死地盯著天空,生怕自己看錯,確認刺中了之後,心中不禁生出“這將自己耍得團團轉的可惡妖人,在師尊麵前,也不過如此罷了”的念頭。


    “師尊劍術,果然神妙無方。”玄震也微微鬆了一口氣,卻又心中一緊,暗道:“而我卻……看來我還需加倍努力才是。”


    “哎,真是中看不中用,沒意思。”夙莘抱怨道,“人家可還等著看好戲……”


    話才說到一半,忽地戛然而止!


    “不好!”那白發少年同樣麵色一沉,連忙喊道,“師兄小心!”


    一道人影,仿佛破開空間一般,出現在太清麵前!


    “幻術?”太清麵色一變,連連運起身法,向後疾撤!劍鋒,幾乎貼著鼻尖劃過!饒是太清,也不禁驚出一聲冷汗!


    “這是什麽幻術?”那矮瘦老者一邊仰望著天空,一邊緩緩走到那白發少年身旁,“重光師弟,看出來了麽?”


    那白發少年搖頭道:“看不出半點異常。”


    “好詭異的幻術。”天空中,太清麵色陰沉,“僅僅通過簡單的動作在揮劍那一瞬間讓人進入幻覺,這與傳統的幻術完全不同。”


    所謂幻術,自然是源自《不死印法》,卻原來羅凡發現劍光異常之後,竟是直接虛晃一招,避開光劍直接攻擊太清本體!


    如今他早已將學過的武功全都融匯貫通,使用起來,自然是信手拈來!


    此時此刻,兩人的距離已經從數十丈拉近至丈許,太清才剛剛退後,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


    沒有任何緣由地,太清一提靈氣,再次向後疾退丈許!


    無聲無息地,太清隻感到臂上一涼,低頭一看,手臂上竟有鮮血流下!


    “這是……!?”形勢陡然大逆轉,瓊華眾人還未迴過神來,太清竟已負傷,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一片迷茫。


    “是劍意!”重光沉聲開口道,“我曾聽聞世俗劍道的劍術練至深處,可凝聚劍意,隔空傷人,沒想到竟是真的!”


    “劍意?”不遠處的玄震不禁望過來道,“世俗劍道,不是隻在世俗流傳麽?重光師叔,此人到底是人是妖?”


    重光道:“依我看,多半是人。”


    “是人又如何?”隻聽得正法長老冷聲道,“圖謀不軌,其心可誅!”


    ……


    就在二人酣鬥之時,瓊華派禁地之中,隻見一名鶴發童顏的老者,有些痛心疾首地道:“你……當真如此執迷不悟麽?”


    隻見在他麵前,是一名清冷秀美的少女,隻見她搖了搖頭道:“夙玉本不願忤逆師傅與幾位師叔,但有些事情,既然正確,又何來執迷?”


    “你——!孽障!”老者怒極,當即舉起手掌,直欲劈下,禁地之中靈力頓時一陣激蕩!


    但最終,他還是緩緩放下了那依然掩蓋不住歲月痕跡,皺紋橫生的老手,重重地歎息一聲,道:“無論如何,這是曆代先人的心血、遺願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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