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不早,幾人飽餐一頓之後,打算尋得一處客棧落腳;羅凡不過一張請帖,帶著五六個人跑到人家家裏去蹭吃蹭喝貌似也不大合適。哪隻幾人四處一打聽,才發現所有客棧皆是人滿為患。


    走得倦了,幾人來到一處井欄邊,坐倒井欄旁,嘴角生出些許苦笑,看來石青璿的魅力還真是非同一般,完全是古代巨星的待遇,連亂世中也有如此多的人為她捧場。


    這時候,寇仲探頭瞧進水井去,見到井底的水正反映著高掛晴空的明月,笑道:“這就叫井內乾坤,比杜伏威的袖裏乾坤更深不可測。”


    徐子陵學他般伏在井口處,苦笑道:“這東平郡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所有客棧都客滿了,偏是街上卻泠泠清清的。咦!”


    寇仲奇道:“你在看井中之月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虎目放光道:“我打像把握到了點什麽似的,卻很難說出來。”


    寇仲呆了半晌,再低頭細看井內倒影,恰好有雲橫過正空,月兒乍現倏隱,心底確泛起某種難以形容的味兒。


    徐子陵夢囈般道:“娘不是說過她師傅常謂每個人都自具自足嗎?這口井便是自具自足了。井內的水就等若人體內的寶庫,可擁有和變成任何東西,像這一刻,明月都給它升到井底去,你說不真實嗎?事實卻是真假難分,隻要覺得是那樣子,就該是那樣子了。”


    聽到徐子陵的話語,羅凡亦伸頭朝井內看去,當身臨其境的時候,羅凡再聽到這般話語,卻是感覺全然不同了,隻見他呆立半響,道:“若是心境亦能像這潭井水一般,映照萬物。那該是什麽樣的情形?”


    寇仲一對大眼亮了起來,一拍井欄道:“說得好!再看!”隨手執了塊石子,擲進井內去。


    “噗通!”一聲,明月化成蕩漾的波紋光影,好一會才迴複原狀。


    徐子陵喜叫道:“我明白了,這實是一種厲害的心法,以往我對著敵人時,開始時仍能平心靜氣,就像井內可反映任何環境的清水。可是一旦打得興起,便咬牙切齒。什麽都忘了。”


    羅凡忽有所感。一把抽出寇仲隨身攜帶的佩刀。橫在井欄上道:“現在如何?”


    幾人往刀上看去,隻見雪白光亮的刀身之上清晰映照出天空的月亮,羅凡將一顆石子扔上去,“鐺”地一聲彈開了去。


    寇仲驚醒地大叫道:“我明白了。師父的意思是說,若我們的心境如刀似劍,那麽便不會受萬物幹擾,若是有外物前來,便如這顆石子一樣被彈開去?”


    羅凡微笑著點頭道:“小仲說的不錯,若我們對敵之時,心境如刀似劍,又何懼外物幹擾?”


    徐子陵同時點頭道:“若將人比作劍柄的話,那麽心便是劍。心劍映照萬物,師父,這可是無上心劍上的招式?”


    羅凡哈哈一笑,點頭道:“小陵猜出來了麽?當年我悟得這無上心劍之後,整整花了一年時間亦沒有想透它的運使方法。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才隱隱約約懂了一些,方才經過你們兩個小子的提醒,卻是終於豁然開朗。不過小陵卻是有一點說錯了,心非劍,充其量隻能作為劍胚,以天地萬物為爐,滾滾紅塵為爐火,每一次磨難與挑戰為錘,心劍始成。”說完這番話,羅凡忽而心中一震,沒想到方才順口說出來的話語,竟是將劍意與心劍的真諦詮釋了出來。


    原來羅凡一直都覺得心劍實在太過縹緲,根本不知如何提升,今日經過二人的一番啟發帶動,自己卻是在無意中將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給說了出來。


    徐子陵眼中一動,忽然說道:“師父所說似乎與娘說的,還有許多高深武學中所言都不大一樣哩,並且還有種互相矛盾的感覺,但為何我卻感覺師父所說亦是句句在理?”


    羅凡笑道:“意境不同,自然說法不同,甚至還會有自相矛盾的情況出現。”


    “意境不同?”幾人聞言心中皆是一楞,問道:“這幾個字作何解?武道至途不都是感悟天地自然大道嗎?意境不就是天地意境,何來不同一說?”


    羅凡笑著解釋道:“誰告訴你們武學至途便是感悟天地自然大道?這隻不過其中一種途徑而已,當然,也是最主要的一種。這種方式練到最後,當屬於忘我與無我兩境,最為典型的便是佛道兩家,佛家講空,四大皆空,要做到這一點便需忘卻自我本欲,是為忘我;而道家講無,無身亦無劍,唯餘天地大道,是為無我;除卻這些,你們可還知曉另有唯我與唯情等意境?”


    “唯我?唯情?”幾人皆是皺眉直搖頭,表示從未聽過這種說法。


    羅凡解釋道:“小天地萬物眾人,唯我獨尊,此為唯我;極於情極於劍,三生七世永墮閻羅,若為情故,雖死不悔,此為唯情。”


    幾人頓時麵麵相覷,全然未聽說過這樣的說法,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有些武功見識了,卻未想到依然隻是井底之蛙,更未想到武道還有這樣的說法。


    寇仲歎道。“聽師父這番話,勝過我們自己想他娘的三個月,什麽運氣、出掌、步法想得我頭都大了。卻原來不過就是一個什麽無我忘我境界而已,不過師父,到底哪個境界厲害?”


    聽到寇仲問到這個問題,幾人都有些期待地看著羅凡,想聽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卻見羅凡也隻是攤了攤手道:“理論上來說,唯我是最厲害的,講究將自己淩駕於天道之上,不過一聽就該知道,這種心境對於普通人來說隻需當個笑話聽聽便好,連天道是個啥東西都沒弄明白,談何淩駕其上?”


    寇徐二人對這些東西似乎極為感興趣,拉著羅凡一講便是數個時辰,一直講到夜半時分,街道上連半個人也無,實在講無可講的時候,這才意猶未盡地罷休。


    而幾人經過一番討論,亦最終為心劍映照萬物的這門武學定了一個名字為“心劍照影”。至此,羅凡在領悟“無上心劍”之後,終於在這門武學上正式跨出了第一步,而其他人亦有所悟。


    這時候,連王通府上也早已大門緊閉,幾人隻好隨便找了處地方對付一晚。


    第二日,本應熱鬧的大道卻是靜似鬼域,秋風颯颯下隻間中有一兩個匆匆而過的路人,一片蕭條景象。幾人往王通府走了一段,從一處屋簷拐出來時。隻見座落城南這一座巨宅門外。車水馬龍。好不熱鬧。人影往來,喧笑之聲,處處可聞,卻原來所有人都聚在了這裏。


    幾人並肩朝街角的大宅走去。這才發覺剛才那角度看不到的府門對街處,擠滿看熱鬧又不得其門而入的人群,少說也有數百人之眾。


    一群三十多名身穿青衣的武裝大漢,正在維持秩序,不讓閑人阻塞街道,防礙實客的車馬駛進大宅去。


    寇仲大唿小叫地道:“我的娘!好多人哪!”接著一肘打在徐子陵脅下,怪笑道:“今日不愁寂寞了,既有戲看又有便宜酒喝。我就說早該跟著師父的,都是你這小子老說什麽要出去闖闖。害得我這個絕世高手不得不出麵保護,哎。”


    徐子陵頓時怒道:“去你奶奶的出麵保護,也不知道是誰前些日子還說想幹一番大事業,免得成天叫人瞧不起。”


    這時候,羅凡走上前去。出示請帖,帶著幾人往內走去,寇徐二人登時也顧不上打鬧,趕忙跟了上去。


    在一名侍女的帶領之下,幾人轉過幾處高牆,隻見主宅後的大花園內花燈處處,光如白晝,擠滿了婢仆和賓客。


    寇仲金睛火眼的打量那些刻意裝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客,不時指指點點,評頭品足,一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小子模樣,連徐子陵都開始隱隱與他拉開距離,隻想假裝不認識才好。


    幾人擠入華宅的主堂內時,氣氛更是熾烈,人人都在興奮地討論石青璿的簫藝,就像都是研究她的專家那副樣子。


    廳內靠牆一列十多張台子,擺滿了佳肴美點,任人享用。


    隻見到堂側的一組酸枝椅中,坐了三個人,其它人都隻能立在一旁,更突顯了這三個人的身分地位。


    中間一人須發皓白,氣度威猛,卻是衣衫襤褸,雖是坐著,但仍使人感到他雄偉如山的身材氣概。


    另一人身穿長衫,星霜兩鬢,使人知道他年紀定巳不少,但相貌隻是中年模樣,且一派儒雅風流,意態飄逸,予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陪這兩人坐著說話的是個大官模樣的中年人,非常有氣派,亦給人精明厲害的印象。


    羅凡估摸著王世充與王通應當在這幾人之內,但羅凡卻是兩眼一抹黑,分不清誰是誰來。


    在羅凡打量著幾人的時候,寇仲徐子陵二人亦在打量著他們,就在此時,那威猛老者和長衫儒生,都像察覺到兩人在注視他們般,眼神不約而同向幾人射來。


    寇仲與徐子陵二人嚇了一跳,忙縮迴柱後去。


    寇仲低唿道:“我的娘!高手真是高手,不是玩的。”


    心慌膽跳中,徐子陵感到後側有人欺近來,還以為是其它實客走過,但卻清楚感到對方的手正向自己肩頭拍過來。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應,他一點都看不到對方的動作,偏是卻清楚知道。


    ps:


    有的童鞋問我為什麽不收沈落雁,這個應該看過原著的童鞋就知道,沈落雁早就被徐世績那啥過不知道多少次了,被跋鋒寒那啥過也有可能,後麵可能還有侯希白,收過來直接頭頂綠的節奏。所以還是不收的好吧。類似的雲玉真估計也不會收的節奏。


    如果有一大片的童鞋覺得就是該收的話,請在評論區提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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