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找娘親了,爹爹找了新的女人。


    爹爹要把自己送給西蠻人。


    自己還不如一死了之。


    她看到娘親在唿喚她了……


    她把束帶掛在脖子上,使勁踢了一下腳下的凳子。


    房青臨走的時候,去了她住的院子,說一會兒讓人過來叫她。


    紀曉北吃過飯,見天色還早,這幾天看書,看的眼都花了。


    她換了一身男裝,束好頭發,帶了帽子,就出了院子。


    剛走到一個小院子門口,就聽到裏麵噗通一聲,有東西倒在地上的聲音。


    她好奇地走了進去。


    推開虛掩地門,就見吊著一個人,粉白色的衣衫被風吹起來,一雙繡花鞋懸在空中。


    “哎,天呀!”她驚叫一聲,慌忙奔過去,抱住那人的雙腿。


    把她放下來。


    女子一張秀氣的小臉被憋的青紫,兩隻眼睛往外凸著,太嚇人了。


    她摸了一下鼻息,還有氣兒。


    怎麽辦?


    她來不及唿救,把人放到地上,解開她的衣襟,就進行心髒複蘇。


    小女孩看著十五六歲,和妹妹曉菊的年齡差不多大。


    身子瘦弱的很。


    她輕輕地一下下地按壓,生怕把她的肋骨給按斷了。


    小姑娘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睛卻閉上了。


    紀曉北大聲喊了幾聲:“有人嗎?快來人呀,有大夫嗎?”


    她毫不猶豫地俯身,對她進行人工唿吸。


    一下,兩下……


    十幾下之後,小姑娘終於動了動身子。


    “姑娘,姑娘……你醒了……”


    地上的人還是紋絲不動。


    “小姐,小姐……”一個嬤嬤快步跑了過來,見到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正在俯身欺負小姐。


    嬤嬤嚇得麵色慘白,衝過來就打紀曉北。


    “哪裏來的登徒子,欺負我們小姐……”


    紀曉北的後背被硬生生打了兩下。


    她顧不上那麽多,冷聲說道:“快叫大夫,她上吊了,完了就救不過來了……”


    紀曉北說著,放了地上的姑娘。


    嬤嬤見自家姑娘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大哭著喊人:“來人呀……快來人呀……”


    ……


    房枝影被嬤嬤抱到了前院,軍營裏的老大夫背著藥箱子,快步跑來。


    房青跟在後麵,鐵青著臉,大踏步走了進來。


    “影兒……影兒……”他衝到軟榻前,見女兒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雙目緊閉。


    “怎麽迴事?”房青額角的青筋一股一股的。


    “小姐,小姐在夫人祠堂裏上吊了……”嬤嬤戰戰兢兢地說。


    房青緊緊攥著拳頭,痛苦地看向女兒。


    又看看眉頭緊鎖的軍醫。


    軍醫把了脈之後,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下來。


    “小姐沒有大礙了,幸虧救的及時……小姐身子弱,又受了驚嚇才暈厥了過去,開些藥來,好好養著就行了。”


    軍醫讓助手把準備好的銀針收了。


    “李軍醫,您不用給她紮針了嗎?”房青不放心地問。


    “不用了,對了,方才是誰救了小姐?”李軍醫好奇地問。


    房青看向嬤嬤。


    嬤嬤身子一哆嗦,心裏暗想:難道是那個公子?


    可她明明看到,小姐衣衫淩亂,那公子正在欺辱小姐……


    她能說嗎?


    當然不能,要是說出來,房將軍還不把自己殺了。


    嬤嬤一臉淚痕地搖搖頭說:“我去了之後,小姐就躺在地上了,沒有看到其他人……”


    房青見女兒沒事,他還要趕著去比武之地。


    來不及多問,囑咐嬤嬤和身邊的護衛,一定要看好小姐。


    嬤嬤心虛又迷茫地點點頭。


    紀曉北沒有跟著進去,迴了她住的偏院。


    房青路過紀曉北住的院子,看到院子裏站了一位長身玉立的公子,他頓了頓腳步。


    紀曉北聽到腳步聲,轉身過來燦然一笑說:“房將軍,現在可以走了嗎?”


    房青愣了一瞬,那少年英氣俊朗,劍眉入鬢,一雙烏黑清澈的大眼睛燦若星辰,正朝他笑。


    他看愣了眼。


    “房將軍……”


    房青慌忙移了眼,才意識到自己失了態。


    “可以走了!”他冷冷地說,掩蓋住了自己慌亂。


    他曾和娘子說過,不會再讓女兒嫁給軍人,不想讓女兒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他這一輩子奉獻給邊疆,誓死不渝。


    一定要讓女兒過正常人的生活。


    他托了京城好友,給女兒物色好人家。


    他心裏的女婿,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樣子。


    可惜了,她紀曉北是個女人。


    房青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自己一個戍邊將軍,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呀。


    女兒這些日子,天天恍恍惚惚。


    怎麽自己也成了這般樣子。


    他挺直了脊梁,深吸一口氣,臉上一副肅殺之氣。


    他帶了六個人,五個護衛還有紀曉北。


    手下的副將讓他多帶些人。


    他搖搖頭,戰壕裏都是自己人,一旦事情不順利,大軍就出動了。


    自己帶那麽多人,氣勢上一下就弱了。


    房青騎著一匹高頭駿馬走在前麵,紀曉北和一位副將跟在左右。


    副將看了一眼紀曉北,心裏不服氣。


    房護使不知道怎麽迴事,竟然這麽相信一位陌生人,還讓她女扮男裝跟著。


    難道不怕她是蠻人的奸細嗎?


    跟在身後的四個人,同樣是這樣的想法,看紀曉北的眼神帶著探究。


    紀曉北絲毫不在意。


    她跟著去,有她自己的主意。


    她要房青贏。


    她要探聽付季昌的下落。


    一炷香的功夫,他們到了約定的地點。


    邊防線是一道東西縱橫的壕溝。


    壕溝南北各豎著一塊高高的石碑,上麵刻著字,離得太遠,紀曉北看不清楚。


    塞外的風唿唿地刮著。


    不時有巡邏的身著盔甲的哨兵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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