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其的腦袋磕在地上,他一下子醒了過來,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望著紀曉北,滿眼恐懼。


    “你,你要幹什麽?這是哪裏?”


    雷其往後縮了縮身子,顫聲問。


    “雷大人,好久不見呀!”


    紀曉北往後一踢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你,你是……”雷其驚訝盯著紀曉北的臉看。


    “雷大人不認識我了?我去過您家呀,您也去過明義巷!”


    雷其聽到明義巷三個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紀,紀姑娘,我姐姐宋夫人和你是好姐妹,我雷其和你無冤無仇,你想幹什麽?”


    雷其戰戰兢兢地把宋夫人搬了出來。


    “你最好不要提宋夫人,免得把自己的親姐姐連累了,說吧,雷大人您半夜三更去大牢做什麽?”


    紀曉北表情風輕雲淡,語氣裏透著股股殺氣。


    “我昨晚當值,迷路了,才走到大牢那邊去了!”雷其低聲說,他自己找的理由,自己都不相信。


    他府衙幹了好幾年了,怎麽會迷路呢。


    “雷其,別兜圈子,你和大牢裏的黑衣人是什麽關係?我和黑衣人有仇,你是知道的吧……”紀曉北突然唰的一聲抽出了一把刀,抵住了雷其的脖子。


    “啊!”雷其一聲驚叫,又往裏縮了縮身子。


    “我真的不知道呀,我昨晚當值,我知道剛收進來兩個人,想必從他們身上撈些油水,就去了大牢,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是黑衣人呀……”


    雷其擺著手,臉色慘白。


    紀曉北知道雷其缺錢,但是他這個理由,她自然是不信的。


    “雷大人,你夜闖大牢,如果說你和黑衣人有關聯,你們家還有宋大人家都會牽扯到黑衣人的案子裏來,你可知道黑衣人這次劫持的是誰?“


    紀曉北把手裏的刀往他脖子處壓了壓。


    雷其搖搖頭。


    “是李雲炯,永定王。”


    “啊……”雷其嚇得倒在地上。


    “你的命在我手裏,想死想活,你自己做主!”紀曉北冷冷地說。


    “啊,我說,我說……我說了你就能放過我嗎?”


    “那得看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我,我昨晚當值,有個老頭突然闖進去,要挾我說要打開大牢的門,否則,否則……就把我家人殺光……”


    “什麽樣的老頭?”紀曉北問。


    “沒看清,挺瘦的,有胡子……”


    雷其哆哆嗦嗦地說。


    無極道長?


    “紀,紀姑娘您能把我放了嗎?”


    紀曉北冷笑一聲:“你半夜去明義巷,私會桂夫人,光這一條就可以要你的腦袋了,你好好在這裏反省吧,要是想起什麽,最好都交代了。”


    “我交代……交代……”


    ……


    雷其說完,被紀曉北一頓暴打,沒想到他身上沾著人命,青樓女子的命也是命……


    紀曉北氣唿唿地把門鎖上,出了院子。


    那邊府衙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地上死了五六個人,付季昌的衣服被劃破了,袖子耷拉著。


    黑塔腿上挨了一刀,冒著血。


    府衙裏的一群護衛,把裏裏外外搜了一遍,沒有找到可疑的人。


    梁知府頭上突突突地冒著冷汗。


    嘴裏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麽。


    他們一家人就睡在前麵的院子裏,他晚上啥都沒聽到。


    幸虧是沒聽到,要是聽到了跑過來,那地上就多一具屍體。


    他後怕的很,後腦勺的血管子狂蹦。


    “梁知府,裏麵的兩個犯人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付季昌問。


    梁知府抹了把汗說:“倒是沒受傷,不過就是腦子不太好用了,抓起地上的土就往嘴裏送……嚇傻了吧!”


    “把犯人精神崩潰的消息盡快傳到大理寺去,把他們送大理寺吧!”


    付季昌又說。


    “好的!我多派些護衛跟著!”梁知府說完,慌慌張張去安排了。


    付季昌心裏暗想:隻要把他們精神失常的消息散布出去,自然有人來探虛實,一旦確認他們兩個確實精神有問題了,就不會有人劫持了。


    果然,一路上平平安安,兩個犯人順利押送到了大理寺。


    紀曉北從西山後山出來,直奔了那家畫館。


    畫館那邊,已經沒有看守的衙役了。


    但門上貼著封條。


    紀曉北輕車熟路地轉到旁邊那個小胡同裏了。


    後麵那戶人家大門緊閉。


    紀曉北又想起了那次見到的像個風幹屍體的老太太。


    她扒著門縫往裏看看院子裏也沒人。


    她敲敲門,還是沒人。


    她淡定地轉了一圈,輕點腳尖想跳到土牆上去。


    但,失敗了!


    她心裏罵道:他娘的,輕功練了好久了,長進不大,得空讓小腰子教自己兩招。


    自己琢磨,還真費勁。


    她雙手扒住土牆,一個縱身就騎到了土牆上。


    她滿意地拍拍手,從土牆上跳下去,落到了院子裏。


    院子裏有一條狗,瘦的不成樣子,比那老太太還要瘦。


    就在瘦狗剛要開口叫的時候,紀曉北掏出一根火腿,兩個肉包子扔給了它。


    瘦狗嗚嗚嗚地打轉,好像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一樣,悶頭吃。


    紀曉北攀上梯子就上了房。


    從房上跳下來,進了畫館的後院。


    後院安靜地很。


    紀曉北來過一次,很輕鬆地進了前院,推開畫館虛掩的門,裏麵一臉狼藉。


    都是上次打鬥留下的痕跡。


    紀曉北沒有過多停留,轉了一圈就出來了。


    又去後院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無極道長,瘦弱的老頭,到底在哪裏?


    難道,黑衣人說的是錯的?


    紀曉北差點把畫館翻起來了,啥都沒有發現。


    她氣唿唿地從畫館後院出來。


    隔壁院子的那條瘦狗,應該是吃飽了,在牆角抬起一條腿撒尿。


    紀曉北看了一眼地上的狗尿苔。


    她瞪著眼睛看地上的狗尿,竟然一刻都沒停留,立刻滲到下麵去了。


    瘦狗見紀曉北正盯著自己看,哼哼了兩聲,抬腿刨土去蓋自己的尿,地上露出了一塊木板。


    紀曉北有些驚訝地走過去。


    又扔了一個肉包子,狗去追了。


    紀曉北用樹枝子扒拉開板子上的狗尿潤濕的土。


    忍著尿騷,把板子揭開,下麵是個黑乎乎的洞。


    紀曉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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