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之間,一個流民的手臂被砍了下來,鮮血直流,他們想把這幾個小子給收拾了,沒想到被他們反殺了。


    他們真的怕了,紛紛往後退……


    石頭像瘋了一樣,揮舞著兩把大刀衝向了他們。


    驚愕之間流民們也反應過來了,這小子是真急了,隻能拚個你死我活了。


    帶頭的大漢看上了石頭手裏的大刀。


    他們一邊後退,一邊引誘石頭往林子深處去。


    石頭已經失去了理智……


    海峽從血泊裏站了起來,用破布條勒住汩汩流血的胸口,朝石頭跑過來。


    接過石頭手裏的大刀,用盡全身力氣拚殺。


    石頭看到海峽沒事兒,心裏一喜,身上又有了無窮的力量。


    海峽一刀刺向了流民的後背,抽刀又向另一個人砍去。


    流民也殺紅了眼,幾個人把海峽圍了起來。


    海峽隻覺得無數的刀在身上刺來刺去,卻感覺不到疼痛,他眼前隻有一片血海,梁玉搖笑著把一雙鞋遞給他,海峽咧嘴笑了,擦擦手,接了過來……


    梁玉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他找不到了,也沒有力氣再找了……


    他抱著懷裏的布鞋閉上了眼睛……


    “他娘的,解決了一個!”大漢高唿。


    流民們士氣大振,朝石頭砍過來。


    石頭一個人哪裏能招架的住,勉強應付,後退幾步,前後受敵。


    石頭腦子一片空白,隻有揮刀砍殺。


    當幾把大刀一同砍向石頭的時候,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從胸口裏迸發出了一聲:“姐……”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著落下的大刀刺破身體。


    一聲長長的馬嘶鳴聲,響徹天際……


    舉著刀的流民們一怔,抬頭隻見一騎白馬閃現在眼前,一名大將披著血紅的鬥篷,從天而降。


    從空中飛過來一把利劍,把流民手裏的刀打出去老遠。


    流民被震得後退幾步,跌倒在地。


    “啊!天兵天將!快跑呀!”


    流民們四散而逃。’


    石頭傻愣愣地看著,來人竟然真的是姐。


    他想哇哇大哭,就像上次山匪血洗紀家灣一樣,見到姐姐後抑製不住地大哭。


    他咧開嘴,沒有哭,叫了一聲:“姐!”


    紀曉北見石頭沒事兒,丟下一句:“去看海峽!”


    她飛身而去,追那些流民去了。


    流民早就嚇破了膽,紀曉北左砍右砍,像切菜似的把他們砍倒。


    有人丟了刀和棍子,跪下就拜:“神仙奶奶,饒命呀!”


    紀曉北高喝一聲:“搶劫殺人,兇殘至極,送你們去見閻王爺……”


    “神仙饒命呀!”幾個人磕頭如搗蒜。


    “姐!我來……”紀曉北見衝過來一個小子,竟然是阿乞。


    “大膽流民,劫道殺人,跟我去衛所!”阿乞喊道。


    阿乞後麵跟著的人,把他們五花大綁捆了起來。


    “姐,不好了,姐,海峽……”石頭哭嚎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好,海峽出事兒了!”紀曉北急匆匆趕過去。


    石頭抱著滿身是血的海峽,哭的死去活來。


    他渾身冒著鮮血,已經沒有了唿吸。


    紀曉北:……老天爺,海峽死了!


    天上飄起了雪花,不一會兒,覆蓋了大地上的一切。


    宣化府,白府裏。


    梁玉搖吃了早飯,斜臥在榻上打盹兒。


    丹鳳拿了薄被給她蓋上,梁玉搖猛地一下驚醒了,一身的冷汗。


    “姑娘!”丹鳳叫道,“姑娘你怎麽了?”


    梁玉搖揉著眉心,一臉驚恐:“做夢了,做夢了!”


    丹鳳忙著給她摩挲後背。


    梁玉搖看著外麵的大雪,滿腹心事,心煩氣躁。


    .


    阿乞帶著西山衛所的人處理傷員。


    馬德彪低聲吼著,大大的眼睛裏沒有了神采,眼淚汩汩地往外流,後麵車上拉著冰冷的馬海峽。


    石頭蹲在他身邊,不停地哭。


    紀曉北坐在車轅子上,眼淚被寒風吹幹了,心如刀絞。


    石頭和海峽走了以後,她待著無聊,也想去莊子上轉轉。


    快過年了,慰問一下莊子的管事,她本來想讓梁玉搖去的,還沒來得及說,她就被外祖母家的人接走了。


    天冷,她穿上了付老太送她的紅色大氅。


    沒想到,海峽他們兩個在路上遇到了劫匪。


    要知道這樣,她死活也不會讓兩個孩子來的。


    “石頭,海峽要救的那個同窗叫什麽名字?”紀曉北聲音沙啞地問。


    “不知道,我沒見過……”石頭哽咽好久迴答道。


    那個人也受了重傷,被阿乞他們帶走了。


    這可怎麽和海峽娘交代呀?


    紀曉北咬牙,真想迴去把那些流民碎屍萬段。


    雪越下越大,他們身上厚厚的一層。


    馬德彪停在了手工坊門口……


    海峽娘哭的死去活來,紀家灣的女人們抹著淚溫聲勸著。


    石頭在海峽娘麵前,長跪不起。


    紀曉北黑著臉坐在海峽的身邊,木然地往盆裏扔著紙錢。


    阿乞帶著人過來了。


    他接過紀曉北手裏的紙錢,勸道:“姐,我來!”


    “姐,海峽救的那個人叫白建堂,宣化府人,在求賢書院讀書,和小廝準備迴家過年,半路遇到了流民,白家人想來送送海峽,讓我問問……”


    阿乞低聲說。


    “去問問海峽娘吧!”紀曉北說。


    海峽娘搖搖,目光呆滯:“不用了,六甲已經走了!”


    阿乞丐遞給海峽娘一個盒子說:“這是白家給的,要感謝海峽!”


    海峽娘沒有接,紀曉北替她接了過來。


    海峽埋在了西山腳下。


    海峽娘病倒了。


    白府的人送過兩次補品,總共給了100兩銀子。


    有一天,石頭對紀曉北說:“海峽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他說,那個公子和梁姑娘最般配了!”


    紀曉北驚了一下:哪個公子?


    他救的白建堂?


    “對了,梁玉搖外祖母家姓白!”紀曉北脫口而出。


    她和石頭互相看了一眼,終於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海峽不顧生命危險,挺身而出救白建堂,不是因為同窗情,是為了梁玉搖。


    紀曉北擰眉問:“海峽還曾經說過什麽?”


    “對了,他說,梁姑娘有了相好的了!姐,那人就是白建堂嗎?”石頭恍然大悟,心裏一陣鑽心地疼。


    “白建堂是梁姑娘的表哥!”紀曉北說。


    海峽是為了梁玉搖死的,這事兒,隻有海峽自己心裏清楚。


    別人都以為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救,為了救同窗而死。


    紀曉北心裏一疼:海峽這傻孩子,真的是太傻了!


    石頭擰著眉頭,聲音沙啞說:“姐,海峽已經走了,他的心思我們兩個都清楚,能不能這事兒別告訴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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