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鞋子沾了好多的泥,顏色都看不出來了。


    其他人幾個女人聽到說話聲,都站了起來。


    石頭他們幾個男子主動往馬車後麵躲了躲,為了避嫌。


    丹鳳和梁玉搖都看向馬車外麵:怎麽是桂夫人的丫鬟呢?


    她們和紀姑娘住在一起?


    兩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宋嬸子也不傻,她看到那姑娘不停地用帕子扇,又鄙夷地朝地上看看。


    她心裏輕哼一聲:誰稀罕用你們的破茶!


    紀二奶也走上前來說:“我們不去了,多謝姑娘!”


    藍靛見其貌不揚,穿著寒酸的一群婦人幹脆地拒絕了她,眼神裏還帶著蔑視。


    她心裏極不舒服,但臉上絲毫不顯。


    臉上的笑更多了一些,收起帕子說道:“幾位夫人,不用客氣,我家夫人和紀姑娘相處的很好,還一起喝過茶呢,你們遠道而來,去我家坐坐也無妨,紀姑娘想必一會兒就到了!”


    “我們不是什麽夫人, 是下鄉來做生意的農婦,姑娘還是迴去謝過你家夫人,沒有紀姑娘的同意,我們不給別人家添亂。”


    紀三奶粗聲粗氣地說。


    藍靛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粗野的鄉下人,說話如此粗鄙,真是白費了夫人的一片好心了。


    她氣的甩了帕子,扭身走了。


    梁玉搖朝幾個女人投去了讚賞的目光,笑了笑:


    紀家灣的人,是不是都是這種直爽性子!


    丹鳳見姑娘笑了,也跟著笑了說:“姑娘,我喜歡這樣的人,多好,瞧那丫鬟的一副嘴臉,明顯就是嘲弄這些婦人,也不知道她家夫人是怎麽調教的下人。”


    梁玉搖點了一下她的頭嗔怒地說:“怪不得你喜歡,你就是那樣的性格,直的八頭牛都拉不迴來。”


    丹鳳不好意思地笑了,她這性子在梁府裏經常吃虧,不會玩彎彎繞,要不是姑娘護著,她不知道死了多少迴了。


    “姑娘,救您的那位小公子,是紀姑娘的弟弟,不知道這個弟弟是不是親弟弟?和咱家公子一起讀書的那海峽公子,是遠房表弟……”


    丹鳳絮絮叨叨地說著 。


    梁玉搖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別處,剛才她看到石頭去另一輛馬車上取水壺,嚇得她慌忙把車簾子放下了。


    想起自己在水下抱住的竟是公子的腿,她的臉一片羞紅,耳根子都紅了。


    又等一個時辰,太陽都快西斜了,紀曉北她們還沒迴來。


    藍靛和兩個小丫頭端著茶水糕點,從玉蘭院出來了。


    “我家夫人說了,讓你們先墊墊肚子,喝些茶水!”


    丫鬟把一張小木桌放到地上,糕點茶水擺了上去。


    幾個女人看了一眼,都咽了口口水。


    “夫人們先歇著,有什麽事兒,就去玉蘭院找我!”藍靛挑挑嘴角走了。


    幾個半大小子和張家兄弟聞著味道湊了過來。


    “好香的茶呀,咱們喝些吧,她都說了,曉北姐和她家夫人一起喝過茶,想必交情不淺……”


    樹杈子舔著嘴唇說。


    邊上的幾個小子紛紛點頭。


    張家兄弟的肚子咕嚕嚕直叫,真是餓呀!


    上午他們在冰冷的河裏洗了個澡,現在能吞下一頭牛去。


    梁玉搖早就餓,她強忍著。


    在城外歇息的時候,她們就把幹糧都吃了,覺得進城了馬上到家了,就沒留幹糧。


    這下可慘了。


    宋嬸子把嘴裏湧起來的口水強壓下去。


    “這東西咱不能動,咱不知道曉北和她相處的怎麽樣,萬一給那孩子找了麻煩,就完犢子了……”


    紀三奶一瘸一拐地過來發話了。


    聽她這麽說,所有的人都收迴了貪婪的目光,紛紛迴到牆根去蹲著了。


    藍靛藏在門後看著,竟然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不禁有些失望。


    她撇撇嘴:“幾天都不見紀曉北迴來,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太陽西沉,人們都站起來,看向胡同口。


    人們有些心慌了。


    紀曉北到底在哪裏?還住不住這裏,萬一不住這裏了怎麽辦?


    偌大個安州城去哪裏找呢?


    幾個女人都鐵著臉,一言不發。


    海峽娘有些忍不住了說:“要是曉北不在安州了,可怎麽辦?咱們這麽多的東西,要賣給誰?吃喝住,都是要錢的。”


    海峽娘說出來所有人的心思。


    幾個女人都慌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樹根媳婦說:“給咱們送點心的姑娘都說了,曉北是住在這裏的,咱們死等就行了!”


    她的話給大家打了強心針。


    對,死等就好了!


    突然胡同口傳出來一陣長嘶聲。


    石頭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還沒走到胡同口的小桌子拚命地拉著韁繩,不知為何,馬德彪像瘋了似的,瞪著大眼睛橫衝直撞起來。


    差點把小桌子給甩下來。


    小桌子揮舞著驢鞭子,佯裝要打它,嘴裏嗬斥著,死命地拉住它。


    萬一胡同裏出來個人,把人給撞了,不就麻煩了。


    紀姑娘和隔壁住的夫人貌似不大走動,給紀姑娘惹了麻煩就不好了。


    想到這裏,小桌子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控製住馬德彪。


    正在這時,從胡同裏炮彈似的衝出一個人,不由分說就去搶小桌子手裏的韁繩。


    小桌:怎麽在家門口遇到打劫的了……


    他誓死也要保護紀姑娘家的馬德彪。


    於是,兩個小子纏打在了一起。


    馬德彪瞪大驚奇的大眼睛看著,安靜地看著纏打在一起的兩個人。


    “啊……呃……”


    “誰讓你搶我家的馬德彪,你是誰?”石頭邊打邊喊。


    小桌子也不示弱。


    “馬德彪是我家的,你是哪裏跑出來的癟犢子,土匪……”


    ……


    門口的那一群人都跑了過來。


    杈子、鐵良、富貴不容分說,擼袖子就要上去打。


    宋嬸子,紀家奶奶慌忙上前抱住他們,別惹事,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呢?


    張家兄弟把石頭和地上的少年分開。


    兩個人土驢似的惡狠狠地看著對方。


    “你搶我家的驢?”小桌子擦了嘴角的血,怒騰騰地喊。


    “馬德彪是我的……”石頭喊了迴去。


    ……


    紀二奶上去就把石頭的嘴捂住了,推到了一邊,扶住小桌子問:“孩子,你認識紀曉北?”


    “紀曉北是我姐!”


    小桌子狠狠地瞪了石頭一眼。


    石頭:你他娘的,跟誰叫姐,那明明是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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