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姑娘,你上次送的禮物,等有機會我會還給你的!”


    紀曉北喝了一口茶,嘴角挑起一抹笑說。


    丹鳳恨不得打自己個嘴巴,剛想起送禮物的事兒,紀姑娘就要把東西還迴來。


    “紀姑娘,我和我家姑娘都是真心的,您就收下吧!”


    丹鳳有些激動地說。


    “不過,你那荷包,我沒想著退給你,繡的,繡的真挺認真的……隻是以後不要再繡了……”


    紀曉北壓著笑,誇獎道。


    那個針腳歪七扭八,別提有多驚心動魄了!


    得到表揚的丹鳳,喜形於色。


    要不是怕紀姑娘嫌棄,她真想告訴她:那個荷包,繡了一個月,繡好了,荷包上都是血痕,她搓了好半天才洗掉。


    現在想想,手指頭還疼呢!


    “紀姑娘喜歡就好,丹鳳以後好好學繡活,爭取以後能給姑娘繡一副鞋墊……”


    說完,她就後悔了,咬了一下嘴唇。


    繡鞋墊,那手指頭,還不被紮成篩子呀……


    “真的不用了,我,我不習慣墊鞋墊的,真的……”


    紀曉北忙推辭掉。


    生怕這丫頭,真的去繡鞋墊。


    那可受不起!


    丹鳳被拒絕了,鬆了一口氣。


    紀曉北想起來了,剛才那儒雅書生叫梁玉揮,那晚她在林子裏救的那位小姐就是梁玉揮的姐姐?


    那晚天暗,紀曉北沒看清那姑娘的臉。


    但看那身段,應該是個極美的女子。


    隻不過,竟然和一個懦弱的男人私會。


    那男人見她被人欺負,扭頭就跑,真真的是個渣男。


    “你家小姐是梁玉揮的姐姐?”


    紀曉北問。


    丹鳳點點頭說:“是的姑娘,我家姑娘大名梁玉搖,她們是親姐弟!不過我家夫人去的早,就留下了他們姐弟兩個……”


    丹鳳說了一句,慌忙住了口。


    她沒把紀曉北當外人,所以說出了自家姑娘的名字。


    公子梁玉揮來求賢書院讀書,沒有動用梁知府的關係。


    那年,求賢書院招生,他憑借真才實學考了進來,公子囑咐家裏人,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丹鳳以為,沒人知道公子是梁知府的兒子。


    所以,她也不能說漏了嘴。


    紀曉北心裏一愣,覺得梁玉搖這個名字好熟悉,在哪裏聽到過。


    玉搖,玉搖……


    哦,是在嬌嬌的生日宴上。


    梁夫人口裏一直提的我家姑娘玉搖……


    那就是說,梁夫人是梁玉搖和梁玉揮的繼母。


    那天,梁夫人還讓宋夫人把梁玉搖介紹給禮部尚書佟大人,當,當妾室……


    梁玉搖年紀和丹鳳年紀相仿……


    可,聽宋夫人的意思,那佟大人年紀應該不小了呀!


    紀曉北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由地心疼了一下,那個柔弱的小姑娘。


    果然,後娘惡毒!


    紀曉北甩甩頭,不再去想別人的事兒。


    “那雷公子是哪家的公子,你知道嗎?”紀曉北問。


    丹鳳搖搖頭:“公子從未說過,公子報喜不報憂,從來不說在書院受的委屈……”


    丹鳳眼圈微紅,她從心裏心疼公子。


    今日本來要和小姐一起來的,她來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就派丹鳳獨自來給送東西。


    誰知道就碰到了這事兒。


    丹鳳心裏焦急,怕迴去晚了,小姐著急。


    但又想知道山長調查的結果。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


    又過了一刻鍾,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馬六甲快步走了進來。


    “曉北姐……山長查清了,我們沒事兒了……“馬六甲興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那兩本書是雷公子的小廝買來的,小廝已經承認了。


    山長讓雷公子請家長……


    紀曉北看了一眼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的梁玉揮。


    “沒事兒就好了,我們走吧!”


    紀曉北起身。


    梁玉揮和丹鳳齊齊鞠躬行禮:“多謝紀姑娘!”


    紀曉北自從見了梁玉揮,梁玉揮就一個勁兒鞠躬感謝她。


    禮數多的,讓她有些不自在。


    幾個人出了書院,梁玉揮臉上並沒有輕鬆的神色。


    “那個雷公子是什麽來頭?”


    梁玉揮猶豫了一下說:“他姑母是安州巡撫宋錄宋大人的夫人,他在書院橫行霸道多年,夫子們都畏懼他姑父,所以都視而不理,這次如果不是山長出麵,恐怕……”


    紀曉北一愣:那小子是宋夫人的侄子?


    這可真是巧了!


    梁夫人要是知道繼子得罪了宋夫人的侄子,一定不會放過梁玉揮吧?


    紀曉北同情地看了一眼梁玉揮。


    “那以後,你們在書院要小心些,或許他不會罷休的!”


    “多謝紀姑娘提醒,還有半個月就要開考了,他應該也不會太猖狂!”


    梁玉揮神色憂鬱地說。


    梁玉揮聽說姐姐身子不適,他要迴去看看姐姐。


    馬海峽神色不安地看著丹鳳,希望丹鳳說一些關於梁姑娘的事,但丹鳳沒提一句。


    海峽隱隱地有些失望。


    他上了驢車,和同窗梁玉揮揮手告別。


    “你在書院受委屈,怎麽不說呢?”


    紀曉北問。


    “其實也沒什麽,有梁玉揮在,日子就好過的多!”


    馬海峽沒心沒肺地說。


    他以前是覺得委屈,可曉北姐給自己出頭做主了之後,他覺得以前在書院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事兒。


    他知道,曉北姐姐永遠向著自己。


    “功課怎麽樣?“


    馬海峽低了頭說:“姐,我可能不是讀書的料,我比梁玉揮用功,可我的文章沒他寫的好,懂的也沒他多……”


    紀曉北沒有責怪他,隻是說讓他盡力就好,別太勉強自己。


    人生長的很,做官或當老百姓,都要好好過。


    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努力一輩子都到不了羅馬。


    梁玉揮的爹是知府,書香門第,條件優渥。


    馬海峽的爹早逝,娘是個繡娘,目不識丁,吃糠咽菜。


    這,如何比?


    紀曉北擔心地看了馬海峽一眼,她第一次覺得把馬海峽送到求賢書院,可能不是個好主意。


    這孩子一定經受了很多,被輕視,被孤立,被責罵……


    不過,看這樣子,他能頂住。


    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盡早經曆人情冷暖,遭遇白眼和冷漠,練就一個強大的內心。


    對他以後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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