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個月都能拿到不少的工錢,買吃買喝,都用工錢。


    年景不好,男人們出去做零工的機會都少了,累死累活做幾天,工錢遲遲要不迴來,家裏的嘴還得用女人的工錢養活。


    於是男人逼逼的時候,女人們底氣十足地反駁,沒有老娘掙工錢,你們全家老小都他娘的喝西北風去。


    男人們想反駁,但自己理虧,隻能乖乖聽話。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紀曉北在安州不知道,紀家灣的女人被她影響成了這個樣子。


    “泥窪,泥坑,宋老黑你們都是死人嗎?過來管管你們的婆娘……”


    紀裏正紅著眼喊。


    沒有一個人動彈。


    紀裏正氣眉毛胡子都擰一塊去了,脫下鞋子朝他們幾個扔過去。


    圍著他的女人們後退了幾步。


    紀裏正的腳殺傷力太大,承受不住。


    大輩子爺爺端坐在門板上,石頭、杈子、富貴和鐵良抬著門板跑的飛快,朝這邊來了。


    把門板往紀裏正麵前一放,撒腿就跑……


    紀裏正罵罵咧咧地脫下另一隻鞋扔向四個小子。


    大輩子爺爺頓時翻了白眼,險些見了他太奶。


    紀裏正慌忙蹲下身子去扶他。


    大輩子爺爺一口氣沒喘過來,暈了過去。


    “紀明亮,你躲遠點……躲大輩子遠點……”裏正媳婦捂著嘴大喊。


    紀裏正不明所以,懵懂地看向自家媳婦。


    “你,腳,臭……老天爺,造孽呀……”


    裏正媳婦指著自家男人的腳。


    那威力和後勁兒,這麽多年,她都沒適應。


    她家大門後麵無論什麽時候,都放著一堆草木灰,一盆水,用來清洗紀裏正的腳。


    紀裏正慌忙退後幾步,跑去把自己的鞋撿起來,穿到腳上。


    女人們才七手八腳地上前,幫著大輩子順氣,掐人中。


    大輩子爺爺打了個嗝,睜開了眼。


    長出一口氣哆嗦著手說:“差點去見了閻王,好險!”


    “不是,那四個孩子把我抬過來,是幹啥?你們要去安州是吧?”他指著身邊的一群女人問。


    女人們紛紛點頭。


    “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太危險了,咱們在村裏還能安生過日子,少吃一口沒關係,曉北那孩子不會忘記咱們……”


    女人們不敢反駁大輩子,生怕他再暈過去,還要請郎中,那就不合算了。


    她們扭頭去尋找石頭他們,這四個添亂的死孩子。


    石頭他們躲在牆後麵,麵麵相覷,大輩子爺爺剛才還說支持去安州呢。


    怎麽抬過來,暈了一下,醒過來,就變卦了呢?


    幾個人女人衝過來,把四個孩子打了一頓。


    張一元兄弟四個在院子外麵,看的目瞪口呆。


    紀家灣的女人怎麽都如此彪悍……


    看著屋裏堆成小山的貨品,女人們又開始無奈起來。


    不行,貨賣不出去,下個月工錢就發不了了。


    宋嬸子和紀家奶奶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她們又去找了張一元,確認了鏢車走的時間。


    女人們默默地整理著貨品。


    第二天一早,猩紅著眼睛的女人們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好一陣。


    終於下定決心,她們要跟著鏢車走一趟,去送貨。


    宋嬸子,紀二奶,紀三奶,裏正媳婦,樹根媳婦、海峽娘幾個人湊了些銀子,拜托張一元去城裏租輛馬車。


    紀裏正不答應,張一元哪裏敢去租驢車。


    紀裏正被餓了幾頓,兩腿都打了擺子,終於同意讓去安州送貨了。


    女人歡唿雀躍。


    男人們也暗搓搓地高興,家裏終於要有錢了,終於可以和媳婦同床共枕了。


    這些日子以來,男人們沒睡過一個痛快覺。


    “一元,車不用租那麽貴的,也不用去那麽多人,讓老黑和樹根帶著四個小子們去就行了,張一元兄弟四個也不用都去……”


    紀裏正搓著牙花子說,送貨路上得需要盤纏呀,要精打細算一下。


    女人們一聽說不讓自己去,頓時就黑了臉。


    憑什麽送貨這事兒是她們起的意,最後不讓她們去呢?


    “裏正,您不要操心我們,我們四個車馬夥食費自理!”張一元說。


    上次迴去的時候,他們把這事給縣令說了,縣令給了他們200兩銀子,讓他們保護好紀家灣的人。


    跟著縣裏的鏢車走,也是縣令出的主意。


    紀裏正一聽張一元說他們車馬費自理的時候,興奮地兩眼冒光。


    “那什麽,你們兄弟四個都去,一起去,人多安全些……”


    張一元:……


    紀裏正瞥了一眼,以往鬧鬧哄哄的女人們,都默不作聲地收拾東西。


    紀裏正心裏恨恨地想:幾個娘們還能折騰上了天?


    這次算你們贏,我都不屑和你們計較。


    晚上,女人們早早地迴家了。


    宋嬸子迴家以後擼袖子就開始做幹糧,烙了一大摞餅,用黃豆炒了鹹菜疙瘩,忙活到後半夜。


    宋老黑迷迷糊糊睡了好幾覺,都沒見媳婦上炕。


    “哎,我說,你不睡覺呀?快睡吧,別弄那麽多幹糧,我也吃不了那麽多!”


    宋老黑眯著眼睛感激地說。


    宋嬸子忙活完了,剛洗了澡,頭上身上都濕噠噠的。


    身子剛一沾炕,就被男人摟了過去。


    “黑呀,你在家裏把孩子們看好,等我迴來!”


    宋嬸子的嘴被堵住了,嗚嗚囔囔地說。


    宋老黑憋了一晚上了,啥都沒聽到,隻胡亂答應著。


    磋磋磨磨,三五個來迴……


    強壯的老黑如一頭精疲力盡地牛,趴在了炕上。


    宋嬸子推開他,光著膀子爬起來。


    端著炕邊早就準備好的雞蛋水,湊到老黑麵前。


    “黑呀,來,喝碗雞蛋水,補補,長的快……”


    宋嬸子托起男人的脖子,給他灌下去。


    宋老黑砸吧砸吧嘴,嘴角還拉著絲兒,滿意地睡去。


    宋嬸子也累的要死,但心裏興奮異常,睡不著,完全睡不著,身邊的一坨鼾聲如雷,睡的如死狗。


    她心裏那個忐忑呀,不知道紀二嬸子和紀三嬸子她們那邊順不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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