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婆家來人,咱不讓他接走,咱把她女婿也留在村裏,不就行了……”


    紀三奶撓了撓自己的聰明腦袋。


    另外兩個人眼睛一亮,對呀,這個法子不錯。


    “不過,咱就盼著她男人別來,曉北要真是有了娃娃,咱紀家灣也保證能養的起……”


    “對,對,是這麽個理兒,弟妹你今天終於聰明了一把。”


    ……


    “我昨晚聽樹根說,鎮上的人都傳開了,說縣衙裏大地震了!”


    樹根媳婦漫不經心地說。


    “啥,地震了,咱這怎麽一點都沒感覺?”


    紀二奶嚇的望了望屋頂。


    “不是,縣衙裏當官的被擼了,到咱村來的沈縣令說是被流放了,其他人秋後問斬……”


    紀二奶和紀三奶也聽的漫不經心。


    當官的和自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八竿子打不著的。


    換好衣服的紀曉北站在門口,聽到了,進去問了問樹根媳婦。


    “我昨晚聽樹根你和爺說的,咱也不清楚……”


    樹根媳婦紅著臉說。


    紀曉北去找樹根問了一嘴。


    樹根說,聽鎮上人傳,新縣令已經上任了,是安州府直接派下來的。


    沈縣令被革職查辦了,等著秋後處理。


    那個尖嘴師爺和他下麵的一摞小混混都被抓起來了,說是秋後問斬,立秋都了過了,也不知道啥時候問斬。


    紀曉北沒聽完,就大踏步地迴家了。


    “北呀,怎滴了,出什麽事了?”林婆子問。


    “娘,我明天要去縣裏一趟。”紀曉北說。


    “啊,去縣裏幹什麽呀?這麽急!”林婆子不放心地拉過她,讓她坐下說。


    紀曉北坐在板凳上,隻聽到哢嚓一聲,嚇得她一個馬步蹲,岔住了雙腿。


    “哎呦,哎呦,這個凳子,那天就讓石頭給扔掉,那個死孩子,非說能坐,能坐個屁呀……”


    林婆子一邊罵石頭,一邊把凳子扔到了院子裏。


    嚇得紀德才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


    “娘,我明個去縣裏進些布料,海峽娘說,有花色快用完了,得提前去買些迴來。”


    紀曉北胡亂說了一通。


    林婆子突然想起,她疑惑了好久的問題。


    “北呀,咱做好的那成品衣服,都去哪裏了?”


    紀曉北:……去哪裏了?這個要怎麽解釋?


    “娘,我有些餓了!”


    “啊,這才啥時辰,你中午不是吃了兩碗飯?這麽快就餓了……”


    林婆子嘴裏嘟囔著,轉身去灶房給紀曉北拿餅抹大醬去了。


    曉菊做的白餅卷著大醬,真太好吃了。


    紀曉北幾口吃下一個餅,抬頭見林婆子還在執著地盯著她要答案。


    “娘,我渴了……嗝……”


    林婆子又去給倒了水,後院剛買的幾隻母雞在咯噠咯噠叫。


    “不好了,娘,母雞下蛋了,我就說,這次我買的母雞也是容易下蛋的品種……”


    紀曉北放下粗瓷碗,奪門而出……


    林婆子罵道:“被屁憋了這是,跑那麽快,我的門呀……”


    一邊罵一邊快速起身,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門。


    紀曉北用衣服兜著十幾個紅皮雞蛋,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林婆子這才放了門板,笑著罵道:“他娘的,這幾隻母雞還是認人,你一去就下這麽多蛋,一隻雞又下兩個蛋,我去了它們隻拉雞屎……”


    “娘,我就說嘛,我買的雞,您一百個放心,一準愛下蛋,也是您給它們吃的好,瞧那一身的肉膘,不下蛋都對不起您……”


    “那可不,娘給你說,我對這些雞比對石頭都好……”


    母女兩個互相吹捧著進了灶屋,放雞蛋去了。


    從灶屋出來,紀曉北長長地出了一口……


    幸虧林婆子不是個死心眼的人。


    她剛要進屋躺著,就聽到林婆子在她背後喊:“北呀……”


    紀曉北的一顆心又提到嗓子眼,扭頭一臉生無可戀:“娘……”


    “明天,讓石頭跟你去,小幺走了後,你出個門,娘都不放心了……對了,黃婆呀,你給曉北把把脈,看看身子有啥不舒服不,明個去縣裏好抓些藥……”


    黃婆子從窗戶裏探出頭來,答應一聲。


    心裏卻想:你閨女壯的跟牛似的,真不能再補了……


    不過,她還是笑眯眯地搭上了紀曉北的脈搏。


    黃婆子的臉一下子嚴肅起來,慌的手都有些顫抖。


    “東家,你覺得哪裏有不舒服嗎?”


    紀曉北搖頭,驚訝地看著黃婆子。


    聽著聲音不對,林婆子一個閃身就衝了過來。


    “咋,不好?”她緊張地問。


    黃婆子擰著眉,搭上了她另一隻脈搏。


    “剛才你說什麽話,刺激孩子了嗎?”黃婆子問。


    “沒,沒有呀……”


    林婆子嚇得腿軟軟的。


    “心跳有些快呀……撲通撲通的……”


    “啊,天哪,我剛才,剛才沒說啥呀?”林婆子挖空心思迴憶。


    “確定沒說什麽,讓孩子堵心的話?”黃婆子再次確認。


    “啊,我剛才問賣貨的事兒了,可能,可能讓閨女心急了……”


    林婆子喃喃地說。


    “就是這些話,怎麽就賣不出去了?孩子都這樣了,你怎麽能說讓孩子添堵的話呢,一點都不注意……”


    黃婆子把林婆子教育了一番。


    林婆子一臉後悔,連連點頭。


    “我以後,以後再也不問了,北,都你做主……”


    紀曉北:……


    她心裏一陣竊喜,以後娘肯定不會追著問:


    做好的衣服去哪了?


    編好的竹器去哪了?


    過一段時間,她就會適應並且接受的。


    就像剛開始,她不信雞能一天下兩個蛋。


    現在雞一天下五個蛋,她都不會驚奇了。


    時間是治療一切疑心病的良藥……


    第二天一早,她和石頭駕著驢車就出發去縣裏了。


    紀曉北讓紀德才去的,上次帶馬德彪去安州,它弄出些桃花事件。


    紀曉北出遠門,都不願意讓它去了。


    馬德彪在家裏給小財舔毛,覺得鼻子一陣奇癢,噗呲噗呲打了兩個噴嚏。


    嚇的小財,撒腿就跑……


    紀德才一路跑的嘚嘚的,上次沒帶它去安州府,它在家鬱悶地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都瘦了一圈。


    以為東家不寵自己了,這次被翻牌子,格外的興高采烈。


    紀曉北好幾個月不來威縣了,貌似比上次來還蕭條一些,沒有一絲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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