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上著鎖,那男人抖著手,拿出了一把鑰匙,卻怎麽也捅不到鎖眼裏。


    付季昌一把拿過去,把鎖打開,推開門。


    他吹了一聲口哨,片刻之後,就見一陣黃風卷著黃沙過來了。


    馬德彪身後拉著兩個殘破的車轅子,驢車不見了蹤影。


    黑塔坐在車轅子上,麵目猙獰!


    付季昌再迴頭看,紀曉北推著一輛驢車出來了。


    付季昌:這女人太生猛了!


    黑塔快速把馬德彪身上的鞍子弄下去,把新驢車給它套上。


    紀曉北抬腿跨上了驢車,她扭扭屁股,心裏滿意地很,寬敞又舒服,車還是新的好。


    後院裏殺喊聲一片,後門被踹破了一個窟窿……


    “快走!”付季昌大喊一聲。


    紀曉北探出頭去找胖乎乎的男人,人不見了……


    她喊了幾聲,後門裏鑽出幾個人,揮著大刀衝了過來。


    算了,先逃命要緊,付季昌使勁拍了一下馬德彪的屁股。


    馬德彪飛也似地撒開蹄子跑開了。


    黑塔飛身而上,坐到另一個車轅子上。


    紀曉北:好險呀,嚇死老娘了!被黑店扣住,還不被剁成肉醬呀!


    她突然想起來,那一大包吃的還有兩件樣品衣服,都丟了!


    她覺得一股溫熱的氣息從後背傳過來,好像有活物蠕動……


    她捏緊拳頭,迴頭看過去,緊接著拳頭跟了過去。


    那人抱著頭大叫一聲:“壯士饒命……”


    紀曉北的拳頭停在半空中,娘呀!


    他啥時候上來的……


    胖嘟嘟臉的男人一臉驚恐看著紀曉北。


    “你,你怎麽上來了……不是,你什麽時候上來的?”


    紀曉北問。


    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就是好奇自己沒感覺到他跟著上了車。


    “壯士,剛才你唿喚我的時候,我就在車底扒著,請壯士帶我一程……”


    嘟嘟臉男人哀求說。


    付季昌聽到聲音,迴過身來看。


    紀曉北問清楚了,嘟嘟臉是來威縣做生意的商人,路上遇到了劫匪,東西都被搶了,隨從也被打死了,就剩下他一個了。


    剛才紀曉北想買的那輛車就是他的,劫匪把他的驢車賣到了這個車馬行。


    紀曉北同意帶他到府城,嘟嘟臉千恩萬謝。


    紀曉北大手一揮是:“不用客氣,我剛才你也幫了忙,否則不能這麽順利地逃出來!”


    紀曉北身量大,占了大半個車,胖嘟嘟男人縮瑟在車尾。


    “你去前麵趕車!”付季昌冷聲說道。


    雖然嘟嘟臉幫了他們,可他覺得這個人精明的很,不像好人。


    嘟嘟臉一聲不吭地去了前麵,和黑塔一起趕驢車。


    付季昌坐在車棚前麵,紀曉北坐在後麵。


    馬德彪跑的飛快,駛出了威縣,一路往北朝安慶縣的方向駛去。


    “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安慶縣,找個驛站休息,荒山野嶺的太危險了!”


    付季昌說。


    紀曉北點頭,能不能趕到安慶,她說了也不算,那是馬德彪的事兒。


    剛才拳打腳踢一番,有點餓了,紀曉北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付季昌的肚子也咕嚕嚕附和著。


    “吃的東西都丟了,堅持下,趕到安慶再去吃飯……”


    付季昌的話還沒說完,就聞到了一股香氣。


    紀曉北拿著半個豬蹄在啃。


    啃的津津有味!


    “你哪裏來的肉?”付季昌驚詫問道。


    “帶來的!”紀曉北頭都沒抬,專心啃豬蹄。


    “不是,我是問,你一直帶在身上?”


    付季昌舔著嘴唇問。


    紀曉北點頭。


    他艱難地扭轉頭,心裏不太舒服:她怎麽能這樣,有難同當,有福怎麽不能同享呢?


    女人,就是小心眼!


    坐在車轅子上的兩個人,聞著絲絲縷縷的香氣,咕咚咕咚咽著口水。


    “黑壯士,哪來的香氣?”嘟嘟臉一臉討好地問。


    “你問我,我哪裏知道?”黑塔咕咚咽下口水說。


    “那個,是不是裏麵的壯士有吃的?”嘟嘟臉不死心地繼續問。


    “不可能,我們驢車半路散架了,都丟了……”


    黑塔板著臉說。


    “不是,那個黑壯士,這個你拿著,等到了安慶縣打酒喝!”


    嘟嘟臉遞過來一塊銀疙瘩。


    黑塔低頭耷拉眼地接了,揣進了懷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暖色。


    到安州府,這麽遠的路,他可不想帶著一個外人……


    費驢又費心!


    誰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嘟嘟臉見黑塔不那麽冷了,仗著膽子迴頭朝後麵看去。


    隻看到付季昌一張氣鼓鼓的臉。


    嘟嘟臉:這兩個隨從怎麽都是這副嘴臉,好像誰欠了他們錢一樣。


    好像,好像是欠了他們的車馬費!


    “黑壯士呀……”嘟嘟臉使勁兒咽下口水。


    “你叫我壯士也就罷了,非把黑字掛著嘴上,


    生怕別人不知道我黑是不?我以後也叫你嘟嘟臉壯士,不……你不壯實,叫你嘟嘟臉弱雞……”


    嘟嘟臉:弱雞,我是弱雞?


    弱雞這個詞是跟著紀曉北學的,以前石頭練功練不好,紀曉北就說他是弱雞。


    不得不說,黑塔繼承了紀曉北給人起名字的精髓,又狠又準!


    弱雞先生一臉菜色,我堂堂一表人才,剛被叫做嘟嘟臉,這會兒又被叫做弱雞,他氣的牙根疼。


    弱雞先生想找黑壯士的主子理論一番,迴頭掀開簾子,就見主子正端著一隻豬蹄啃的滿嘴流油。


    精瘦的隨從繃著臉坐在她前麵……


    弱雞先生咕咚咽下了嘴裏的口水。


    “那個,女壯士,在下又饑又渴,能不能賣些吃食給我!”


    說著就遞上了一塊誘人的金子。


    正好陽光射進來,紀曉北眼前一亮,她抬起頭,把豬蹄從嘴裏拿出來。


    笑眯眯地接過金子說:“我正好有些吃不下,分你一點如何?”


    “好,特別好!”弱雞趕緊點頭。


    紀曉北把沒吃的那部分扯下來一塊給了弱雞。


    想了想,覺得人家的金子給的太多,又從袖子裏摸出了一葫蘆水給了弱雞。


    付季昌咬著後槽牙,見錢眼開的女人,真是枉費了自己一片好心,舍命護送她。


    紀曉北見付季昌鐵青著臉,一副要和弱雞拚命模樣,把自己吃剩下的半隻遞給付季昌。


    付季昌:“我不吃狗剩食!”


    弱雞先生嘴裏塞的滿滿的,忙不迭地伸手要接過去。


    嗚嗚囔囔地說:“我,我不嫌……我吃,狗剩食……”


    紀曉北:你才是狗,你們兩個都是狗。


    她猛地把手縮了迴來,把半隻豬蹄都塞到了嘴裏。


    弱雞一臉無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他又同情地看了看付季昌,隨後低頭大口吃了起來!


    付季昌氣的牙都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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