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北一愣!


    “你個混球,瞧你全身沒二兩肉,論斤賣人家嫌肉少,論個賣,你又沒長出個來,賣你弄個啥!”


    紀曉北彎腰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挨著牆根放下。


    石頭後背倚著牆根,兩腿軟的像麵條。


    “姐,你不是典當我?”石頭喜極而泣,鼻涕泡吹了老大,啪的一聲,碎到了臉上。


    “不賣你,你又不值錢,沒人要!”紀曉北想幫他拍拍身上的塵土,看到他的大鼻涕泡又吹起來,抬起的手臂放了下去。


    不值錢的石頭,胡亂用衣服抹了一把臉,有種重生的喜悅,隻是覺得沒有幾兩肉的自己,又卑微了些。


    他暗暗下決心,今晚迴去多跑幾圈,不能讓大姐看不起自己。


    “行了,你在這裏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出來!”紀曉北不想讓他跟著進去。


    “姐,我跟著你去吧!”石頭好奇呀。


    大姐到底去典當行做什麽?


    紀曉北不管他,大踏步地進了典當行。


    她從兜裏掏出了一把小金珠,放到櫃台上的毛皮墊上。


    石頭的眼睛差點瞎掉:我娘呀,這麽多,金子!


    他剛要開口問大姐,突然想到大姐的囑咐,慌忙捂上了嘴,為了避免自己忍受不住,他轉了身,耳朵卻豎了起來。


    “小哥,給掌掌眼,我這金子能換多少銀子?”紀曉北說。


    過了好一會兒,小夥計一臉凝重說:“客官,這個金子,我得請我們掌櫃的過來看看!”


    紀曉北心裏咯噔一下,完了,不會是假的吧,我媽從金店裏買到了假貨。


    一個白淨的男子笑盈盈地走過來,看著比石頭大不了幾歲。


    拿起幾個金珠看了看笑說:“姑娘,這金子是哪裏來的?”


    紀曉北心裏罵:我來典當東西,你問我哪裏來的做什麽,有病!


    但她心裏納悶這金球到底怎麽迴事。


    “掌櫃的,是有什麽問題嗎?”紀曉北神色淡定地問。


    “你這個東西純度不高,不能按照一兩金十銀兌換,要扣除些雜質的重量。”


    “那要怎麽換?”


    “打七折!”男子把金子往她那邊推了推,“這種純度不高的,不好出手。”


    娘的!我知道現代的東西純度不高,沒想到低到這個鬼樣子。


    去另外一個當鋪,縣裏當鋪那麽多,非要在你這裏賣?


    紀曉北絲毫不猶豫,卷起櫃台上的毛皮就塞到了兜裏,扭身就走。


    剛出門還沒走幾步,男子就追了出來。


    “客官,請留步,客官……”他一邊叫一邊快步走了過來。


    紀曉北心想,反悔了吧,我還不賣給你了呢……


    她頭也不迴地跑了起來。


    石頭不明所以,很聽話地跟在大姐屁股後麵跑。


    大街上的人紛紛駐足,好奇地看著。


    一個五大三粗的女人跑的飛快,後麵跟著一個滿麵通紅的小廝,隨後是一個提著長衫,唿哧帶喘的男人,一邊跑一邊喊:“皮毛,屁毛……”


    “看著挺白淨的一個人,怎麽罵人?”


    紀曉北聽到男人罵她是屁毛,站住了腳跟,娘的,我不賣給你,你就進行人身攻擊?


    她猛地站住。


    石頭踉踉蹌蹌,減緩了速度,後麵的男子伸手就抓住了石頭的褲子,隻聽見刺啦一聲。


    石頭的褲子被扒下來了,露出了兩個白白的屁股蛋兒……


    男子驚叫一聲,趴在了石頭身上,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石頭隻覺得屁股上一陣冒風,伸手一摸,小臉頓時慘白,掙紮著要起身,卻被壓的死死的。


    滿眼的肉色,身上的男人也慌了神兒,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白花花……


    石頭又羞又惱,哭嚎著蹬腿,想要擺脫身上的男人。


    男子也反應過來了,他一個猛子坐了起來,白白的臉漲得通紅,嘴裏不停地說:“我不是故意的,小兄弟……”


    石頭顧不上其他,把褲子提上,失去了理智,提起拳頭打在了男子的臉上。


    “你賠我褲子,賠我褲子……”


    打的那男子眼冒金星,捂著臉躲到了一邊委屈地說:“誰讓你們跑呢?”


    “誰讓你追我們呢?”石頭停了哭,吼道。


    “你家主子拿了店裏的皮毛!”


    紀曉北很生氣:”好你個小白臉,當眾扒了我弟弟的褲子,你還罵人,你店裏丟了屁毛,關我們什麽事?”


    小白臉驚恐地看著揮拳的女人,這拳頭要是落到自己臉上,半條命都得丟了。


    他後退幾步,伸手一指紀曉北。,


    紀曉北低頭一看,兜裏露出了白白的一角。


    她心下一驚,娘的,我怎麽把人家的東西給拿走了。


    “小嫂子,不是屁毛,是皮毛,放首飾的毛氈……”


    “呸,你才是小嫂子呢,叫姐姐!”


    那男子慌忙道歉:“姐,對不住了!”


    問過才知道,這個男子姓馬,叫馬六甲,今年17歲,識得幾個字,家裏太窮,就送他來典當行學徒。


    今天是他第一次當值代理掌櫃,要是丟了東西,東家會生氣的。


    紀曉北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又不想承認。


    想了想說:“馬六甲,我也不是故意要偷你家東西的,你懂得吧?”兜裏的金子被她抖的叮當作響。


    “你扒了我弟弟褲子,也算是兩清了,互不相欠!”紀曉北說。


    石頭還等著大姐給自己出氣呢,沒想到就這麽被兩清了。


    他氣唿唿地剛要反駁大姐,尚存的理智,讓他住了口。


    他惱怒地踢了一下身邊的馬六甲說:“我這褲子怎麽辦?褲腰都開線了。”


    馬六甲很不好意思地說:“小兄弟,你要不嫌棄,讓我娘幫你縫一下!”


    石頭滿麵通紅:我很介意!讓一個陌生的女人給縫褲腰,我是瘋了吧!


    “算了算了,馬六甲,我們跟你迴去找個草繩幫他拴一下就好了!”紀曉北大手一揮,就解決了這個難題。


    馬六甲當然高興了,做了請的姿勢,讓紀曉北先走。


    人家學徒好幾年,掙錢辛苦養家,第一天當值,自己就惹出了這麽大的亂子,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她說:“我這金子你給價格高一些,就賣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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