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虍虜大軍現異動,意圖退出灌河口。”


    “報,虍虜軍後方的各族牧民正緊急向鳳陽方向移動。”


    “報,鳳陽被圍,薑恆將軍派人前來求援!”


    ……


    一天三封急報送到衛瑾手中,衛瑾著急眾將士緊急召開會議,鄭屏翳一拍桌案,果斷道:“虍虜如此急切的決定要從鳳陽北上重返北域,定是北方戰事有變,想必是雪雲國擊敗了烏鹿率領的虍虜大軍,時不我待,殿下還請決!”


    “吾等請戰!”


    “吾等請戰!”


    “吾等請戰!”


    …………


    諸將頓時跪倒一片,均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頓時讓衛瑾胸中好不痛快,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凝視北方,一雙劍眉如勾狠狠道:“收複河山指日可待,諸將聽令,隨我出擊!”


    …………


    不過天可汗也不是易與之輩,為了掩護後方大部隊撤離,他不惜狠下血本,留下五萬人固守在灌河口一線,導致大魏軍雖然突破了灌河口,卻在這裏被阻攔了三天三夜,導致最佳的追擊時間被錯過了。


    就在開戰的第二天北方戰報就已經傳來,雪雲國大軍擊潰烏鹿,烏鹿兵敗迴返直奔鳳陽。看來虍虜是鐵了心要從鳳陽的身上踏過去了!


    “這時候的鳳陽定然會被虍虜大軍團團圍住,一旦烏鹿迴返虍虜就會形成對薑恆在兵力上的完全壓製。鳳陽隻是一座駐軍小城,平日裏沒有駐軍那就是一座空城!而且薑恆手上的江陽軍隻有四萬人,也沒有足夠的補給是,絕對守不住的。”公孫奇敏銳的意識道了虍虜的打算,趕緊將衛瑾和鄭屏翳拉到一邊:“現在必須給薑恆下令,讓他先從鳳陽突圍返迴吉州,否則四萬人必將喪生在虍虜鐵蹄之下!”


    “老師,現在讓他們撤軍,那不是相當於放虎歸山!”衛瑾內心對這個建議萬分抵觸,若是這是公孫奇說出來的,恐怕當場就會被他下令拿下!。


    鄭屏翳一時間也沒能接受公孫奇的說法,在他看來這是千載難逢的全殲虍虜大軍的時機,絕對不能放過!


    公孫奇深吸一口氣,搖頭道:“你們要知道,這是四萬人,四萬條活生生的性命!如果您不下令,那薑恆和這四萬人就隻有死路一條,因為他們背不起這貪生怕死的罵名!所以你若是不開口,他們就絕


    不會撤軍!”


    “如果殿下不下令,那就是逼他們往火坑裏跳!逼他們去死!”


    衛瑾和鄭屏翳也頓時愕然,他們想要殺虍虜人,越多越好,因為隻有用虍虜的鮮血才能平息大魏的屈辱和怒火,這是國仇家很,不共戴天!


    可是四萬人啊,又將造就多少中原的不幸。


    衛瑾有些動搖了,不過也隻是一分。若是能將虍虜大軍全殲在此,那衛瑾就將鑄就自己前所未有的英名,因為大魏朝除了開國的太祖皇帝之外就再沒有人做過此等壯舉!這也是衛瑾第一次直麵自己的內心,原來自己也是很在乎這些的,原來自己的一腔熱血也並非完全單純。


    一絲懊惱突然出現在他心頭,他突然現自己和過去不一樣了。


    鄭屏翳內心矛盾的無以複加,一方麵他想要將這些虍虜人全殲在此永除後患,但另一方麵卻又不能枉顧這薑恆和這四萬江陽軍的性命。他緊拽雙拳,渾身不住的顫抖,幾度開口卻又啞口無言。


    他做不了這個主,能做出這個決定的隻有衛瑾。


    公孫奇直視衛瑾的雙眼,慎之又慎的問了一句:“殿下,我知道您現在內心無比複雜,但我就直接和您說了吧:您是想要用這四萬人成就您的千古威名,還是願意用這四萬忠心耿耿的部下去換取一個大大的江山!”


    轟隆!


    公孫奇的話就如同一記九天神雷在衛瑾和鄭屏翳鬧鍾轟然炸響,這也是公孫奇第一次如此直白的當麵說出他為衛瑾勾畫的未來之路。


    九五之尊!雖然之前就隱隱有感覺,但真的直麵這個可能,衛瑾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反而是鄭屏翳心中頓生一顧豪情,在他眼裏衛瑾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僅是他,隻要問任何一個參與過雲州大戰的將士絕對都是隻有這個迴答!


    但衛瑾年紀最小,所以大家也都沒有往這個方向想,但如今想來,衛瑾給大魏朝立下大功,民心所向。又是位仁義之君,比他的幾個隻知道躲在後麵爭權奪利哥哥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倍。


    鄭屏翳這一刻也突然清晰了自己心中所想:這天下,隻有衛瑾坐得!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他都會不服!


    “天下……”


    衛瑾口中喃喃,大腦瞬間喪失了思考能力,滿腦子就隻剩“天下”這兩個字。


    “你是天生之君!”公孫奇的喝問在衛瑾耳邊在此炸響,終於讓他轉醒。


    衛瑾深吸一口氣,身上的氣勢驟然一變。公孫奇已經感知到,原本縈繞在衛瑾頭頂上的那一絲皇者之氣已經開始盤旋聚攏,而且從九天之上又再度降下一絲皇者之氣。前後兩到皇者之氣在一起盤旋融合,漸漸在其中凝聚出一條身影,雖然朦朧中不可預見,但這已經讓公孫奇心中激動不急。


    “本王即刻修書一封,靖平侯,你派人快馬加鞭送到薑恆將軍手上,定要讓他們及時撤離鳳陽!”


    “諾!”鄭屏翳突然對衛瑾單膝拜下,這裏麵的意味已經無需在用其他言語表達。


    分割線


    雲州,鳳陽,城門樓。


    城門樓上還有著些許零星的火光,焦黑的城牆上淩亂的擺放著許多武器和損壞的守城器械。這顯然是剛剛打完一場守城戰,城牆下躺著不知多少敵人的屍體。


    有個虍虜人顯然是摔斷了腿,或許是裝扮成屍體僥幸撿了條命,正苟延殘喘的想要從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裏爬出去,卻被城頭突然射出的一支利箭頃刻間釘死在地上!


    滿臉灰黑、嘴唇幹裂的薑恆收迴手上的弓箭,他的頭散亂著,轡頭和頭盔早已不知調到了何處,身上的盔甲也殘破不堪。他向後退了一步,腳下卻突然一虛,整個人頓時向後倒去,身後的親衛趕忙上前將他扶助。


    薑恆放眼整片城牆,奇怪的是這裏隻剩下了幾支巡城小隊在城頭巡視,其他的兵勇都不知道哪裏去了。這些幾支巡城小隊將躺倒的旗杆一一綁在城牆的牆垛上,沒有旗幟就幹脆綁上長槍,營造著一種看起來好像依舊有人守城的模樣。


    “真看出了仗打少了!”薑恆揉了揉剛剛有些抽搐的小腿,見一個傳令官想自己跑來,趕忙喝問道:“都準備好了嗎,讓那些小兔崽子們一個個都給我趕緊!”


    這傳令官跑到近前單膝下拜:“都準備好了!隻等將軍。”


    “啊!啊!啊!”薑恆深吸一口氣,突然揮起雙手對著城外的遠山放聲大吼,許久之後才漸漸平歇。


    薑恆最後看了一眼城外的風景,轉身笑道:“走吧,我們的任務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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