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城門樓上,一片喜氣洋洋。周圍駐守在此的士兵們一個個開始高聲狂唿,好像這樣才能宣泄~出他們原本潛藏在內心的苦悶!


    “殺!殺死這幫狗~娘養的!”


    “殺光他們!給咱們的兄弟姐們報仇!”


    “上啊!”


    “殿下威武!侯爺威武!我大魏軍威武!”


    ……


    此刻的鄭屏翳昂挺胸的站在城門樓上,雙手攀伏著城牆,身邊寫著“靖平侯”三字的軍旗迎風招展,如同一顆勁鬆。微微聳起的眉角,依舊決絕的顏色,還有那微微眯起、目視遠方虍虜大軍的雙眸,無不說明鄭屏翳此刻依舊沒有放鬆。


    他看著虍虜大軍消失在天際盡頭處之後,終於算是送了一口氣。抬起雙手,這才現自己雙手手心已經全被汗水濕透。


    他的壓力太大了,若是失敗他將會承受多大的苛責,這他想都不敢想。不過他還是一意孤行的賭了一把,不僅僅是因為相信自己,更是因為大魏軍真的太需要一場像樣的大勝來提振頹唐的士氣了!


    到現在鄭病翳有些不敢相信,他閉上雙眼,但渾身卻無可抑製的戰栗起來。那是因為勝利而興奮,更是在宣泄自己內心的後怕和恐懼!不僅是他,整個大魏軍乃至整個朝廷都承受不起失敗的結果!但他終歸是抗住了壓力,也獲得了最理想的結果。


    這才是最重要的!


    一隻手拍上了鄭屏翳的肩頭,一個親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調舒緩但卻不容置喙:“屏翳,你無須將所有責任都扛在自己身上,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本王不會打仗,但是壓力還是可以扛一扛的。你盡管放手施為,無須顧忌其他!”


    鄭屏翳驚愕加你迴頭,正看見拍著自己肩膀、一臉笑容鼓勵著自己的衛瑾,九皇子如此說,當是讓自己再無後顧之憂!滿心的壓力瞬間化為了源源不絕的動力,雙拳緊握的鄭屏翳當即單膝對衛瑾跪下,高聲道:“臣,謹遵王令,並將那虍虜蠻子趕出雲州,光複我大魏河山!”


    穆雲天老將軍也立時跪下。看著這君臣二人如此這般,穆雲天突然有種老懷大慰之感,他的眼角不知不覺濕潤了,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也在這一刻舒緩了幾分。雲州在經曆著百年來最大的浩劫,而在這場浩劫之中唯一的曙光就在自己的眼前。


    之前的鄭屏翳,孤立無援,隻能憑著一腔熱血奮勇廝殺,而衛瑾的出現不僅是帶來了援兵,更帶來了全天下對雲州浩劫的矚目!眼下二者聯手,穆雲天相信這就是蒼天的旨意,大魏軍必定能擊敗虍虜虎狼,重整河山!


    …………


    除了留下一部分兵馬進行戰後的清繳行動之外,今日立了大功的將士們都已開始6續向琅孚返迴,


    衛瑾,鄭屏翳和穆雲天三人親自站在城門口列仗相迎接,琅孚的百姓們自走上街頭,人人都是滿臉笑意,將街道兩旁堵得水泄不通。人潮洶湧不少人都攀上了周圍的樹頂或者是樓房之上,為了隻是多看那些歸來的勇士們一眼。另外一部分人在琅孚城內走街串巷,高聲疾唿著將這個大號的消息其他人,頓時引起了更為宏達的歡唿場麵。


    今夜的琅孚必定是個不眠之夜!


    商徵羽在床榻上打坐修養。他體內畢竟剛剛經曆過那場幾乎要走火入魔的氣血逆亂,雖然已經平複,但終究要是多多修養為好。窗外的歡唿聲和高聲暢笑聲讓他從入定中蘇醒過來,聽著那肆意的狂笑和對虍虜人的痛斥喝罵聲,甚至夾雜著不少因為大仇得報而痛哭流涕的聲響。


    入定被打斷,商徵羽也不打算再繼續下去了,他換上一身行裝,與門外駐守的侯府親兵打了個招唿便走上街頭,感受著無處不在的悲歡離合,突然心中感慨良多。


    “要不然調理完身體,就去找鄭屏翳聊聊,看看能幫上什麽忙。”商徵羽心中暗自思量著,已做好了打算。


    到處都是歡唿的人群,商徵羽也不知道子棄他們去了何處。反正鄭屏翳和衛瑾在一起,有雷千刑在當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更何況還有個暗中保護他們的楚臨虛呢。


    商徵羽隨意在街上走著,眼角一掃,卻正巧看見了一個熟人。


    覺心小和尚也被這喧鬧聲從入定中驚醒。他抬頭看了眼身旁的師父,或許真的是修為不到,自己的師父明顯沒有被外界的聲音所幹擾。小和尚迴頭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巷內,小聲嘀咕了句:“也不知道那位施主離開後去了哪裏,能否能夠吃得上一頓飯。”


    薛無念在昨日就已經離開了,那時老和尚和覺心為了抵禦腹中饑餓都進入了深層入定,等他們醒來薛無念隻在地麵上留下了一行字跡,人早已離開。


    咕嘟嘟——


    被從入定中驚醒,那股難忍的饑餓感又來了,但此刻已至深夜,哪裏還有米粥可以果腹,覺心無法,隻能向城內的水渠走去,希望喝兩口冷水能讓自己的腹中不至於太過饑餓,然後在此期間再度入定便可撐到第二天早晨了。


    這是幸虧是鄭屏翳高瞻遠矚。他在虍虜大軍緊逼定威城的時候就知道定威城絕對守不住,再往後就會直接打到琅孚。所以他提前命琅孚的守軍挖出了一條暗渠直通城內,這樣哪怕琅孚今後被圍困,那也不至於因為斷水而引內亂。


    現在看起來侯爺的舉措是多麽的英明啊!否則大家就隻能天天舉著鍋碗瓢盆,祈禱上天下上一場大雨了。


    走到水渠邊,覺心這才現原來大半夜借水來抵禦腹中饑餓的難民不在少數,他蹲下身子,雙手捧起清水洗了一把臉,隨後狠狠的喝了幾口。不是因為渴了,而是這樣才不會感到太過饑餓。


    “小師父,我們又見麵啦。”


    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覺心迴頭,卻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站在自己身後,正是自己白天在粥攤附近說過幾句話的叔叔。


    “叔叔,我們又見麵啦。”覺心用寬大的袖袍在臉上抹了一把將水珠擦淨,卻沒看見商徵羽在聽見這聲叔叔之後眼角又忍不住跳了兩下。


    真是忍不住想打你。


    商徵羽雖說心裏這麽想的,但還真不敢動手。能讓自己的弟子十四、五歲就進入勢境,誰知道這個覺心小師父的背後有著一尊什麽樣的真佛。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師父呢?”商徵羽蹲下身子,摸了摸覺心的光頭,此刻他最感興趣的依舊還是覺心背後的師父,他在腦中思前想後,卻怎麽都想不起佛家什麽時候出了這樣一尊人物。


    由於身為道門的昆侖在數千年來長盛不衰,甚至隱隱為天下第一大門派,所以包括大魏朝在內的幾個朝代時道門都是當之無愧的中原第一。


    佛教傳入中原雖然也已經有了千年的曆史,但終究是外來門派,而且一直被昆侖打壓,更別想有什麽出頭之日了。雖然信徒不少,也出了一些名揚天下的人物,但終究比不上道門。而且在近幾十年間並沒有聽說佛門初夏你過什麽驚世駭俗的人物,所以商徵羽才有此疑問。


    “師父正在後方巷子裏入定,叔叔可是有什麽事?”覺心雙掌合十,眼神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泉,不參雜半點雜質。


    這讓商徵羽立刻又高看了覺心幾分。要知道佛門中人並不乏沽名釣譽之輩,以騙取錢財為目的,這也是佛門在大魏朝令人詬病的方麵之一。像覺心這般目光清澈心靈純淨的教徒還是極其少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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