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屏翳在策馬狂奔!


    他現在就想盡快趕到前方的軍營,然後率兵馳援穆雲天老將軍!


    “穆江軍,你一定要活下來!”鄭屏翳麵色凝重。


    破風聲突然在身後響起,十數根利箭在眾人驚異之間立時射殺了鄭屏翳身後的兩名親衛!若不是鄭屏翳穿著白虎雲紋紮鎧,恐怕當先的一箭就能立時要了他的性命!


    “敵襲!保護侯爺!”剩餘的幾名親衛立刻繞到鄭屏翳左右豎起盾牌,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從遠處射殺而特意準備的防護武器,沒想到竟然真的能用上!


    隨著一聲聲鄭屏翳聽不懂的嗚啦啦的怪叫,三十多名身穿毛皮大氅的虍虜人策馬衝出了樹林,想來是他們的主帥發現鄭屏翳的動向,提前派出了輕騎追趕,否則即使是虍虜人的戰馬腳力再快也不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就追上他們!


    “啊!”又是一名親衛中箭摔下馬去,被身後的鐵蹄淹沒,這已經是第三人了。


    “可惡,可惡!”鄭病翳麵色蒼白,他雖有報國之誌,然受限於本身的練武天賦,雖然他及其努力,但始終無法在武道上獲得太高的成就。


    一人則立斬,三人尚可敵,增至五人就會難以招架,更別說身後這三十多名狼王精銳了,若是迴身死戰必然不會有半分活路!


    “死吧!”當先一名虍虜戰士竟口吐中原語,策馬奔進間張弓搭箭,那手中重愈一石的角弓竟被他生生拉成滿月,這一箭下去恐怕就算是白虎雲紋紮鎧也擋不住!


    “保護侯爺!”


    緊隨在鄭屏翳身後兩側的親衛趕忙向中間靠近,但那剛剛被射殺的親衛卻成了此刻致命的空當!兩人歲勉力靠近還是無法徹底將之擋死!


    那穿甲奪命的一箭驟然間射出,一名親衛立時舉盾要擋,但還是慢了半分,甚至連剪尾都沒有碰到!


    靖平侯危矣!


    噌——


    一道寒光驟然間閃過,將這奪命一箭順著箭身縱向劈開,裂成兩半的箭矢從鄭屏翳耳側驚掠而過,那唿嘯聲震得鄭屏翳耳膜生疼!


    “朝前不要停。”


    黑影在鄭屏翳身邊閃過,隻在他耳畔留下了這句呢喃,幾乎同時間鄭屏翳身後喊殺聲四起,刀劍交擊此起彼伏,伴隨著混亂的北域亓語和重物滾落地麵的聲音,追擊的馬蹄聲正漸漸離鄭屏翳遠去。


    “這是”鄭屏翳止不住心中好奇,終是迴身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黑紗帷帽的男子手握長劍站立於場中,將所有北域虍虜的追兵盡數擋下!


    雖然虍虜人還在衝殺,但這個黑衣人手上半分也不含糊,寒光乍起間就會斬下一顆六陽魁首,還未等鄭屏翳遠離,那原本緊追在後的三十多名虍虜戰士就盡數被此人斬於馬下!


    看著那倒在身側的三十多具屍體,此人沒有半分猶豫,立時反身追趕鄭屏翳,那一步之間橫跨數丈,不比策馬狂奔的鄭屏翳慢上半分,再加上鄭屏翳有意停留,片刻間就被此人追上。


    “怎麽不走?”似乎是有些不快,黑衣人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冷色。


    他盯著下馬的鄭屏翳,手中長劍挽出一道劍花落入身後劍鞘,整個人也立時收斂了渾身光華,正如他自己入鞘的寶劍一般。


    動若驚雷,靜若磐石。


    “多謝這位壯士相救!”鄭屏翳排開左右親衛,對著黑衣人拱手作揖,這是救命之恩,不得不謝。


    “還請壯士告知鄭某姓名,好讓鄭某”


    “救你的另有其人,我隻是奉命行事。”黑衣人我行我素的打斷了鄭屏翳的話,就要轉身離去。


    “壯士可否慢行一步!且聽鄭某一言!”鄭屏翳還從未見過對自己這般冷淡的人物,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做出自己的判斷。


    “閣下武功高強乃鄭某平生僅見!現在穆雲天將軍還在前方奮力廝殺不知生死!還望壯士前去搭救,鄭某拜謝!”


    說罷,鄭屏翳竟拱手從上到下一拜到底,態度之恭敬語氣是誠懇鄰人動容,黑衣人腳下一頓,卻沒有立時轉身。


    “我隻是接到命令要保護你,至於你手下的將軍則不在我的保護名單之內!”


    雖說如此,黑衣人還是沒有立刻離開,他轉身盯著鄭屏翳,因為鄭屏翳已經跨上了戰馬,而且拔出了腰間寶劍!


    “果然如此!不出鄭某所料,你就是那日給鄭某送去遂末人頭的俠客吧,鄭某還未曾謝過你(見第七十六章)。”鄭屏翳朝北而望,麵目堅毅。“隻是當下穆雲天將軍危在旦夕,也隻有壯士有能力救出老將軍,還請壯士出手!”


    “我說過,隻會保護你,不管其他人。”


    “那若是我迴身殺敵呢?!”


    “侯爺不可!那裏是有死無生之地啊!”幾名親衛立刻跪下,卻難改鄭屏翳決心。


    “你當真要如此!”


    黑衣人明顯受了震動,但似乎也別鄭屏翳激怒了,渾身冒出一股森冷殺氣,讓人如墜冰窟。


    “還請恕鄭某得罪!”鄭屏翳麵色不改,寶劍在身側一拍,胯下戰馬立時如離弦之箭向前飛奔而去,竟真的要重新殺入那九死一生之地!


    “你們莫要跟來,速去定遠城搬救兵!”鄭屏翳最後的交代如同一記驚雷在黑衣人耳邊炸響,他竟真的要以死相逼讓自己去救人!


    “好好好,迴頭我再找你算賬!”


    這不識抬舉的鄭屏翳!


    黑衣人明顯動了真火,飛身跨上一匹戰馬立刻追擊上去,隻剩下幾個親衛在原地麵麵相覷。


    “你先行去定遠城求救,你們幾個跟我迴去保護侯爺!”


    事已至此,幾名親衛也隻能分頭行動,就算這是必死之局,拿自己也必須要死在侯爺前麵!


    ——


    噠噠噠!


    追逐的馬蹄聲此起彼伏,雖然黑衣人勉力追趕,但鄭屏翳胯下駿馬其實尋常戰馬可比,跑得追風逐電一般,片刻間便已臨近戰場!


    “你當真如此不是抬舉!”


    在黑衣人的眼中靖平侯就與普通人無異,哪管什麽地位高低,此刻前方已經出現敵人,他又不好大聲唿喝靖平侯的名號,目中已經閃現焦急。


    不過也有一絲絲的欽佩。


    “還請壯士替我救出穆雲天將軍!”說罷,鄭屏翳已殺入人群中,兩劍剛砍倒身邊一名虍虜戰士,立時又遭到了其他人的圍攻!


    黑衣人眼見鄭屏翳殺入人群,心中頓時有些懊惱,若是當時將他一下打暈,哪有現在這般多的事情!可惜現在說什麽都完了,黑衣目光掃向場中,遠遠的望向戰場中的一處,目露兇光!


    “看來隻有兵行險著了!”


    一道黑影騰空而起,如一道幽影殺入場中!


    冷血而又致命!


    喝——


    穆雲天老將軍此刻已然被人圍住,原本身邊的那三百多親衛已然在左衝右突之間折損殆盡,此刻隻剩下了百多人,還各個帶傷,望著潮水般向自己這個方向湧來的敵人,突然心中生出豪情萬丈,高聲長笑!


    “侯爺此刻已然脫困!定然會帶領雲州將士將你們這群虍虜餓狼趕出我雲州!老臣就算是今日死在此地,也當是不枉了!”


    “兄弟們,可還有氣力隨穆某再次衝陣!”


    “末將願隨將軍殺敵!”


    “末將願往!”


    數十聲應喝從身後傳來,或堅毅或果敢,或決絕,或視死如歸!就算有少數人心中依舊帶著恐懼,但也被這股壯烈的氣勢所感染!


    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此刻他們每個人身上早已賺夠了人命!沒看見前方那些紅了眼的虍虜人嗎?每一個死在自己刀下的人都有可能是他們的血親骨肉,要不然他們為何會如此憤慨連眼神都仿佛要吃人!


    但,那又如何!


    我們中原的同胞死在他們手中的還少嗎!我們保家衛國死在他們手下的將士難道就該被虍虜屠戮?!不,我們殺得遠遠不夠,比之數百上千年來死在虍虜手下的中原同胞來說,我們殺得遠遠不夠!


    殺,殺,殺!殺個天昏地暗,殺個血流成河!


    “隨我衝!”


    穆雲天老將軍發出了最後一道將令。剩餘的百多名親衛立刻隨之向虍虜人發起衝鋒!


    就算是化成忠魂枯骨,也要護佑我中原大地千秋萬代!


    噌!


    又是一劍梟首!


    黑衣人此刻已然化身為了戰場死神,胯下的戰馬早已因跟不上他的腳步而被他舍棄,此刻的黑衣人宛如幽靈一般在戰場中騰躍穿行,但凡有人進入劍技的攻擊範圍便是一劍梟首。


    吞吐,納元,再次換氣!


    腳尖踏上一個虍虜戰士的肩膀,觸之即走,隨後那虍虜人的六陽魁首便直愣愣的飛將而起,漫天血霧揮灑,仿佛在為黑衣人送行。


    第四十八個頭顱。


    “&(*!!”


    雖然黑衣人不知道這些虍虜人在說什麽,不過不妨礙看出他們的動向,顯然虍虜人已經發現了這個隱藏在戰場中的死神,正在向這個方向集結人手。


    還真是看得起楚某。


    不過,有用嗎!


    黑衣人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那一杆在風中獵獵揮舞的將旗,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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