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場毛毛細雪讓雲嶺村像個垂暮之年的老人,鬢發霜侵,很細薄的一層。


    山裏的大茶亭,一位身著素裳的女子站在簷下,伸手欲接幾片細碎的雪花瞧瞧。因乍眼望去,那細細的白絨之間似乎摻了一點點的灰。


    不等她細瞧,雪花瞬間化在掌心裏。


    前不久國外又打了一場核戰,恰逢全球病毒感染最盛之時,猶如雪上加霜。


    難怪村裏的專家們說空氣汙染將一年比一年嚴重,未來還會死更多人。


    雲嶺村山清水秀,風景迷人,大家本想保留這種原生態景致。奈何今年已經下過三場酸雨,土地受染,植物生長越發艱難,純天然蔬菜不再綠色健康。


    大家沒辦法,隻好模仿有機農場那邊的措施,把菜地打造成室內農場,讓菜田與外界的土地隔離。


    菜棚的外牆采用耐酸性較好的建材,務求減少酸雨造成的危害與大氣的汙染。經過大家兩個多月的齊心協力,雲嶺村的菜地建起一座座棚房似的建築。


    為了生存,隻能犧牲環境。


    大家憧憬著有一天能拆掉這些棚房,讓室內的土地重見光明,恢複往日悠閑的田園風光。


    當然,估計村裏很多人是等不到那天了。


    “媽?”


    蘇杏正在感傷,身後傳來兒子小野的喚聲,她臉上的表情馬上陰轉晴露出由衷的微笑。


    小野今天休息,瞬移迴家一趟見了父親,再過來與母親一敘。


    “怎麽一個人在這兒發呆?”


    “等你唄。”迴頭看著越發成熟沉穩的二子,蘇杏心中歡喜得緊。


    柏東野笑吟吟地給她一個擁抱,母子倆迴到矮幾前席地而坐。他的手指修長幹淨,沏茶手法嫻熟,茶道六君子的使用有條不紊,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好看。


    既得他姨母的真傳,氣質如他父親那般高貴溫雅。


    “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怎麽會是我生的呢?”被兒子的泡茶手法傷到自尊心,蘇杏吃味地埋怨,“身上沒有一個優點像我。”


    既不愛好曆史又不喜歡研究文字,唯獨習得一手好書法,令她這老母親的民族自尊心得到一絲安慰。


    “這個要問您和爸,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柏東野調侃說,“對了,曼姨和雪姨怎麽不在?村裏很忙嗎?”


    讓老媽一個人呆著,生怕她一時煩悶又溜出去冒險。上迴的事他聽說了,嚇得差點向父親提出把老媽接到他那邊去。


    當然,這隻是一個構思,不現實。


    他是軍械部的高級工程師,是可以申請調派人手一天24小時跟著她。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無法避免的明爭暗鬥,一不小心就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尤其是目前的形勢,政治思想的差異分裂人心,形成幾種不同的聲音。


    其實,母親的學術天賦也在保護之列,但在某些高層眼裏,學術界人才不如科研人才的家屬重要,不支持浪費人力物力。


    由於是他的父母,才一致同意接二老到他身邊一家團聚,後來被他以父母喜歡鄉下的清靜為由拒絕了。


    讓父母遠離是非之地,更為安全。


    何況村裏有他三姐弟布置的機關,有父親的防禦係統,一般人進不來。不一般的人若想抓她,除非十分了解雲嶺村的地形與掌握她的行蹤路線,否則也是徒勞。


    而且母親也懂瞬移,她的瞬移技能隻有精神力異能才能控製,其他藥物或製衡手段皆是浮雲。


    “為了建菜棚,大家忙了兩個月,前幾天才完工,一個個迴家休息去了。”蘇杏告訴他說,“你別杞人憂天,我說過不出去就不出去,用得著你替我操心?”


    “這話恐怕連小力士都不信。”柏東野打趣母親說,“媽,我知道您一個人閑著無聊。但外邊形勢惡劣,我們很擔心你和爸的安危。”


    “我知道,”蘇杏幹脆說,“放心,除非你們親爹或者姨母有空,否則我以後不出去了,這總行了吧?”


    “先聽著吧!爸暫時沒空,姨母隻怕很難有空。”柏東野先給母親倒了一杯茶,“總之,再有下迴我當逃兵去找你,讓您瞧瞧兒子我被全球通輯是什麽樣子。”


    蘇杏白他一眼,“啐啐啐,你少詛咒我。”


    女兒被冤枉背叛人類,她兒子若成通輯犯,估計人們該說這是家族遺傳一門賊了。


    “你那邊的吃食怎樣?還行吧?有新鮮的嗎?”如果沒有就從家裏帶一些過去,就說是孩子爸派人給他送去的。


    “當然有,政府手中就有三個農牧常韓叔和海姨有一個,姨母和林叔叔家也有合作,衣食住行齊全方便,你們在家不用操心這些”


    至於韓叔和親爹合作的生態農場,已全權交由老爹負責。


    所以,無論外界如何,他們這些人的生活變化不大。除了要適應自然環境的變化,再無其他不適。


    柏東野陪了母親一個下午,並從他的口中得知另外兩個孩子的動向。


    女兒柏君菱棄醫從武,在不同的國度摧毀了兩間實驗室。另外,她在途中遇到年邁的二伯父霍特將軍。


    他當時被咬了,即將變異中。


    臨死之前,他對柏君菱說:“或許在你眼裏我錯了,但我對得起國家,對得起家族,問心無愧”


    他是一名出色的軍人,軍人的天職是國家指哪他打哪。


    研究病毒、販賣軍.火、為自己國家爭取最大利益而引發戰爭,這些都是製衡別國的一種手段,他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正如當年老大派老三對艾伯的胞兄下手,他知道之後雖不讚同,也不幹預反對。


    為了國與家族的利益著想,他選擇旁觀,並成為一名幫兇。


    “如果你的父親是艾伯,你們父女才是國與家的叛徒,你們沒有資格譴責我的立常”這是二伯父留給柏君菱的最後一番話。


    後來變異了,死在親侄女的手裏。


    二伯父死了,他的兒子是名技術宅,所以接他班的人是大伯父威爾的兒子和孫子。在軍隊的掩護之下,大伯父再次溜得不見蹤影,害得柏君菱鬱悶極了。


    至於二伯父死前的那番話,對她影響不大。


    世間之事很難分出對錯,她的初心是搗毀那些以私人名義建立的實驗室,把它的創立人全部殲滅替自己人討迴公道。


    僅此而已。<!-up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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