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輕盈強撐著已經被摔得疼痛不堪的身體,跟著苦笑出聲,到現在,他還說他喜歡她……!


    杜唯真狠狠的用手摟住任輕盈,將她的身體帶著向自己不斷靠近,貼著她的雙唇反複的碾壓著,“毒吻,你以為你說有毒我就怕了?”


    他一邊說著又一邊繼續親吻著,直到任輕盈唇角的血越來越多。


    轟地一聲,地上忽然間竄起了一陣火苗。


    杜唯真將任輕盈緩緩鬆開,眼底一片冷寂,“火油?”


    任輕盈靜靜的坐在中間,一團火將他們二人圍在了中間,恰似一場盛世的焰火,“杜唯真,還記得我們當初見麵的時候嗎?”


    當初見麵,稚子少年,一雙眉眼之間,盡是對她的憐憫。


    透過熾烈的火光,任輕盈看見的,卻是一雙黑暗的眸子。


    這麽多年都沒有看清他的內心,她真傻,太傻了。


    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喉間的瘙癢劇烈起來,她哇地一聲再吐出口血來。恍惚間,她似是看見司振玄就在身邊,紅色喜服,深色中山裝,她和他還是在一起呢……


    司振玄來找她換走顧安童的時候,她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就像現在這樣,匕首、毒藥以及火油,讓兩個人共赴黃泉。


    可最後,那刀送進他的胸口,卻也讓她沒辦法再繼續下去。


    麵對司振玄的時候,她的心似乎一直都是軟的,而麵對杜唯真的時候,或許曾經她也是軟的,可最後,被他活生生的捏硬了。


    杜唯真笑著,“任輕盈,這就是你送我的一場婚禮。”


    “對。”任輕盈伏在地上大喘著氣,“再沒有比這更美的婚禮了不是麽?”


    “是。”杜唯真的聲音忽然間輕飄飄了起來,他伸手將任輕盈緊緊抱著,“我說過,我是真的喜歡你,每個人喜歡的方法不一樣,你不懂。你恨我,我無話可說,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死,可是輕盈,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乖。”


    晚安,我的輕盈寶貝,不,我杜唯真的妻子。


    一陣鈴聲忽然間打破了病房的安靜,顧安童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又側頭看了看正在沉睡中的司振玄。


    司振玄這傷雖然沒有傷及生命,可還是失血不少,靜養是必須的,所以她拿起手機便走到窗戶邊的角落,接了起來。


    任輕盈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顧安童?”


    顧安童一愣,沒想到任輕盈居然這會給她打電話,也或者因為之前的事情給她帶來的不好的感覺,顧安童的聲音非常不友好,“振玄還在醫院裏躺著,你還有什麽事情。不是你自己選擇留在他那邊嗎?”


    “我沒有太多時間和你說話了。”任輕盈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忽,似乎身邊有劈裏啪啦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嘈雜。


    顧安童不明白她到底什麽意思,甚至在刹那有掛了電話的想法。


    任輕盈忽然間說:“我要死了顧安童。也或者死之前有那麽一點善念讓我堅持著給你打了這個電話。”


    要死了?


    顧安童直接站起身,“你怎麽迴事?”


    “沒怎麽……怎麽迴事……”任輕盈忽然間笑了出來,“其實我不是好女人,我這個時候居然想告訴你,等我死了,他心裏會永遠都有我的痕跡,活人,是一輩子沒辦法和死人比的。”


    “你別亂來任輕盈。”顧安童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單從電話裏她已然聽出任輕盈話語中的決絕,可是她不知道還能有什麽辦法勸住對方,這裏到任輕盈的住處,即便是驅車也要一個小時,無論如何都來不及的。


    “來不及了顧安童。”任輕盈聽見那邊的動靜,望了眼前方的世界,眼底一片模糊,“或許,這樣的結局最適合我這樣的人。你幫我記住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司振玄的。”


    顧安童終於挺清楚那邊的嘈雜聲音到底是什麽個情況,火,一定是起火了!


    但任輕盈隻留給她一句話,“司振玄的母親,其實沒有死。”


    隻這一句,任輕盈那邊便沒了聲息。


    “任輕盈!任輕盈!”顧安童終於無法控製的叫出了聲音,雖然她不喜歡對方,也覺著任輕盈做錯了很多事情,但她不希望她死啊。


    她的聲音引來了司振玄的反應,他直接睜開眼睛,看著拿著手機正渾身顫抖的顧安童,“怎麽?”


    顧安童囁嚅了下唇,最後還是告訴了他,“她出事了,這次……是真的出事了。”


    如果任輕盈沒有出事,絕對不可能告訴她那個秘密。


    司振玄的母親,沒有死。


    可是現在不是顧安童能去細思其中因果的時候,她剛說完,司振玄已經強撐著身子坐起身。


    顧安童先是頓了頓身子,而後直接衝了過去,一把扶住司振玄。


    別墅被燒的一塌糊塗。


    那天的黃昏,忽然間飄下了雨來,可是這場雨來的有點晚,焦黑色的斷壁殘垣,與這黃昏時分的雨水,交織成一場無法言喻的悲傷。


    院落裏的大樹也因為火勢的蔓延而倒下,隻有牆壁縫隙中,那朵兀自開放的黃色小花,在靜靜搖曳著芬芳。


    火災驚動了警察,警察過來查看現場,最後說沒有找到任何人的屍骨。


    顧安童說不出來心裏頭的滋味,一場大火,不知道是讓人灰飛煙滅,還是任輕盈又尋到了生機。


    杜唯真不知道去了哪裏,他肯定是逃脫生天的,任輕盈用自己的一場獻祭,終究還是隻有自己成了地下亡魂。


    她試圖帶走自己愛的那個人,結果沒忍心;她試圖與愛她卻又傷害了她的人同歸於盡,卻也沒有成功。


    這個女人的一生,終究是以這樣的悲劇落幕。


    顧安童靜靜的站在院落中,將那株縫隙裏堅強生存的小黃花給移到地麵,說不出來的滋味在她心裏迴蕩,淚水也一滴滴的落了下來,任輕盈,下輩子投胎的時候請投個幸福的家庭,過平平淡淡的一生,好嗎?


    沈昊鬆迴頭看了眼還在院子裏默默無言的顧安童,抽了根煙轉頭問司振玄,“這件事通過警方立案,是不是可以把杜唯真那家夥當做疑犯來追查。有官方的話,這事會好辦很多。”


    “嗯。”司振玄捂著胸口,猛烈的咳嗽起來,原本傷口的位置因為一路趕來,略有些拉傷,點點鮮紅滲了出來,“不惜一切代價!”


    顧安童忽然間扭過頭,走到司振玄的麵前。


    沈昊鬆識趣的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你很難過吧?”顧安童紅著眼圈問。


    司振玄點點頭,伸手將顧安童環在自己的懷裏,見他想說話,顧安童忽然間截住了他的話頭,低聲說:“這事不怪你,你可以難過,也可以傷心,但不能愧疚也不能自責。”


    是任輕盈咎由自取嗎?這場大火,也許是她對杜唯真所有的恨意轉化而成。


    若沒有當初她對這所謂的畸戀的縱容,又怎麽會一步步的踏進這麽扭曲的深淵。


    任輕盈這樣的性格,和司振玄有關,但更多的,難道不是杜唯真一步步的誘導。


    “想辦法替她報仇。”顧安童握住司振玄冰涼的手,“但前提是,你要振作,早點養好身體。”


    她在他的婚禮上尋死過一次。


    “醒了?命倒是賤。”


    可惜沒死透,所以再次睜眼,麵對的是這樣的嘲諷。


    托他的福,她這個被雪藏著上不了台麵的女人,在朝夕之間人盡皆知,成為人們茶後飯餘的談資。


    聽著娛樂新聞報道,不動聲色。


    可她拿一次視死如歸,一次重蹈覆轍,換來真相卻是:不過是別人的替身。


    而男人這樣做唯一的解釋,就是為了讓她成為他光明正大占有的私人玩偶。


    話雖如此,顧安童的眼底卻並沒有多晴朗。


    任輕盈電話裏留給她的幾句話,又像是幾根刺一般,紮在她的心上——這個女人哪怕是臨死,都留下那麽大的懸念及陰影給她。


    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任輕盈用自己這樣悲愴的一幕結局,在司振玄心上狠狠的打下一個烙印,這烙印恐怕顧安童窮其一生也抹不去。


    顧安童了解司振玄這個人,何況是任輕盈遨。


    任輕盈之前就已經成了他的責任和負擔,那麽現在呢……


    就算她安慰司振玄,不要自責,可是他不會不自責的,如果當初不是他,任輕盈又怎麽會被賣到美國去。


    環環相扣,這就是一個巨大的網,把所有人都圍在其中,隻有任輕盈用這種魚死網破的形式,瀟灑離去。


    別說,她真的挺狠的。


    顧安童失笑,這個時候除卻陪在司振玄身邊,她暫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司振玄的這處房子被燒,他按照縱火案進行了報警,杜唯真被當做疑犯,進行追捕行動。


    顧安童和司振玄等人並不知道任輕盈臨死前和杜唯真進行了怎樣的交流,杜唯真是不是也受了傷,如果他受了傷,按理是跑不遠的,應該就在這附近。


    失火的地方沒有找到任輕盈的屍骨,或者被火燒的有些徹底,顧安童就在院子裏找到了紅色衣服的一角,那紅色喜服熟悉的走線令她心頭又是一陣發酸,任輕盈縱然做了再多錯事,可人死燈滅,她內心深處終究還是愛著司振玄的,愛的有點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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