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下紅鸞雪鳶之後,鳳錦輕沒日沒夜地飽受心痛的折磨,白日裏練劍之時都有些力不從心,夜裏更是無數次從疼痛中驚醒,一身冷汗!


    可是,這世間最烈性的忘情藥,都沒能讓她忘掉那個人……


    隻是讓她平白地遭受心痛的折磨。


    鳳錦輕曾經問過瀟暮,為何紅鸞雪鳶沒能讓她忘情?!


    那一襲青衣的少年溫潤如玉,憐惜地摸了摸她的發頂,道:“輕輕,你要明白……這世上有一種情,叫做刻骨銘心,並非藥物所能左右。”


    瀟暮說這話之時,目光渺遠地望著不遠處的一樹梅花,也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告誡自己……


    鳳錦輕似懂非懂地點頭。


    刻骨銘心?!刻在了骨子裏……大概就抹不去了吧!


    曾經求著要忘記的人是她,曾經後悔到苦苦哀求師傅不要讓她忘記的也是她……


    愛得刻骨銘心的是她,恨得痛徹心扉的也是她!


    鳳錦輕想,也許……她需要一個了斷。


    這寂寞冰冷的紫宸宮,以及那宮裏漠然高貴的男人,再也不值得她留戀了。


    既然忘不掉,那就徹底放下……


    若能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她便不用再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也不用每日夢到一個白衣傾城的男人,那男人時而溫柔時而狠厲,將她折磨得苦不堪言!


    若能成為凡人……前塵往事,便一筆勾銷了吧!


    多好啊。


    鳳錦輕開始每日追著瀟暮詢問:“瀟暮,你知道凡間怎麽去嗎?!往日都是師傅帶我去……我想自己一個人下凡間走走。”


    瀟暮俊秀的眉毛皺了皺,為她拂去頭上的一片落花,溫聲道:“輕輕為何想去凡間?!”


    “因為凡間有好吃的!”鳳錦輕吃吃地笑,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可愛無邪的笑容讓那青衣少年都跟著彎了眉目!


    瀟暮說:“輕輕,你若真要下凡間,便讓我陪你一道去吧。”


    她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要一個人去!像那些話本子裏的俠女一樣闖蕩江湖!”


    彼時的瀟暮隻是噗嗤一笑,而後越發愛憐地撥弄她的青絲。


    又不知過了多少歲月,鳳錦輕終於知道,神仙要想真真正正地成為凡人……隻有一個辦法!


    那便是……跳下滅神池。


    滅神池裏有輪迴道,可以通往人界,神仙跳入輪迴道,若有幸保全三魂七魄,便能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隻是……那滅神池的池水最能腐蝕神仙的修為,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鳳錦輕聽到關於滅神池的傳說之時,搖著頭苦笑一聲,笑著笑著,便在心裏對自己道:那池水當真有那樣厲害麽?!跳下去,當真就能一切從頭再來麽?!做一個真真正正的凡人,挺好。


    隻是,這些神仙又沒有跳過,怎麽說得繪聲繪色,倒像是他們曾經跳過那池子似的!


    姑娘勾唇笑了。


    那日,天氣也不太好,陰雨綿綿的,雨絲糾纏著冷氣不斷落下,在空中氤氳成煙雲霧氣,倒真是美得淒絕。


    臨走之前,鳳錦輕去了忘憂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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