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女子一身淺粉色薄紗,腹部微微隆起,她絕望的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眼神中充滿悲憤:“無歡,你太自私了,雖然我很想要這個孩子,但是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孩子背負著罪名出生。”

    說罷,她縱身一跳,從台階上滾下來……

    “暖思,不要,不要。”無歡滿頭大汗從夢中醒來。

    身邊的女子滿臉詫異:“皇上,你又做噩夢了?”

    “恩。”他的聲音冷冷的。

    身邊的女子,有著和暖思相似的容顏,但是她卻不是暖思,她隻是一個替身而已。

    隻因為他太思念她了……

    “又夢見皇後娘娘了麽?”醉影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該你知道的,最好別知道。”他的神情極度的冷漠。

    “皇上,臣妾不會說話,所以你別怪罪,皇後娘娘已經死了,所以您就別在難過了。”醉影不服氣,憑什麽她要代替一個死去的女子呢。

    莫羽無歡迴過頭,狠狠的瞪著醉影:“念在你初犯,朕就不追究了,不過下一次,別在讓我聽到這樣的話,否則……誅殺九族。”

    醉影全身一抖……她無法相信,上一次還抱著自己的溫柔帝王,怎麽一刹那就變得這般暴虐,這般嗜血。

    以前,玉貴妃提醒自己的時候,自己還不相信,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死去的人,一個禁忌的名字,竟然真的可以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臣妾錯了,皇上,臣妾以後不在多嘴了。”醉影瑟瑟發抖的跪在床上。

    “滾吧,胗現在不想看見你。”無歡的心情很煩躁,每次夢見暖思,都讓他變得無比的焦慮。

    “是。”醉影拿起外衣,立刻跑出去,不敢多一絲停留。

    次日正午,他再次差人把醉影召來。

    “皇上,臣妾為你在跳一支舞吧?”淺粉色薄紗女子千嬌百媚的討好。

    無歡點了點頭……不過他卻心裏很清楚,她不是他的暖思,不是他的小皇後。

    樂師緩緩吹動清幽的旋律,女子舞動著身子,一顰一笑,分外妖嬈。

    半月前,皇上在玉貴妃的宮殿,巧遇這個女子,這個與暖思有著七分相似容顏的女子醉影。

    隨後他立刻不顧她以前的青樓身份,冊封她為四嬪之一的影嬪,一時間慣寵後宮,風頭無人能及。

    他知道,這是玉兒的精心安排,不然也不會這麽巧的發現這個女子。

    但是無論有意還是無意,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對暖思的思念越來越深,找個代替品無疑也是對自己最大的安慰。

    暖思出宮已經很久了,他沒想到,會造成那樣嚴重的局麵。

    這一切都是因為北熙國那個該死的皇子而起,不知道他怎麽認識暖思了,還和她做了朋友。導致後來想追殺北影琉迦的時候,暖思拚命維護。

    他真的是嫉妒的要死?難道他與她幾年夫妻的恩情,還抵不過一個認識幾天的陌生人麽?

    他不知道,那個人對暖思有救命之恩?更不知道其實暖思心裏最愛的隻有他。

    於是他用帝王一貫的做法,刺死了他最寵愛的皇後娘娘。

    他想到段璟寒會來為暖思求情,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可以舍棄半壁家財。

    本來他也沒打算要真的殺暖思,段璟寒的求情,隻會讓他獲得更多的利益而已。

    他知道,那小子對暖思的心意,所以他不放心,跟段璟寒來了一個君子之約,他相信以段璟寒的為人,必定會一生遵守這個諾言,事實也證明了他確實做到了。

    “永遠不要和暖思說你愛她。”這就是他們的君子之約,無歡知道自己這麽做很卑鄙,可是為了心愛的人,卑鄙一次,有何不可呢?

    暖思走了,也帶走了他的心,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暖思對他來說,有這麽的重要。

    看不到她,他的心就會慌亂,而且還無時無刻的不想念她。

    腦海裏都是她的影子,他幾乎發狂了,但是他必須忍住,因為他是皇上,他是帝王。

    醉影的到來,無疑是一個很合適的時機,他隻好把她當作是她,自己欺騙自己。

    一舞完畢,影嬪較嬌滴滴的走過來,拿起一杯酒:“皇上,臣妾喂你。”

    無歡張開嘴巴,任由醉影喂著自己,可是心裏卻酸酸的,迴想以前,暖思好像從來沒有這麽搖尾乞憐過,她隻會雙手叉腰說:“皇上要喝就自己拿,又不是沒長手。”

    是的,這才他的暖思,一個霸道蠻橫的小皇後,一個刁鑽怪異的小皇後。

    一個時刻惹他生氣和吃醋的小皇後。

    暖思就是暖思,無人能代替……

    無歡朦朧的看著醉影的人,曾幾何時,他多麽希望這是暖思,可是他知道,她不是。

    “皇上,怎麽了?是不是累了?”醉影伸出玉手輕輕的貼上了皇上的臉。

    可是皇上的目光卻逐漸變得冰冷:“醉影,你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的下一句是什麽嘛?”

    醉影身子一震,隨後喃喃說道:“除卻巫山不是雲。”

    無歡淒楚一笑:“嗬嗬,在朕的心裏,除了那片滄海,在也沒有水了,除了巫山那片雲,在也沒有雲了,而在朕心裏,除了暖思,在也沒有人可以代替了,而你,隻不過是一個低賤的青樓女子,憑什麽和她比呢?”

    無歡說完站起身,冷冷踢開了酒杯,毅然離去……不帶有一絲溫情。

    每每這個時候,醉影都俯在床榻上嚶嚶哭泣……

    她知道,她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為她長的像一個人,一個皇上心愛的女子,先皇後淩氏暖思。

    她更知道皇上忘不了她,每次想起她的時候,都會冷嘲熱諷的挖苦自己幾句。

    自她入宮以來,出盡了風頭,從一個青樓妓女一躍成為皇上的影嬪,可是這裏的委屈和痛苦有誰知道呢?

    其實皇上從來沒有真正的臨幸過她,每次她侍寢的時候,皇上都隻是靜靜的抱著她,然後喊著那個女子的名字。

    她每次這個時候都心如絞痛,時間久了就麻木了,她就對自己說,就這樣吧,誰讓我喜歡榮華富貴呢?做一個代替品有什麽不好呢?

    醉影很多時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貪心了,當初主子讓自己進宮的時候,自己就想,隻要得到皇上的寵愛就可以了,管他心裏想的是誰呢?

    可是久了才發現,她愛上了那個俊逸邪魅的帝王,她希望自己在他心裏有一席之位,她不在喜歡聽代替品這個字眼,因為她愛他。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愛是廉價的,他不會稀罕的,隻要自己還守在他的身邊,就滿足了。

    記得每個陪著他的夜晚,他都溫柔的說:“暖思,叫朕無歡。”

    醉影真的很想叫他無歡,但是不是想頂著淩暖思的影子叫,可是無奈,她從進宮的那天起,就注定隻是個影子。

    醉影哭的很狼狽,她抬起頭狠狠的吼著:“難道除了巫山,就真的沒有雲了麽?”

    惜鸞殿

    這裏是一個最值得迴憶的地方,因為這裏是暖思的寢宮,她在這裏住了好多年,記得她剛來南羽的時候,才十三歲,還膽大包天的說服了先帝和太後,博得了他們的喜愛。

    無歡記得他剛在邊關迴來的那一天,他進宮請安,路過禦花園。

    看見一個身穿淺粉色薄紗的女子,長長的秀發,絕美的容顏,在閉著眼睛,聞著花香。

    那一刻,他覺得天地都靜止了,這個世界上怎麽可以有這麽可愛這麽美麗的女子?

    她簡直就是一個百花仙子……

    當他知道那是暖思的時候,他的心在狂跳,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子啊……

    當時,沒有人知道,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真的可以順利與暖思結為夫妻,那麽他將好好照顧她,保護她。

    於是他在立後的時候排除眾意,堅決立暖思為皇後,他本以為做了皇後,暖思就可以高枕無憂,可誰知,坐了皇後,卻給暖思帶來了更多的殺身之禍。

    她是他第一個一輩子最想保護的人,也是他一輩子最愛的女子,卻不能與她長相廝守,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大的諷刺。

    沒有人可以了解他多麽愛暖思,可是帝王的愛就是很矛盾,因為他也愛著江山,這片江山,是他含辛茹苦打下來的,他不想輕易放棄,他又舍不得暖思,所以他常常陷入十分矛盾的漩渦裏。

    他有時候一直在想,難道自己做帝王做錯了麽?為什麽當初在寧王府的時候顯得那麽快樂呢,那時候的暖思,無憂無慮,他們在一起吵吵鬧鬧,過著簡單又幸福的生活。

    或許暖思不是他第一個女子,也不是最後一個女子,但是她卻是他一生最深愛的女子。

    作為一個帝王最深愛的女子,暖思或許是幸福的,因為她擁有過別人不曾有過的寵愛,和南天下女子最尊貴的頭銜。或許她又是不幸,因為她愛的那麽痛苦,她曆盡千辛萬苦,都不能和他在一起,而隻是漸行漸遠。

    當他們都發現這個錯的時候,似乎已經晚了,因為他們在也迴不去了……

    有些時候,光有愛是不夠的,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在愛了,因為暖思已經遍體鱗傷……

    看著空空如也的惜鸞殿,他的心在痛……

    “暖思她……什麽時候迴來呢?”心裏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朦朧之中,他似乎看見門開了,那一淺粉色薄紗的女子對著他笑顏如花。

    “暖思,真的是你麽?”無歡伸出手,卻隻抓到了空空如也的空氣。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幻像而已,劈哩叭啦的雨點打在荷塘,交織出一副絕美的春雨圖。

    無歡打開窗戶,看著窗前積滿雨水的池塘低吟那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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