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孕棒過了三分鍾依舊隻有一條對照線,判斷來說應該是未懷孕。

    白薇捧著肚子愁眉深思,總覺得不太對。可能是她去地府走過一遭,對這種生靈或者死氣的判斷比一般人要敏銳得多,就是沒有原主的懷疑,她也有所察覺——應該是懷上了的。

    就在她苦惱的時候,對話框忽而在眼前展開。

    [觸發式提問]當前的情形你決定怎麽做?

    a.假稱有孕,引得攻略對象的關懷和調/教對象的愧疚。

    b.當做沒有這迴事發生。

    c.堅信有孕,並且隨後按照有孕模式處理。

    她看著c選項,若有所思。

    “嘻。”小鬆鼠模樣兒的芝士隻有巴掌點大,這會兒正在對話框的一角給她飛眼兒,“這麽簡單都沒想明白?”

    白薇不搭理它,又過了兩分鍾,才撥開迷霧有些明白過來。

    如果胎兒因為母體靈魂喪失變成了一團死氣,普通人的手段怎麽可能檢測的出來。又假如車禍的時候它就因撞擊化為血水,那殘留的生氣更加不可能被探測到了。

    但是無論如何,他肯定來過這個世界。

    一旦想通,她輕鬆地選了c項。

    憑空浮出一枚金燦燦的丹藥。

    “這是這個提問的獎勵,因為是在沒有對象的情況下出現的,兩項數值都不會增長。”芝士盡心盡力地為她作解釋,“至於這枚丹藥,吃了它會產生流產的效果,你看著辦吧。”

    白薇明悟,“按照有孕模式處理”是這麽個意思。

    她旋即把它收進麵板的儲物包裹裏。

    ·

    “小金毛呢?”從廁所出來,卻隻見江駱一人,葉善善嘟嘴問。

    “有事。”江駱的迴答很簡潔。

    不過沒有說謊。幫派裏臨時出了點狀況,按理他一個剛出院的人應該多休養幾天,隻不過事情有點棘手,他又一向是江駱的左右手,正好負責這方麵的情報信息,由他接手是最好的。

    而這些話,他不會和一個不熟悉的女人多說。

    “哦。”

    她也很乖的沒有多問,倒是江駱看見她的表現,不免又順眼了一點,主動問:“怎麽樣?”

    “嗯?”她迷糊地眨眨眼,一時沒有聽懂,見他輕描淡寫地一眼掃過來,頓時壓力驟大。卷翹的睫毛又扇了

    一下,她咬著唇說,“嗯……”

    江駱向來不喜歡研究小姑娘這些扭扭捏捏的微表情,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她動作一做,表情一變,再加上那聲帶著鼻音的又軟又糯的應答,他立刻就明白了。

    看來是懷上了。

    她想說什麽,猶豫了一下,忽而看見桌上一掃而空的菜肴,鳳眼兒睜大。“他吃完了?”

    她特意做出來的黑暗料理,連她自己都吃不下一口!

    江駱把筷子一頭擱到瓷盤上,清脆“叮”地一聲,昭示主人不悅的心態。

    “他沒來得及吃。”

    這個意思是——

    “你吃完了!”葉善善吸一口氣,“江駱你好厲害。”

    他眉目極細微地舒緩了一些,“不能浪費糧食。”

    一般說的出這種話,家裏必定是貧困過的,也是,普通富足人家誰會喜歡刀口舔血的日子。

    葉善善點點頭,忐忑又關懷地問:“胃沒事吧?”

    江駱張口欲答,忽而捂住了胃部,如鋒刀利劍的眉毛蹙起,像是在忍痛。

    “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她苦著張小臉兒,趿著毛茸茸的軟拖鞋到他跟前蹲下來,緊張兮兮同他的手一起去摸他的肚子,“是這裏痛嗎?還是這裏?”

    “嗯……”他亦是鼻音應答,沙啞地低音透著性感,使得她手一抖。

    噌地站起來,還險些磕到他的下巴,她像小兔子一樣急得團團亂轉。

    多少有點掩飾心虛的意思。

    “藥呢藥呢,家裏有常備的胃藥嗎?”

    於是江駱一點沒客氣,支使著她下樓買藥、挑剔藥的牌子,上樓之後要求煮溫水、放洗澡水,且還不聽勸。一個乖巧嬌俏的小姑娘,就這麽被他支使著來迴奔波,忙得喘不上來氣兒。

    他這個大男人一點沒不好意思,一點沒心虛。

    末了意猶未盡地說:“可以了。”

    葉善善呆呆地“啊?”了一聲。

    江駱冷峻的眉宇間透出一股子邪氣,又有那麽點捉摸不透的笑意。他長手長腳,此刻斜躺在沙發上,左腿搭在右腿上,說不出的慵懶迷人。

    偏有一顆黑心腸。

    此刻電視播放到一部動畫片,他目光被吸引過去,可有可無地說:“剛剛是騙你的,我沒事了。”

    雖然不能浪費糧食,但是剛

    剛那頓飯確實難以下咽,就像打了一場艱難的戰役,其中腥風血雨不足為外人道。所以不能輕饒了始作俑者。

    他這筆賬算得十分明白。

    葉善善看著上升10%的提示音,迷迷糊糊中好像明白了什麽……

    =口=你幾歲啊江老大?

    很久以後葉善善說起這件事,呂飛揚燦笑中帶著點醋意,縱容裏又摻著點憤憤,“隻有被老大認定無害的人,他才會用這種方法‘算賬’。你們倆的糾葛開始得還真早……居然還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

    大約是有這麽一場欺騙之誼,在葉善善無家可歸(現居的房子是陸天嶼的產業)的時候,江駱竟然答應把這套房子暫時租給她住。

    小金毛知道了之後倒是激烈地抗議過,不過奈何他在市區一向都是租房子住,沒有自己的住宅,再加上江駱名下還有幾套房子,不一定非要和葉善善擠在一起,答應了他另換住處。他就默認了。

    至少這樣一來,他見到小天使的機會就多了。

    還有,看小天使隻字不提的態度,像是準備把孩子生下來,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信心滿滿地想著,自己不排斥當後爸,肯定能找到機會抱得美人歸。

    就這麽住了一個多月,期間葉善善沒有和陸天嶼聯絡過,和公司裏請了假,奇怪的是,無論是身為頂頭上司還是身為男友,他都仿佛對她漠不關心,沒有主動來聯係。

    倒是有一個原主的好友安小意,外地出差迴來才知道她住過院,大驚失色,天天噓寒問暖,送湯送飯,又對陸天嶼其人痛罵不止。

    原來的葉善善一直是乖巧可欺的性格,安小意在兩人的關係中就是較為強勢的一方,經常充當護花使者,替原主打抱不平。

    白薇對她倒是很有好感,熟識後沒有特地疏遠她。

    這一天,江駱在旁邊辦完了事,想起來到這套房子裏休息片刻。這一歇就歇到了正午,葉善善倒是興致勃勃地說要做午餐。

    他見之斷然決定:“去餐廳裏吃。”

    看她躊躇到咬指甲的畫麵,似是想到什麽,又添了一句:“我付賬。”

    去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廳,生意不錯,但進出的客人彬彬有禮,店內沒有喧囂聲,可謂環境優美。

    葉善善看著餐廳裏的擺設布局很是新奇,不免左顧右盼,舉止便和別人格格不入。但或許是她一舉一動中帶著不諳世事的純

    真,人們見了也不過一笑而過,並無嘲諷之色。

    江駱自然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對此坦然視之。

    說起來,江駱一個慣常在道上拚鬥廝殺的,著實算不得上流社會的人,更不耐煩這些地方的禮儀規矩。所以他點菜時全不按套路走,隨興致點了幾樣,就把菜單丟給了葉善善,沒有半點替女士分憂的紳士風度。

    好在葉善善也怪,分明看不懂菜單上寫的意大利文,就能笑眯眯地指了幾個花體字結構漂亮的,然後優雅含蓄地和服務員頷首。

    看得服務員雲裏霧裏,猜想這是哪家灑脫不羈的公子小姐呢?

    江駱失笑。

    【叮,愛慕值上升5%,共計20%,表現不錯,再接再厲!】

    葉善善戳戳瓶子裏插的小雛菊,奇怪不知道怎麽就討了他喜歡了。

    餐廳裏為了渲染氣氛,舞台上時有鋼琴、小提琴聲飄揚傳來。

    忽然,正在拉奏的琴曲漸弱,店員旁邊的位置上站了一個女人,身穿著緊身婀娜的黑色小禮服,黑發如瀑,正含笑與小提琴手做溝通,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優雅致謝。

    隨後,便見她接過了那把小提琴,用柔和的聲音說:“下麵這首曲子,是我和我戀人的定情曲目。我因為某些原因出國多年,謝謝他,縱容我的任性,一直耐心的等我迴來。”

    一首如情人深情纏綿的《愛的禮讚》旋即悠揚響起。

    似纏綿,似呢喃,細細聽,柔和的曲調中又有一絲幽婉的相思情調。

    曲調飄來時,葉善善那一桌正在上菜,女人含笑的話語已經讓她麵色發白,再聽琴曲,她手心濕滑,握著的刀柄幾乎要滑下來。

    滿桌的美味佳肴在這一瞬間都喪失了香氣,甚至失去了色彩,開胃菜那一道冷拚裏的脆熏肉入口,不知是哪裏來的腥氣讓她幾欲反胃,她忍住了衝到喉口的嘔聲。

    但她不自禁攥住桌布的舉動,還是引起了江駱的注意。

    “……怎麽了?”他低聲問。

    “沒事……沒事……”

    葉善善失神地喃喃,卻抵擋不住迴憶像洶湧的洪流,裹雜著泥石漿土兇猛地衝刷而來。

    其實這不是白薇的迴憶,甚至這具身體眼下強烈的情緒波動也不是她的,這都是原主遺留下的東西。記憶裏,葉善善也曾學過小提琴。

    她家境稍差,當然沒有閑錢學這等高雅的樂器,

    隻是曾經陸天嶼盛讚過拉奏小提琴的女人,又鼓動支持她去,她當時正自卑自己配不上他,聞言便心動去了。

    隻是到底過了黃金年歲,學的時候吃了不少苦。

    一開始,常常左手臂僵硬,不知用腮夾琴而用左手托琴,怎麽也無法形成正確的手型。後來極力糾正,卻有更多的問題接踵而來,按弦不當,握琴過死……她似乎天生沒有學琴的命,無法以優雅享受的姿態去享受琴曲。

    但縱然再難,她還是想堅持去學。

    連教她的老師都一臉無奈地去和陸天嶼交流,想勸她放棄,她依舊不肯。咽下淚咬著牙,在心裏發誓一定要學會它。

    於她而言,仿佛這並不是學琴那麽簡單的一件事,而是一個憑證,一個證明她不必卑微,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證明。

    現實當然總不像人想象的那麽好。

    除了學琴,她的生活中還有太多的事要做,上班、照顧父母、補充知識。她無法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其中,又沒有所謂的天分,怎麽可能在短短時間裏一蹴而就?

    最後他在她拉奏的時候自背後擁著她,就這麽握著她的手,拉了一曲《愛的禮讚》。

    “就學這首好不好?”

    他低柔的聲音在她心裏蕩開漣漪,“為我學這一首。”

    好。

    她感動的難以自抑,轉身投入他的懷中,斷了線的淚珠沒入他的白襯衫裏。

    他總是那麽好,一次又一次的給她機會,在她自我厭棄的時候,他依舊愛她疼她如故。

    舞台上,陸天嶼挺拔修長的身影在曲調結束時翩然而至,他談吐得宜,微笑著麵對眾人,與宋佳雯的互動溫馨而甜蜜。

    然而在目光轉到窗邊一隅時,他身形僵止,手腳倏爾陣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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