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直身居高位,身邊子女又都在政府或部隊中工作,長年不見,膝下幾個孫子孫女經商的經商,出國的出國,難得遇見個既不怕他,說話還頗為有趣的孩子,心情亦是大好,當即拍板道:“沒問題,你想吃什麽,告訴爺爺,我讓廚師去準備。”


    很快,一桌豐盛的午餐被擺了桌,老者自顧自的取了一瓶軍內特供茅台,倒了半杯子喝起來。


    而蘇陽則是毫不客氣的大吃特吃,他的胃口那是相當驚人的,半晌功夫,已風卷殘雲般將大半桌子菜填下肚子,更是幹掉了四大碗白米飯,老者也被前者的驚人食量嚇了一跳。


    老者一生戎馬,即便到了和平年代,也不改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習慣,最喜蘇陽這等粗豪之風,緩過神來,看蘇陽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歡喜。


    嘬了口酒道:“小鬼頭,你要是沒飽就吱聲,我讓廚頭再做。”


    蘇陽抹去嘴上油光,頗滿意道:“差不多八成飽,足夠了,不過都不給我上個杯子喝酒,這可不像待客之道。”


    “你才多大一點,這酒度數可高。”


    老者愣了愣,露出一絲老小孩的壞笑道:“你要想喝也行,不過你得先把你家地址告訴我,省得你醉倒了,我沒地兒送你。”


    “我會喝醉?”


    蘇陽好像聽了極好笑的笑話,徑自上前拿起老者桌前那瓶還剩大半的特供茅台,不等老者反應過來,已是一仰脖子,咕隆咕隆喝得一幹二淨。


    “酒味是有了,可惜醇香不足,比不得我當年喝的窖藏原漿兌的。”


    “小鬼頭,你沒事吧。”


    老者倒是真有點擔心蘇陽,見他身形既不搖晃,也不麵紅,吐字清晰,哪有半點醉酒的跡象,這才震驚道:“你該不是從娘胎裏就會喝酒了吧,這酒量,我這個老酒鬼估計都比不了。”


    蘇陽心想,自己前八世享盡世間奢華,什麽好東西沒嚐過,在酒這方麵雖談不上嗜好,卻也沒少喝,七八斤白酒下肚,完全不是問題,跟你有什麽好比的。


    看在吃了老者一頓飯的份上,蘇陽也忍了對方“小鬼頭”的稱唿,坐迴到自己位置上道:“吃你一頓飯,我也送你樣東西,咱們就兩清了。”


    說話間,蘇陽以指代筆,伏案於桌前,幾下勾劃,寫下一個“殺”字。


    蘇陽活了一千四百多年,其中絕大多數時間身處古代,他雖無苦練書法之意,卻在時間的磨礪下,不知不覺寫得一手好字,尤其他第四世與第五世兩次蛻變重生,曾先後與兩位在中國曆史上都極有名的書法大家有過交集,從中吸取了不少東西,並最終自成風格。


    若是蘇陽第二世亦或第三世時所寫的字,此刻讓老者見了,最多也就稱一聲不錯,但如今蘇陽九世重生,在書法方麵已然趨至大成之境。


    一勾一劃,俱為上乘,且延續千年古風,絕無臨摹他人之處,融以他往昔鐵血殺場的經曆,寫下的這一個“殺”字,絕對已有宗師風範。


    當目光觸及蘇陽所寫“殺”字,癡迷於書法的老者瞬間凝固了,直愣愣的盯著花梨木八仙桌上刻下的字看了半晌,久久不曾緩過神來。


    “這字..隻怕比得上顧得炎大師之作..”


    老者口中喃喃語道,他所說的顧得炎乃是當今書法界宗師級的人物,已然年過百歲,生性淡薄恬靜,當年老者在北京城裏可是求了大半個月才與這位宗師得見一麵,在書法方麵亦因此受教良多。


    “好一個氣派萬千的殺字,觀字如陷身萬軍殺場,淩厲若刀,其勢龐然,與之相較,方才我寫的就是狗屁!”


    沉浸於蘇陽所書“殺”字良久,老者方才意識到古怪之處,這花梨木的桌子可是堅比磐石,以指代筆,入木三分,在軍中倒是有些修煉內家功夫的高手能夠做到這一點,但隻怕大多數都難以做到這般舉重若輕。


    “真想不到,世上還有你這等文武奇才的小孩。”老者感歎一聲,看向蘇陽。


    “你能瞧出這字的好壞,那我們也就兩清了,我可沒白蹭了你一頓飯。”蘇陽也沒想再留,抬腳就朝外走去。


    “小孩,先別走。”


    老者年紀雖大,步伐卻是矯健,上前兩步攔到蘇陽身前,開懷笑道:“你是誰家的小孩,告訴爺爺好嗎?”


    “我不是什麽小孩,我姓蘇,單名一個陽字。”


    蘇陽有些不耐煩,他來這裏尋人,是為履行一個百年前的承諾,卻不想找不到正主,也沒心思在此耽擱了。


    老者見蘇陽很難纏的樣子,又不舍就這麽任他離去,頓時生出主意道:“你來這裏是為了找人,爺爺我可是有很多部下哦,幫你找人很容易,要不,你先說說你來這裏找誰?”


    “名字我不知道,但應該姓陸,年紀和你差不太多吧,他們家中有個長輩叫陸定山。”


    “陸定山..”]


    老者沉吟一聲,似乎想到什麽,喜道:“這別墅在我住進來之前,一直是我那老戰友住的,他就姓陸啊!”


    聽聞此言,蘇陽眼睛一亮道:“那他家中可有個叫陸定山的長輩?”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這老戰友前兩年中風,為了更好的治療,住到華東療養院去了,在此之前,這別墅是他的宅子。”


    “抗日時期,部隊軍費緊張,他就把這老宅賣了補貼軍費,後來解放了,這處房子收歸政府名下,又歸還給了他,我住這裏也是應他的邀請,見這裏環境也不錯,也就懶得迴南京了,都退下來的人了,哪裏住得舒服就多住住。”


    顯然老者提供的信息讓蘇陽確認了他的老戰友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淺笑道:“那應該就是他了,華東療養院在哪,遠不遠?”


    “在無錫呢。”


    越接觸,越感覺蘇陽的不同尋常,老者索性誘惑道:“要不我領你去,你一個人過去,可進不去呢,那是幹部療養院,不是誰都能進的。”


    蘇陽抬眼看了老者一眼,“我怎麽感覺你這眼神要吃了我似的,難不成你想要拐賣小孩?”


    “哪有的事,我這是惜才,想多認識一下你。”老者斷然否認道。


    “今天就算了,過幾天我來找你。”


    打聽到了陸家後人的消息,蘇陽心裏也有底了,也不急於一時,應付了一句,這迴再也不等老者挽留,直接腳下風起,以超越常人肉眼捕捉能力的恐怖速度,刹那間消失在了門外。


    就連門口站崗的戰士,也隻是覺得一股勁風襲過,根本不曾瞧見半個人影從裏麵閃出。


    從剛開始的震驚,到蘇陽消失後發呆,直到警衛員小董從門外進來喚了兩聲,老者才緩過神來。


    “這小孩,不簡單啊!”


    小董自然聽不明白老者所言,倒是注意到飯桌上入木三分的“殺”字,他也是專精書法之人,一眼便知好壞,不由瞪大了眼睛道:“首長,這字形意俱絕,宗師之作啊!”


    老者點了點頭道:“你找人把這桌麵拆下來,這個‘殺’字,我得好好收藏著,迴頭去北京探望顧老先生的時候,好讓他品鑒一番。”


    “希望那小家夥還會找上門來吧。”


    許天養的辦事效率極為高效,自從與蘇陽通過電話後,前後一天不到的時間,居然已為其辦妥了所有入學手續,甚至還在學校附近買下一套三室兩廳的現房,房門鑰匙與入學通知書一起讓孫子許崇陽送到了湯臣一品。


    “尼采國際私立高中?是德國人辦的學校,還是瑞士人辦的?”


    蘇陽看了眼入學通知書,有所迴憶的喃喃道:“這個尼采我認得,當年在瑞士遊曆的時候,這家夥還欠我一杯酒呢,是個特愛拽文的家夥,不過倒是挺好相處的。”


    許崇陽是清楚蘇陽身份來曆的,即便如此,聞言也是心頭一顫,應道:“蘇先生,這學校是德國人出資,與中方合作創建的,掛個大哲學家的名字,出了個冠名費而已,和尼采沒什麽聯係,不過我已經調查過了,這所私立高中的實力,即便在國際上也能夠列入前百,能在這裏念高中的,身家小於千萬的,幾乎為零。”


    “有錢孩子讀的學校。”蘇陽笑道:“聽起來有些意思。”


    “憑入學通知書,您隨時前往都可以辦理入學手續,爺爺已經付了一筆讚助費給這所學校,也特意知會了校方,您可以隨時出入,不計考勤。”


    “還是天養考慮的周到。”


    蘇陽用手指甩著一串鑰匙道:“這房子我暫時不會去住了,在我姐家住的挺舒坦的。”


    “不妨事,在學校附近購置的那套房子,您隨時想去都行,已經安排了專門的清潔工,定時打掃幹淨。”


    等到許崇陽離去,沒過多久,蕭薇迴來了。


    是夜,蘇陽又與蕭薇講了不少他九世重生的奇異經曆,聽得大美女驚歎連連,鬧到半夜,倆人方才相擁入眠。


    次日一大早,蕭薇將蘇陽送到私立高中門口,趕往了片場,而蘇陽則是悠閑的先在附近吃過一頓豐盛早餐,這才在已過了上課時間的時候,踏入了校門。


    在看過蘇陽的入學通知書後,德國籍門衛十分敬責的將其帶到了年級主任的辦公室。


    “你好,蘇陽,歡迎你成為尼采國際私立高中的學員,請相信我,這裏將會是你美好未來的起點。”


    一番無甚營養的對話後,蘇陽在年級主任的帶領下,踏進了高一(3)班的教室。


    當然,蘇陽要找的趙雅兒也在這個班級,幾乎在踏入教室的第一時間,他便在三十多人的教室中鎖定了後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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