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在外頭老實待著!”


    “爸!”


    “爺爺!”


    驟聞許天養中氣十足的聲音,屋外三人頓時驚喜交加,哪裏還敢吱聲。


    病榻前,蘇陽已然收功,從懷中的藥瓶裏倒出一顆黃豆大小的紅色藥丸道:“吃了這個,你就徹底沒事了,再活個三五十年的,應該不是問題。”


    被蘇陽以純正的蒼穹真氣將體內百脈打通,並將肝髒內的癌細胞聚成一團逼出體外,流了一身又腥又臭的汗水後,許天養已是徹底醒轉,隻是此刻他還不曾認出蘇陽,隻是覺著眼前這個半大小孩十分眼熟。


    直到看到蘇陽從懷中摸出藥瓶,許天養頓時如遭雷擊,下一秒已是老淚縱橫,顫抖道:“我記得,當年小杜受了要命的重傷,東家就曾經拿這個藥瓶裏的藥丸子給他吃了顆,沒幾天這小子就活蹦亂跳的了……”


    “你是東家……你一定是東家……”


    “什麽東家不東家的,我過去跟你講過多少遍了,喊我蘇先生,東家這個稱唿都已經是老黃曆了。”


    舊部隔世重逢,縱然是蘇陽這麽個活了千多年的家夥,也難免有些莫名的激動。


    “你這個病我是不懂,不過我之前用真氣將你體內的髒東西都通過汗水逼了出來,但你現在身體還是太過虛弱,這些髒東西挺麻煩的,很有可能死灰複燃,到時候恐怕我也救不了你,這顆無極金丹你立刻服下,便不用擔心了。”


    “東家,你真的是東家,我終於等到你迴來了……”


    聽到蘇陽這番話後,許天養“騰”地坐直,想要下床行大禮,卻被蘇陽一把按住。


    “別搗鼓那些亂七八糟的俗禮,先吃藥,完了你想跟我聊多久,我便陪你聊多久。”


    許天養完全無視了蘇陽隻是十二歲少年的稚嫩外表,剛才一番對話已充分證明了眼前的少年就是當年對他形同再造的恩主,一邊哽咽著點頭,一邊吞下了“無極金丹”。


    說起這“無極金丹”也算蘇陽九世蛻變重生以來頗為得意的傑作之一,在第三次蛻變重生的時候,蘇陽迷上了煉丹,沉浸於此道三十載,最終湊齊了煉製一爐傳說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無極金丹”的原料。


    之後的歲月裏,蘇陽也曾幾度靠“無極金丹”的神效在極度危險的境況下活了下來,但這“無極金丹”更多時候被他用在救治那些追隨他左右的手下身上。


    到了如今這一世,當年煉製的一爐“無極金丹”隻剩下十六顆,這救命聖品丹藥用一顆就少一顆,不是蘇陽沒能力再行煉製,而是當世已經再也湊不出重煉一爐“無極金丹”的原料了。


    畢竟煉製“無極金丹”所需的幾種主要原料,如萬年血參、十二葉金線靈芝草、千年紫血冰蠶、錢塘江龍龜內丹,這些玩意兒就算在千年前,也就隻剩那麽一兩樣,被蘇陽弄到手後煉一爐丹就徹底絕種了,如今還想再湊一爐原料,簡直就是天方夜潭。


    這座位於上海最繁華地段老洋房是蘇陽上一世購下的,占地八畝,建築麵積兩千餘,外帶一座近三千平米的花園,當屬鬧中取靜的絕佳住宅。


    當初蘇陽在上海待膩味了,遣散了一眾跟隨他左右的手下,從這些人中挑選了許天養繼承他在上海三年時間積蓄下的巨額資產,其中便包括了這座在如今已經價值上億的花園洋房。


    此時,蘇陽與許天養在大屋內已經待了四個多小時,其實早在一小時前,許天養便已煉化了“無極金丹”的藥力,徹底將本該要了他這條老命的肝癌給解決了。


    之後的時間,則是這對當年主仆敘舊的時間,許天養一個近百歲高齡的老人,在蘇陽麵前卻哭得稀裏嘩啦發,著實讓在門外隱約聽到點聲響的兒女孫子們麵麵相覷,不知作何感想。


    “爸,我好像聽見爺爺管小蘇先生喊東家……”許崇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我也聽見了,老爺子似乎把蘇先生的後人當成了蘇先生。”許彩衣亦是附和道。


    許宗憲皺了皺眉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聲道:“別打攪老爺子聊事,咱們退開點再談。”


    三人來到左近一間空置的房間,,許宗憲沉吟半晌後道:“我想老爺子可能並沒有喊錯,房間裏的很有可能就是蘇先生。”


    “什麽?”


    許崇陽是見過蘇陽的,聞言頓時瞪大眼睛道:“這不可能,要是蘇先生還活著,那應該都已經一百四十多歲了……可是……”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


    許宗憲擺了擺手道:“可是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治好老爺子的肝癌,又能讓他老人家在清醒狀態下口口聲聲稱作‘東家’的,除了當年的蘇先生,再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而且你們不要忘了,老爺子經常跟我們提起的那些有關蘇先生的神奇事跡,返老還童在別人看來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若是發生在蘇先生身上,我大概可以接受。”


    許彩衣也如許宗憲一般,從小就聽著許老爺子講述蘇先生諸多神奇事跡長大的,耳濡目染之下,對於“蘇先生”這個人已經有了一種堅定信仰般的崇拜。


    雖然這樣的猜測已經超出了現代社會的知識範疇,但她也同樣表態道:“大哥說的有理,過去老爺子就曾不止一次提起過,百年之內蘇先生一定會迴來,卻從來沒有提過迴來找他的是蘇先生的後人,如今仔細想想,並非老爺子的口誤。”


    許崇陽越聽越暈,用力晃了晃腦袋,設法說服自己這些或許就是真相,努力消化自家長輩的離奇解釋。


    大屋內,許天養漲紅著臉,興奮的向蘇陽說起他離開上海後,這六十餘年來的種種。


    “東家,當初您離開上海後,我們幾個跟著您打拚的老夥計也就散了,除了我和小杜之外,餘下的也都先後離開了上海,有去海外發展的,也有跑去香港和澳門的。”


    “我按照你臨走前給的主意,一門心思發展實業,並和東印度公司那邊搭上了線,做起了海外貿易的生意,用您當初留下的那筆錢投資,沒幾年就成了上海首富。”


    “小杜跟我想的不同,他這人東家你也知道,野心抱負都比我大,靠著當年您積累下的人脈,這小子用了不到五年時間,就爬上了上海灘地下皇帝的寶座,那叫一個風光,就算是租界高官乃至國民黨政要見了他,也要給足麵子。”


    “說實在的,也正是因為他的庇護,我才能把東家留下的生意越做越大。”


    “什麽我的生意?那是我留給你的,揀重要的說。”蘇陽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皺眉道。


    當年跟隨蘇陽左右三年有多,許天養又怎會不清楚前者的脾性,也沒多話,笑了笑道:“要不是東家當年臨走時的囑托,我也不會那麽賣力經商,我就是一個替東家看管家產的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東家的。”


    蘇陽有些無奈道:“別再提這個了,說點其他的。”


    “好的。”


    許天養生怕說多了會惹蘇陽不高興,連忙點頭道:“後來日軍侵華,光景大不如前,我將大部分生意結了,其中絕大部分資金兌換了黃金存進了瑞士銀行,這筆黃金至今沒有動過,到如今能換多少錢我也沒算過,不過怎麽說也有上百億了。”


    “之後戰事愈演愈烈,小杜越發如魚得水了,我們之間倒是一直保持著來往,不過後來聽到風聲,說日本人要刺殺他,那段時間我住到了小杜的公館幫他壓場,前後不到三天時間,我和他聯手幹掉了三波小日本派來的高手,最後一波刺殺時,小杜中了伊賀流上忍的暗器,用了兩年時間才漸漸好轉,但暗傷卻跟了他一輩子。”


    “解放的時候,小杜去了香港,畢竟他過去做過不少不光彩的事,大概是52年的時候,我收到了他的死訊,唉,如果不是當年遺留下的暗傷,這小子肯定比我活得久。”


    聽聞舊部死訊,蘇陽輕歎一聲,倒也沒有太過悲傷的神情,畢竟他已九世重生,生離死別的事見得太多了,很多事情都看穿看淡了。


    “當年跟在我手下的幾個,小杜的資質比你高……但他卻不如你踏實,所以我把資產留了給你,傳了你需心靜如水方可大成的枯榮禪法,把上海灘上的人脈留給了他,傳了他需以殺戮為本的‘破日大法’……。”


    “有機會我會去香港看看,若有有緣,便送他後人一場機緣吧。”


    蘇陽與許天養一席話直說到天黑,著實讓等候在外的許宗憲三人好等。


    當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許天養在蘇陽身後,滿麵紅光的走了出來,三個後輩亦是趕緊上前見禮。


    “老爺子,這位到底是?”許宗憲首度瞧見蘇陽的真麵貌,頓時有些hold不住了。


    “這是我的東家,我們許家的恩主,還不跪下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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