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晨光中,小旅館樓下的大廳裏,一個嫻靜優雅的美人架著腿撐著下巴有些百無聊賴地用小勺子撥弄著眼前的咖啡,眼睛呆呆地望著窗外,若有所思,來往許多男人都在偷偷地看她。


    我慢慢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俏模樣,不禁看得呆了起來。她發現了我,呆呆的眼神居然多了一絲神采,那是一種掩飾不住的欣喜神采,然後又撲哧一笑,那顧盼生妍的模樣仿佛能讓身邊所有的花蕊都為她開放,看得我都快流口水了。


    “你怎麽穿成這樣?鼻青臉腫的還西裝發蠟,西裝還是卷了褲腿和袖子的,哪有你這樣穿西裝的,真是熊樣兒!”她居然捂著嘴笑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笑,我醉了,救命啊!


    “什麽熊樣啊,約會好嗎,當然要穿得帥一點,師兄的西裝有點大,隻好把袖子管將就著卷一卷了,我照過鏡子,玉樹臨風的很,你口是心非!”我趕緊坐在她邊上,也點了一杯咖啡。


    “嘁,誰跟你約會了?自作多情!你傷好點了麽?”


    “完全沒好啊!疼的要命!我這是強壓下內傷拚著半條命來跟你約的好麽!”調戲這美女還真是人生樂趣,哈哈哈。


    美女淡淡一笑,這次居然不生氣,她居然有些害羞地看著自己手裏那杯苦咖啡不停地攪動著,輕輕地說了一句:“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什麽?你說這麽輕我哪聽得見啊!大聲一點嘛!”我打蛇隨棍上,盡展泡妞本領。


    “我說這次謝謝你救了我!滿意了吧!”


    “根本不滿意好不好!我可是犧牲了肉體救了你的命好嗎!一句謝謝就這麽完了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啊~”我不依不饒。


    “那...你想怎麽樣!你別忘了你是我仇人,你別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得寸進尺!”


    “喂!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喜怒無常啊,我當時已經證明自己了啊,殺你媽的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我指了指自己的身體,示意我身體裏的赤鬆子元神,繼續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就是個喜歡上你的帥哥而已,你搞搞清楚啊!”


    美女淡淡一笑::“帥哥?真不要臉,不過就算你說的對吧,其實經過這一次,我想了很久,其實已經沒那麽恨赤鬆子了,其實他也算是戰爭的受害者。當年各為其主立場不同,我娘夾在兩個爭鬥不休的男人之間,太辛苦了。”


    “當年到底是是什麽情況,我記得我有一次做夢,夢見過自己誤殺了你娘,我完全能感受到當時赤鬆子大叔那股撕心裂肺的心痛,他好像很愛你娘。”我好奇地問道。


    美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說來話長,當年我還小,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被人殺死,實在不想再迴憶一次了...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哦,那算了,哎,聽你這麽說,那你豈不是已經有一千歲了?!!”我突然有些震驚:“哇,那我豈不是和一個大了我將近一千歲的姐姐談戀愛,簡直是太刺激了,哈哈哈!”


    “誰要跟你談戀愛,你先成年了再說吧!熊孩子!我們九黎族的平均壽命是兩萬歲左右,我爹才九千多歲,我其實也還未成年呢。”


    我一想也是,不過提到她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頭感覺壓了一塊大石:“你爹...是不是昊天...我聽見賴三說朱蟾和你爹比武的事...你是隕裂國公主?”


    美女臉色一暗,無奈地點點頭道:“算是吧,不過雖然我爹是昊天,但我這些年來始終無法原諒他,每次一看見他我就想起我娘,是外婆和阿姨把我養大的。”


    “哦,難怪你姓龍,那一定是你媽的姓氏的吧。”我恍然大悟。


    “不是龍,是朧。”說著她手指上沾了些咖啡,在桌子上寫上了自己的姓。


    “朧?這姓氏還真沒聽說過呢。”


    “朧氏一族是九黎族四大家族之一,負責禮儀祭祀,我娘當年是朧氏一族的聖女。我從小就跟我娘的姓,我外婆和阿姨恨我爹入骨,要不是因為他當年一意孤行強行啟動法陣妄圖毀掉封印,解放蚩尤大尊,我娘就不會死。”


    美女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趕緊轉移話題:“哎,你別傷心,不開心的事咱們不提了!好好的約會怎麽哭了,別人還以為我幹什麽了呢真實的!乖不哭了啊~“我說著趕緊拿紙巾幫她擦了擦眼淚。


    為了分散注意力,我繼續問道:“哎姐姐,那你的的全名是什麽啊?有這麽特別的姓氏,名字一定也很動聽吧,告訴我唄。”


    美女沒有阻止我給她擦眼淚,抽了抽鼻子,破涕地笑了,她百媚叢生地白了我眼,說道:“油嘴滑舌,你聽好了,我隻說一次,忘了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冤枉!這麽重要的名字,我就是忘了我媽叫什麽我也不會忘了這個啊!”我趕緊誇張地捶胸頓足以示誠意。


    “小滑頭!你聽好了,本姑娘的名字叫朧夜靈,我娘說我是晚上生的,就給我取名叫我夜靈。”


    “夜靈?!哇太好聽了太好聽了!我喜歡死這個名字了!啊~~~~那以後我就叫你夜兒姐了啊!夜兒!歐!太好聽了簡直!!”我表情很浮誇地捂著胸表示自己為這個好聽的名字沉醉了。


    美女被我滑稽的樣子逗笑了,捂著嘴輕笑倒:“赤鬆子居然會轉世成你這麽個浮誇的小滑頭,真是報應不爽,撲哧。”


    “哪有啊!浮誇隻是我掩蓋柔軟敏感內心的外殼而已好不好!”說著我撫摸著自己的心髒跟那兒犯賤。


    “你摸反了,心髒在左邊!你這人簡直不要臉...”朧夜靈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傷感了起來。


    她輕啟朱唇,幽幽地問我:“張致川,我問你,如果有一天,你的師門,你的陣營要你來殺我,你要怎麽辦?”


    “不會啊,時代已經進步了嘛。我覺得現在的人立場可沒以前這麽分明啦,主要還是看具體的人是為善還是作惡,善必奉行,惡必誅滅,就這麽簡單。你看我這身行頭還是我師兄借給我的,他對你就完全沒有敵意,還拜了連大哥作師傅。還有我師傅就更不用說了,”我壓低聲音看了看四周,要是被師兄看見就不好了,然後繼續說道:“雖然他還是迂腐自大的要命,但是我親耳聽見他說過平生最大的願望是化解兩派陣營的仇恨,結束萬年來的爭鬥,而不是再次挑起戰爭,咱又不是演狗血仙俠劇,隻要你是個好人,自然會得到所有好人的認同的。”


    哇塞我原來做得一手好雞湯啊,我自己都開始佩服我自己了!


    “那要是真的有這麽一天呢...”朧夜靈倔強地問道。


    “要是真有這麽一天,大不了背叛師門背叛陣營咯,我張致川從小就拒絕接受體製的操控,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連我爸從小逼我做軍事訓練,我都是口服心不服的,何況是殺我親親夜兒姐,打死我都不舍得好嗎!”


    朧夜靈就這麽呆呆地看著我,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半晌後微微一笑:“你真的...跟赤鬆子很不一樣!”


    “那還用說!大叔是大叔,我是我,現在隻不過共用了一個肉身而已,而且肉身是我的,他隻是借用!”我最後想了一想,肉身的主權必須得說清楚。


    “哼,你人不大,口氣倒不小,希望你能一直守得住這副臭皮囊吧,赤鬆子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當年除了神祖們和蚩尤大尊以外,能力最大的人就是他了,雖然他是元始天尊的最後一個弟子,但是功力卻是最強的一個,你自己小心著點吧!”


    說完她又喝了口咖啡,看著窗外沉默起來。


    “夜兒姐,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呢?總不能一直住在山裏了吧?”


    朧夜靈歎了口氣:“誰知道呢,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什麽?!怎麽說走就走啊?還沒深入了解一下性格愛好呢喂,情侶之間需要磨合磨合!”我頓時急了,這美女行事真是出人意表。


    “嘁,誰要跟磨合?你成年以後再說吧小屁孩!”朧夜靈白了我一眼,那媚態看得我骨頭都酥了。


    “那...我救了你的命你總得留下點什麽,表示表示吧!”我是真急了,隻能耍無賴了。


    “歐?你要什麽?”朧夜靈抱著手跟那兒淡定地看著我。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眼睛往天花板一翻,指了指自己的老臉,抖著腳跟那兒犯賤。


    美女搖了搖頭,非常幹脆地湊過來在我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那感覺真是...太酸爽了啊!!哈哈哈,我死了我死了!那溫潤如凝脂般的嘴唇,在我的臉上留下了那個淡淡的唇印,那撲麵而來,沁人心脾的獨特體香,感覺簡直比升仙還刺激!難怪人家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知道自己的表情現在很猥瑣,但是我就是爽歪歪到了極致啊!


    “滿意了吧,我走了,自己保重吧!”說著她起身徑直往門外走去,頭也沒迴。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是真的要走了,趕緊追出門外大喊:“喂我的小夜兒!我很不滿意啊!你明明親錯地方了吧!我要重新來過啊!”


    朧夜靈還是沒理我,隻是背對著我邊走邊送給了我一個中指。


    “那我以後怎麽找你啊!留個電話總可以吧!”


    “有緣自然還會相見的,你好好練功吧,半吊子!”


    “知道啦我等你!可別讓我等你一輩子啊!”


    夜靈兒再也沒迴答,很快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留下我一個靠在門邊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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