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法國的前一天,小北拉著奚禹逛街,得到陳進的默許之後,奚禹跟著小北在c城滿大街小巷的去逛。


    奚禹算是見識了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逛街掃貨能力有多厲害了,基本上一件東西,林小北隻要喜歡那麽一丟丟,都會給買下來,絕不過問價錢,黑卡在手,說買就買,大寫加粗的有錢任性啊!一個上午買下來,奚禹手上拎了五六個袋子都是林小北的,有幾千塊錢一件的大衣,也有幾萬塊錢一套的內衣,她到是沒有買一件衣服,陳進給她的這張黑卡,她還一次都沒有刷過。


    逛到商場打折區,奚禹看見男士內/褲正在打折,十塊錢三條,陳進昨晚還在說她沒當好一個妻子,連條內/褲都沒有給他買過,十塊錢三條,嗯,是在她的消費能力之內。


    毫不猶豫的拉著林小北就往男士內/褲打折區走去,三條綁在一塊兒,都扔在大通鋪上,很多四五十歲的家庭婦女在那兒翻翻撿撿,看樣子都是給自家老公淘貨的。


    奚禹也加入這一人群中,兩個年輕靚麗的女孩兒在這一群帶著金戒指金耳環又黑又胖的大媽裏,尤為的顯眼。


    林小北見奚禹在那兒認真的翻檢鋪上摞成一個小山堆的內庫,疑惑,不敢置信,甚至聲音裏都帶著顫抖:“奚禹姐,你不要告訴我你……這是打算給大哥買一打迴去吧!”


    “怎麽了,不行嗎?這內/褲質量很好啊,還是棉的呢,就不知道是不是純棉的。”奚禹拿著手中兩打不同顏色的男士內/褲來迴比較。


    此話一出,立即遭到站在一旁售貨員的一記白眼,十塊錢三條你還想要求純棉,姑娘你不隻是想的多你還想的美啊!!


    “我勸你還是別買了吧!你就是買迴家了,我跟你保證大哥也是不會穿的。”


    “他穿不穿那就是他的事兒了,反正我是給他買了。”奚禹選了兩打一打灰色的一打黑色的,陳進到是喜歡穿白色的,沾上水就能透個一清二楚的,她看著就嫌刺眼。


    “感情你這是在交差啊,我總覺得你和大哥不像我們看到的那般甜蜜,我最近怎麽感覺你好像有些怕大哥啊。”奚禹拿著兩打內庫去結賬,林小北懶懶的靠著收銀台。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哇,林小北同學眼力勁兒真好。”奚禹無所謂的故作輕鬆的聳聳肩。


    “早上喊你出去逛街,你都沒有立即答應我,到是撇了大哥不少眼,不是我眼力勁多好,而是你表現的太明顯了,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啊,看你跟大哥剛結婚時,大哥將你寵的不要不要的,他說幾句話都要看看你臉色深怕你一個不高興,怎麽現在到是反過來了,是你要看他的臉色說話做事了。”林小北想著現在她男友也將她寵的不要不要的,是不是以後也會變得跟她大哥那樣。


    “那你怕他嗎?奚禹問道。


    結完賬,奚禹將兩打內庫放進塑料袋裏,她的手上提的有林小北剛在另一家高檔商場買的迪奧,香奈兒,路易威登,現在拎著一個白色的手提塑料袋,顯得極為的不和諧,好像還有那麽一絲的好笑。


    想著陳進要真是穿了她買的這十塊錢三條的內庫,她就感覺那樣一定會很好笑,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陳進的內庫大概都是多少錢一條,但是貴為一個千億富豪,就是一條內庫值不了一萬塊兒也能值個千把塊錢吧!絕不可能是這種商場大通鋪堆著的十塊錢三條。


    “我嗎?怕誰?”林小北指著自己一臉的不解。


    “陳進啊!”奚禹說。


    “怎麽可能……不怕啊!”林小北本來還有些高嗓門,聲音又突然的壓下來。


    “那不就結了嗎?你們都怕,就我不怕,顯得我多另類啊!”奚禹很正經的解釋。


    林小北發誓,這是她聽到史上最牛逼兼奇葩的妻子怕老公的理由。


    林小北:“……”


    頓了幾秒林小北道:“好吧!”


    兩人在平價商場裏又逛了一會兒,林小北看到男裝區的襯衫在打折拉了拉繼續前行的奚禹:“奚禹姐,襯衫也在打折哎,才一百塊錢一件哎,你要不要給大哥買兩件迴去啊,做戲就要做全套啊!買幾條內庫有點太寒酸了吧!”


    奚禹停下腳步看著,大大的廣告牌上寫著清倉大甩賣,男士襯衫一百塊錢一件,想了下道:“啊,這麽貴,要一百塊錢一件呢。”她表示不是很想買啊,她以前給自己買的襯衫都是在某寶上買的39.9塊錢,還包郵,能穿個好幾年呢,質量也很好啊。


    “什麽”林小北聽罷,此時如果她嘴裏含著有水,她一定能將水噴出三丈遠。


    “一百塊錢一件,你還覺得貴,我覺得你買迴去給你們家擦桌子,吳嬸兒還嫌棄布料太劣質,可別擦壞你們家那上等楠木製造的餐桌。”


    林小北還覺得說的不過癮,她簡直要被奚禹這樣的消費觀給驚出神經病來。


    “奚禹姐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是個身價千億的豪門媳婦兒,你們家錢多的,就是你堅持每周朝九晚五做五休二,每天燒錢八小時估計也夠你燒個好幾十年的。”


    “那是陳進的錢,不是我的錢,他是千億富豪不錯,但我依然還是那個身無分文的窮學生。”


    “大哥的錢,不也有你的一半嗎?這樣一分,你是五百億超級大富婆啊,富婆求bao/養。”林小北做著抱奚禹大腿的動作。


    奚禹從不認為,她嫁給了陳進,陳進的錢就有她的一半了,哪天她就是和陳進離婚了,她也會淨身出戶,不會貪圖他的一分一毫,不是她有多清高,而是,她已經夠卑微了,不想讓自己顯得更悲哀。


    奚禹還是給陳進買了一件白襯衫,她摸著料子很好,感覺他應該會穿,她就不信陳進摸著料子就能感覺出來這是個低檔貨。


    兩人中午在肯德基吃的,自然林小北這個有錢任性的主兒請的客,她可沒有錢請她吃肯德基,這麽高端的快餐。


    上一次來肯德基還要追溯到前年,在a城的時候。她和張揚看完電影,到肯德基裏點了兩個漢堡和兩杯奶茶,兩人坐在一張小桌子上頭挨著頭,看外麵的月光流火,平時她自己肯定舍不得來這裏消費。


    高中的時候,晚上打夜工,下班時,很多店都關門了,唯獨像麥當勞肯德基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那時候她餓的很想進去點一個漢堡,可是漢堡很貴最便宜的都要15塊錢,她舍不得吃,就隻能餓著肚子睡覺,做夢都會夢到自己在啃全家桶,幸福的留著口水。


    後來,張揚大學畢業後,工作了自己賺錢了,每次來c城,都會帶她去肯德基或麥當勞點一個大號全家桶,讓她一次吃個夠,想想那時候,真的很容易滿足很容易快樂,如今,她想吃什麽,陳進都能讓她吃到,可是,她卻怎麽也快樂不起來了。


    在有錢人眼裏這裏是最低端的快餐廳,這裏賣的都是些垃圾食品,至少,在她認識不多的有錢人眼裏,陳進就是這樣認為的,他帶她去過各種米其林西餐廳,也帶她去過全國知名的川菜館,湘菜館,客家菜館,卻唯獨沒有帶她來過像這種麥當勞肯德基華萊士這樣的快餐店。


    奚禹啃著手裏的雞翅,啃著啃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現在怎麽變得那麽愛哭了。


    “奚禹姐,你怎麽了。”林小北趕緊的放下手中的雞翅,抽了幾張紙巾就要給奚禹擦眼淚。


    奚禹接過她手中的紙巾,快速的將自己眼角的濕潤拭去。


    “你怎麽哭了”林小北感覺有些訝異,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這人怎麽說哭就哭啊!


    “沒有,剛剛手指上的油不小心沾到了眼睛裏,眼睛不舒服,刺激了淚腺就分泌了眼淚。”奚禹解釋的多了,反而有些多餘。


    “哦”林小北看著她,想了一下還是開口又道:“奚禹姐,我不知道有些話我該不該說。”


    “你說吧!”奚禹擦了眼淚,吸了吸有些酸澀的鼻子。


    “誰都有讓人難忘的過去,但是過去就隻是過去,至少你嫁給了大哥,你的過去就要學會釋懷學會徹底的忘記,不然你的日子不會太好……太好過。”林小北雖然平時性格風風火火的,但她心思很細膩,人也很機靈,她能感覺出,奚禹現在很怕她大哥。一向嬌慣自己妻子的大哥,為何還能讓自己的妻子如此的怕他,無非就是奚禹那些讓大哥憤怒的過去。


    林小北這幾句話就像一個閘口,奚禹連日來的委屈心酸決了提,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她趕緊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卻從她分開的指縫流出。


    “小北,我也想忘了,可是我忘不掉,也舍不得忘,你不懂,你們都不懂,你們永遠都不會懂,那不是過去,不是過去啊,那是我生命的全部啊!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許是被餓死凍死病死,不管怎麽死,但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活著。”


    “好了好了,奚禹姐你別哭了,你快別哭了,保鏢還在外麵看著呢,萬一他們迴去跟大哥嚼舌根,你迴去又沒有好日子過了。”林小北趕緊的拿紙巾給她擦拭淚水。


    她雖然理解不了她的過去,但被她剛才的聲淚俱下,也有些動容,說話的嗓音也有些嘶啞。


    奚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淚水打濕了小半包紙巾,擤了擤鼻子。


    “對不起,我剛才失控了,嚇著你了吧!”奚禹向對麵有些擔憂的小北道歉著。


    “沒關係,在我麵前失控可以,但你千萬別在大哥麵前失控啊,不然你和……他,都不會太好的,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謝謝你小北,我沒有什麽朋友,有時候想找個人哭訴一下都很難。”奚禹有些感激的對著小北道。


    林小北拿著吸管漫無目地的攪著紙杯裏的咖啡,其實,她是有些心疼奚禹的要多過於陳進,初遇奚禹時,她和張揚在電影院看電影,他們輕聲交頭接耳,奚禹臉上的笑容雖然很淺很淡,但是那麽的明媚會心,但她在陳進麵前,就是笑了,那樣的笑容也是在強顏,到不了心底。


    誰讓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呢。


    “奚禹姐,你很愛那個人嗎?”


    奚禹聽罷,淺淺的點了頭,動作幅度雖然很淺,但是很肯定沒有絲毫的遲疑。


    “奚禹姐,深愛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林小北雖然也很喜歡她現在的這個新交往的男友,但也隻是喜歡,愛或深愛都談不上.


    “深愛一個人談不上會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很普通也很平常,就是他生病了你恨不得那病生在你身上,他開心了,你看著他就開心,他傷心了,你看著他就很傷心。他遇到危險了,你會不顧一切的擋在他麵前,你的開心或不開心,想傾訴時總會最先想到他,你要是有什麽好吃的了,總想著他也沒吃過,我要給他留一點,他兇你了,你會低著頭拽著他的衣角,求他不要在生你氣了,他抱著你,你會覺得就像躲在一個巨大的堅硬的蛋殼裏,安全安穩,他親你時,你會幻想流星是不是又在你麵前劃過了,你要趕緊的閉上眼睛要在心裏許願,希望他可以就這樣吻著你,擁著你,一生一世,深愛一個人就會祈禱上帝,保佑你和他能一生一世吧!世間最普通的感覺。”


    奚禹說著,腦海裏浮現了張揚一張又一張不同神情的麵孔,站著的他,坐著的他,躺著的他,趴著的他,笑著的他,板著臉的他,擁抱著她的他,吻著她的他,向她發火的他,向她撒嬌的他,千百個樣子,每個樣子都深深的刻在她的心裏腦子裏,他們一起攜手走過了十四個春夏秋冬,這不是旁人一件華服,一頓佳肴,一輛跑車,一棟別墅,能換走的。


    奚禹說完,林小北聽的如癡如醉,好半響才緩過神兒來:“奚禹姐,這樣的感覺怎麽能說是平常普通呢,看似平淡,其實卻是刻骨銘心吧!”


    “是啊,愛過了就是愛過了,我以後再也不可能在愛上別人了。”奚禹歎了一口氣道。


    “奚禹姐……可是,你這樣對大哥他有些不公平,畢竟你都嫁給他了,不管他是用什麽方式得到了你,嫁了就是嫁了,你的餘生是要與他攜手同行的,不要在惦念著你的過去了,過去的就讓它隨風而去吧!對大哥公平點,也當放過自己不好嗎?”


    林小北雖然心疼奚禹,但陳進畢竟是她的兄長,她不可能勸著自己的嫂子跟自己的大哥離婚吧!去追尋自己的真愛。


    “公平?你覺得我這樣對他不公平,你為他向我討要公平,我又找誰去要我的公平呢,我好好的人生就因為他的強娶豪奪,被攪的麵目全非,我愛的人,因為我背井離鄉,我十四年的感情說結束就結束,本以為我們能執手一生看盡世間繁華,可是,他出現了,我所有的美好願景全成了易碎的泡沫,小北,你生在蜜糖裏,你理解不了我心裏的苦,每天裝著很幸福的樣子與他同床共枕,與他嬉笑怒罵,每一個強顏歡笑的背後,都是我道不出的苦痛。”


    奚禹心裏真是太苦了,長期的壓抑與憋屈,她渴望向她人傾訴,以前她所有的歡所有的苦,都有張揚聽著,自從她嫁給了陳進,所有的一切都隻能壓抑在心裏,身邊有一頭隨時就會發怒的獅子,她不敢說苦說痛,她真的快將自己逼進一個死胡同裏。


    她想,哪天不是陳進將她折磨致死,就是她將自己活活逼瘋逼死。


    夜半鍾聲時,她時常失眠,看著沉沉睡去的陳進,看著窗外射進的清冷月光,看著食指那兩個字母,她想她的人生真的就隻能這樣了。


    “奚禹姐,你跟我說這些,你就不怕我轉頭就告訴我大哥嗎?”林小北抬頭看有些沉迷於過去不願拔出來的奚禹。


    奚禹淺淺一笑,剛被雨水洗滌的小臉更顯清麗,就像是春雨後的草木,自帶著那股子芬芳。


    “你會嗎?”奚禹反問。


    “我不會”林小北誠實的迴答道。


    “小北,如果我哪一天心甘情願的待在陳進的身邊,不是因為我愛上了他,而是我認命了。”


    “那你現在認命了嗎?”林小北問道。


    “快了吧!”奚禹答道。


    林小北點點頭“其實學會認命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大哥會對你很好啊,雖然沒有你想要的那種愛情,但至少你跟著我大哥,他能保你衣食無憂啊,免你顛沛流離免你挨餓受凍,錦衣玉食享用不盡,其實一個女人就是沒有了愛情,有了這些不也挺好的嗎?”


    奚禹聽了林小北這番話,心裏微微還是有些心寒,果然呐,有錢人都是一個樣的,都認為他們給了你這些你不感恩戴德還在那兒埋怨什麽呢。


    “小北,你會嫁一個能給你錦衣華服美味佳肴卻給不了你愛情的男人嘛?”奚禹不甘心的問道。


    “不可能的,我是陳進的養女,我哥哥是葉零,陳家足夠強大從來不需要子女為了利益與人聯姻,我的婚姻絕對自由,錦衣玉食我已經有了,我需要的也隻是愛情而已,奚禹姐,我跟你還是不同的。”


    “是啊,我們本來就不同,小北你很幸運。”


    奚禹想,是啊,你們跟我都不同啊,你們都有權支配自己的人生,還能支配他人的人生,原來你們跟我都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始終,隻有那麽一個人與她生活在同一個星球上。


    林小北:“……”


    “哈哈……請叫我投胎小能手。”林小北覺得現在氣憤有些嚴肅緊張凝重,總之就是不好不好,她想她需要活躍下氣氛。


    在肯德基吃完午餐後,小北還想在逛會兒,但看奚禹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就迴了楓亭苑。


    他們車快上楓亭山時,就看見後麵一輛銀灰色的布加迪威龍駛過來,“太太,是陳先生的車。”開口的是司機阿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一身好功夫,之前就給奚禹做過保鏢,後來她不願意在讓保鏢跟著了,陳進就將他派去在陳氏分部看大門去了,可真是有些屈才了。


    “哦,是嗎?他又換車了。”奚禹淡淡的開口。


    “大哥這車我怎麽沒見過,帥氣,我也想要一輛。”林小北撅著嘴,看著陳進的布加迪威龍從他們坐的車旁邊一閃而過。


    “小北,你會開車嗎?”奚禹問道。


    “身為陳家的娃兒,怎麽可能不會開車,你不知道嗎?大哥二哥三哥表哥還有我哥,還有我那大侄子,個個都是飆車族的頂尖高手,我跟著他們就是看也看會了啊,不過,我還沒有去考駕照。”前麵的阿生聽著有些想笑。


    林小北又道:“嘿嘿,是沒有痛過。”


    “是車技還不夠熟練嗎?”奚禹問道。


    林小北:“不是,是車技太好。”


    奚禹聽了非常之疑惑。


    “我總是一個激動就將油門轟到底,拿教練車當賽車開,所以就沒考過,哎,我哥也真是的。高中大學都直接黑幕讓我進去,駕照怎麽就不能給我黑一個出來。”林小北對這事兒,一直都覺得葉零做的不厚道。


    奚禹:“……”


    “這個還是通過正常的程序去拿到吧!不然上路不太好。”奚禹其實想說,你這上路不是害人害己馬路殺手嗎?但怕她不高興,就沒敢說。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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