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裏平日裏需要使用的房間基本全都打理了出來,隻是還剩下幾間屋子陸清酒沒去動,那些房間年久失修,屋頂都有些破了,況且他平時也用不到,想著等空閑下來再找人把整棟屋子徹底的修繕一下。

    陸清酒到這裏之後幾乎就是沾床就著,往日困擾他的失眠再不見了蹤影。

    農村的空氣好,特別是早晨,陸清酒七點多鍾起來,簡單的吃了早飯之後把昨天晚上提前泡好的豆子從水裏拿了出來,提著一大包豆子去了村頭的大磨盤。

    今天他和尹尋說好了磨點豆子點豆花吃,豆子還是昨天尹尋從他家裏拿出來的。

    水府村裏的人大多都知道了陸清酒從城裏迴來了的消息,這一路上村民們熱情的和陸清酒打招唿,態度十分親熱,看起來是很喜歡這個從外麵迴來的大學生,陸清酒也一一迴應,他還要在這裏住很久,和村民們打好關係不是什麽壞事。

    到了磨盤那兒時,尹尋已經坐在了磨盤的旁邊,手裏拿著把炒好的冬瓜子在嗑,見陸清酒來了,站起來和他打了個招唿:“來啦?”

    “嗯。”陸清酒道,“你這麽早?”

    “昨天腦袋腫的厲害沒睡太好。”尹尋道,“早上起來臉才好了點。”

    陸清酒看著尹尋,發現他臉的確是消腫了這才放了心,道:“你來放豆子吧,我來推磨。”

    “行。”尹尋也沒和陸清酒爭。

    於是兩人分工,飛快的磨起了豆子。

    這磨盤在村裏好幾十年了,陸清酒小時候就有爬到磨盤上玩被姥姥扭下來打屁股的記憶,他小時候可皮了,跟著一群小夥伴漫山遍野胡跑,幾乎是跑遍了村子的每個角落。隻是現在村裏的小夥伴幾乎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尹尋這麽一個發小還待在村子裏。

    豆子是尹尋家自己種的,品質很好,磨出來的豆漿又白又細,散發著一股子豆子的清香。待會兒帶迴去煮沸,然後點上鹵水,等到豆漿凝結成塊,豆花就算是做好了。

    一盆豆子全變成了乳白色的豆漿,尹尋把豆渣也裝進了袋子,這豆渣是喂豬的好東西,可不能就這麽丟了。

    兩人一前一後,尹尋拿著豆渣,陸清酒提著豆漿,迴到了老宅。

    “我去把豬喂了啊。”尹尋揚了揚手裏的東西。

    “去吧。”陸清酒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對了,昨天鄰居家的小孩兒給那兩隻小野豬取了名字。”

    尹尋道:“李小魚?他給豬取了啥名字?”

    “大的叫小花,小的叫小黑。”陸清酒迴答。

    “為什麽叫小花?!”尹尋道,“你偏要提起我的傷心事嗎!”

    “是小孩兒取的,我也不好和他爭。”陸清酒無奈的同尹尋解釋。

    “哦。”尹尋聽完後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滿臉滄桑的來了句:“那大的肯定比小的好吃……”

    陸清酒:“……”求求你快你閉嘴吧。

    趁著尹尋喂豬的功夫,陸清酒把豆漿倒進了鍋裏,然後點上火,大火燒開之後小火慢煮,一邊煮一邊往裏麵加鹵水然後用勺子壓實。點豆花是個技術活,壓狠了豆花太老,壓輕了豆花成不了形。陸清酒之前在家裏也弄過,所以還算有經驗,一鍋豆漿已經開始慢慢的變成固態。

    正在弄著豆花,院子裏卻傳來了尹尋的喊聲:“清酒!有人找!”

    “誰啊?”陸清酒應道,“誰找我?”

    “你出來看就知道了。”尹尋迴答。

    陸清酒把火壓小,轉身去了院子,看到尹尋站在院子裏,不過吸引住他目光的,卻是尹尋旁邊的男人。

    “你……你好。”陸清酒本想同他打個招唿,可手上卻還拿著個勺子,於是隻能尷尬的揮了揮手裏的勺子。

    “你好。”男人開了口,他的聲音很輕,但卻能聽的很清楚。

    “你有什麽事嗎?”被男人這樣盯著,陸清酒莫名的局促起來。男人生的十分好看,依舊是前幾日見過的那種慵懶模樣,眼睛是獨特的丹鳳眼,鼻梁高挺,整個人充滿了水墨般的古典美。

    “我說了我會來找你。”男人道,“我來了。”

    陸清酒:“……”

    他記得男人的名字叫白月狐,也記得之前兩人在集市裏相遇時男人說的話,隻是卻沒有想到他會真的找上門來。

    “怎麽,你忘了?”白月狐盯住了陸清酒的眼睛。

    “沒、沒忘呢。”陸清酒道,“來……來了就來了,吃豆花嗎?”

    白月狐道:“豆花是什麽?”

    陸清酒道:“好吃的東西……你有行李麽?先放進屋子裏?”

    白月狐點點頭。

    陸清酒便領著他去了剛打掃出來的客房,見白月狐進去了,心裏才鬆了口氣。

    尹尋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伸手拉了陸清酒一把,小聲道:“喂,你就把人這麽請進來了?”

    “他是好人。”陸清酒道。

    “你咋知道?”尹尋瞪眼。

    陸清酒道:“因為他長得好看。”

    尹尋:“……”

    陸清酒當然是在開玩笑,事實上他敢把這白月狐叫進屋子裏是因為白月狐給他的那個布袋,布袋裏的壁虎尾巴證實了陸清酒的某些猜想,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境,而是真實存在的事實,如果沒有男人,他或許已經成了那隻巨大壁虎的盤中餐。

    “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麽事兒啊。”陸清酒拍了拍尹尋的肩膀,安慰著自己的好友。

    尹尋瞅了眼陸清酒,又瞅了眼屋裏的男人,嘟囔著:“男人怎麽了,這年頭男人也不安全啊,雖然不安全的那個不一定是你……”

    陸清酒驚了:“……你什麽意思啊?”

    尹尋:“你聽錯了我什麽都沒說。”

    “我懶得和你說了,豆花還在鍋裏呢,你去把肉切了,待會兒我炒迴鍋肉吃。”陸清酒把尹尋拎迴了廚房。

    這肉是尹尋早晨買的,正宗的豬五花,用來炒迴鍋肉香的很。陸清酒把豆花點好了,便將五花肉切成均勻的三指寬,燒熱油之後加上蒜苗豆瓣爆炒。肉和油接觸之後散發出獨屬於肉類的濃鬱香氣,白色的肥肉部分被炒出了油脂,變成了誘人的金黃色,五花肉整片都卷曲了起來,還沒嚐便能知曉味道肯定不賴。

    尹尋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夾了一塊,咀嚼兩下便感歎道:“好好吃啊,這肉也太香了。”

    “你端出去,我再煮個白菜蛋花湯。”陸清酒伸手擦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汗珠,道,“把飯和豆花也盛出來吧,我待會兒打個豆花的作料。”

    “好嘞。”尹尋美滋滋的做事去了。

    陸清酒把剩下的東西弄好,外麵兩個人已經乖乖的坐在桌子麵前,眼巴巴的等著他。尹尋也就罷了,陸清酒居然也從白月狐的臉上看出了期待的味道。

    陸清酒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道:“吃吧。”

    旁邊的尹尋和白月狐聞言一起拿起了筷子,衝著肉就去了。

    陸清酒也夾了一筷子迴鍋肉,嚐了嚐覺得味道的確不錯,他的廚藝其實挺一般的,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食材的原因,做出來的迴鍋肉格外的香,五花肉上的肥肉炒出來一點也不膩,反而很是彈牙軟糯,香的不得了。

    陸清酒又嚐了點豆花,豆花做的也很成功,綿軟紮實,沾一點專門準備的作料非常下飯,陸清酒一個人能吃一大碗。

    他吃了兩碗飯,就差不多飽了,尹尋也吃的差不多,但看白月狐的架勢是一點沒打算停下,最奇的是他吃飯的動作相當優雅,仿佛不是在吃什麽家常小菜,而是在吃什麽異國珍饈。

    尹尋摸摸自己的肚皮,道:“我飽了。”

    “我也飽了。”陸清酒道,“月狐,待會兒你把碗洗了吧。”

    白月狐聞言動作自然的點了點頭,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集體大家庭。

    陸清酒也沒覺得讓他洗碗有哪裏不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要住在這裏,但是既然住進來了那肯定得習慣做這些事。

    尹尋吃飽了,便起身告辭,說要迴家去睡個午覺。

    而白月狐則拿起了碗筷,擼起袖子去了廚房。陸清酒也準備睡一會兒,便搬了個椅子到了院子裏,準備曬著太陽睡覺。這初春的太陽比夏日的溫柔許多,透過雲層照在人身上隻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

    陸清酒坐在躺椅上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卻感覺什麽東西滴在了自己的臉上,他猛地驚醒過來,才發現不知何時頭頂上原本燦爛的太陽不見了蹤影,隻餘下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細小的雨滴從雲層中落下,淅淅瀝瀝的滴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要下雨了?陸清酒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感覺到了一點濕意,他從椅子上爬起來,正欲往屋子裏走,卻聽到了一種怪異聲響……碰、碰、碰,仿佛是有人在用石頭重重的砸著什麽東西,那東西應該是肉之類的,因為陸清酒清楚的聽到了肉被砸碎之後黏膩的聲響。

    陸清酒的腳步緩緩移動,他繞過了牆角,看見了籠罩在雨幕中的後院。一個男人背對著他,手裏抱著一塊沉重的石頭,石頭上麵沾滿了鮮紅的血跡,他彎著腰,一下又一下,用力的砸著麵前的東西。陸清酒雖然隔的遠,但也看清楚了他在砸什麽,那是一個已經血肉模糊的人,那人的臉已經看不清楚,長長的頭發和被砸的粉碎的肉混合在了一起,那人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看到這樣一幕可怖的景象,陸清酒唿吸頓了一下,大聲嗬斥:“你在做什麽!”

    那人的動作一頓,顯然是聽到了陸清酒的喊聲,他緩緩的轉過頭,讓陸清酒看到了他的臉,那根本已經算不上一張人臉了,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頭發,隻能依稀看見模糊的五官。男人看見陸清酒後發出淒厲的慘叫,隨後那些黑色的頭發越來越長,最終將渾身是血的男人徹底的包裹了起來。

    噗通!又是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陸清酒卻如被人當頭棒喝,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還躺在長椅上,洗完碗的白月狐站在他的旁邊,此時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我好像做了個夢。”陸清酒含糊的說。

    “是。”白月狐道,“你做了個夢。”

    陸清酒說:“夢到後院井裏有個死人。”

    白月狐看著他沒說話。

    陸清酒道:“真的有嗎?”

    白月狐沉默片刻,不答反問:“那你迴到這裏是為了什麽呢?”

    陸清酒蹙眉:“我隻是覺得在城裏很累,想迴來。”

    白月狐道:“隻是如此?”

    陸清酒閉了嘴,事實上他迴到這裏的原因他並不想提,因為太過荒誕,荒誕的仿佛說出來都是個笑話。

    陸清酒不說,白月狐也不問,他看了看天空,道了句要下雨了,便轉身迴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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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清酒環顧院子,忽然覺得春寒刺骨。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後院的位置,卻隻見一口黑井立在空曠的後院裏,陸清酒看到這景象,點點頭也迴了屋子。

    果不其然,如白月狐所說,天上很快就開始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春雨貴如油,對於農家更是如此,陸清酒看著雨水潤澤萬物,感覺自己仿佛也參到了一絲禪意。

    但坐在旁邊的白月狐顯然並不這麽想,他衝著陸清酒伸出手,道:“也給我點瓜子。”

    陸清酒哦了聲,把瓜子分了白月狐一半。

    白月狐說:“你剛才看到院子了,有什麽想法麽?”

    陸清酒說:“時機不到。”

    白月狐眸子沉了沉:“你要等到什麽時候?”

    陸清酒:“夏天!”

    白月狐:“等到夏天又如何?”他正想說井裏的東西無論春夏都會出來,就聽陸清酒長歎一聲:“這你就不懂了吧,夏天才能種點西瓜啊,葡萄之類,那院子太小了,就隻能種種這些藤蔓植物。”

    白月狐:“……你就光想著倒騰院子了?”

    陸清酒莫名其妙:“不然呢?”

    白月狐:“……”他繼續沉默的吃瓜子。

    陸清酒撐著下巴,把瓜子皮吐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裏,歎氣:“我開玩笑的,還是先報個警吧,那井裏肯定有東西。”

    白月狐道:“嗯。”

    兩人之間安靜片刻後,陸清酒鼓起勇氣扭頭瞅著白月狐:“我還有個問題……”

    “我是狐狸。”還沒等陸清酒的問題問出來,白月狐就格外嚴肅的開了口,“就是你們人類最喜歡的那種妖怪!”

    陸清酒:“……”他都還沒問呢。

    也不知道陸清酒的表情讓白月狐誤會了什麽,他刷的一下站了起來,背對著陸清酒道:“我真的是狐狸。”話語落下,幾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從白月狐的衣服底下伸了出來。

    那尾巴上是純白的毛,柔軟又蓬鬆,看起來十分的好摸,陸清酒手有點癢癢,但是沒敢伸出去,隻是道:“哦,我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陸清酒的錯覺,他感覺自己說完這話後,白月狐十分微妙的鬆了口氣,仿佛放心了什麽似的。

    這狐狸怎麽那麽直白的表明了身份,就不怕嚇著自己嗎?陸清酒在有點落寞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奇怪,他總覺得白月狐的表現有些奇怪,就好像……生怕自己不相信他是狐狸一樣。

    唔,不過他也沒有偽裝自己是狐狸的理由吧?陸清酒對著自己如此解釋道。

    或許是陸清酒眼神裏對於白色毛茸茸尾巴的渴望太過明顯,白月狐蹙著眉頭看了陸清酒一眼後,竟是來了句:“可以摸。”

    陸清酒啊了聲沒反應過來。

    “可以摸。”白月狐又重複了一遍,那幾條毛茸茸的尾巴還輕輕的抖了抖。

    陸清酒一聽這話,手立馬就貼上去了,在觸碰到那毛茸茸的尾巴後,他甚至聽到了自己靈魂愉悅的歎息,大大的尾巴毛茸茸又很光滑,觸感像柔軟的綢緞……陸清酒狠狠的擼了一把,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收迴了手:“謝謝啊白哥。”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摸狐狸精的尾巴,有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白月狐見陸清酒滿臉幸福,點點頭,起身迴屋子裏去了。

    陸清酒卻沒動,他其實遇到過挺多次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種類繁多防不勝防。

    日子一長,他就有點習慣了,要是換了一般人遇到白月狐這種一來就自爆身份的怕不是得被嚇個半死。

    不過說實話,像白月狐這種有人形還神誌清醒的妖精,陸清酒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之前見的大多都是些沒有自我意識的東西,比如他們單位門口就有一顆會重複別人說過的八卦的大樹……

    經過剛才那一場夢,陸清酒這下確定了自家後院裏肯定有髒東西,便拿起手機報了警。當然他沒說是自己做夢了,隻是說好像井水裏有什麽東西,他懷疑是有人不小心跌落進去了。

    警察聽後表示會盡快過來,讓陸清酒保護好現場。村裏是沒有警察的,警察得從鎮上開車過來,到這裏時天估計都黑了。

    陸清酒便去廚房弄了點麵粉,打了幾個雞蛋,烙了張大大的雞蛋餅,又煮了鍋紅薯粥,拍了兩根黃瓜,簡簡單單的準備了一頓晚餐。

    三個人就坐在井邊上吃晚飯,尹尋有些一頭霧水,說:“你們這是幹嘛呢,守著井口幹什麽,井裏有啥玩意兒啊?”

    陸清酒:“有鬼。”

    尹尋啃了口餅,含糊的說:“有鬼你也不能找警察吧?他們還管這個嗎?”

    陸清酒道:“有鬼總是有原因的嘛,萬一鬼的屍體就在井裏呢。”

    尹尋:“……”他感覺嘴裏的餅仿佛多了點別的味道……他默默的放下手裏的餅子。

    接近十點左右,村口響起了警笛的聲音,警笛一路開到了陸清酒老宅門口,隨後車裏有兩個警察下來。

    “是你報的警嗎?”年輕的那個警察敲開了老宅的門。

    “是我。”陸清酒道。

    “你說你家井裏落了個人?”警察問道,“確定嗎?”

    “就是不確定才報警的。”陸清酒說,“就是聽到井裏好像落了個什麽東西。”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老的那個說:“先帶我們去看看吧。”

    於是一行人又迴到了後院,年輕的警察拿著手電筒往裏麵照了照,然後皺著眉頭嘟囔:“這裏麵好像真浮著個什麽東西啊。”

    老警察沒說話,仔細觀察之後從包裏拿出了一根繩索,繩索上有個鐵鉤,他把繩索拋進井裏,然後用力在水中一攪,道:“勾上了。”

    “能拉上來嗎?”小警察問。

    “我試試。”那老警察試圖用力,但水裏的東西似乎十分沉重,怎麽都沒辦法勾起來,他搖搖頭,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不能,很沉。”

    “不會真是個人吧。”小警察開始變得有點緊張。

    “我給局裏打個電話,讓他們再派點人和設備過來確認一下。”老警察表情很是微妙的看了陸清酒一眼,道。“可能真的是個人。”

    麵對警察懷疑的目光,陸清酒心想你看我也沒用,這事兒和我真的沒什麽關係。當然,他這麽說警察肯定不會相信,畢竟可是他報警說井裏麵有人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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