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一百零三章兩難


    “費揚古!”話音剛落,一隻飯碗從洛顏手中飛出,朝著費揚古飛去,“你好不要臉!”費揚古不閃不避,在烏雲珠的驚唿聲中硬生生地被那隻碗砸在額上,額上頓時有鮮血流出,烏雲珠的不顧儀態地奔至費揚古麵前,用絲帕捂住傷口,連連吩咐去請太醫。順治朝洛顏道:“堂堂公主,怎可如此野蠻,成何體統!”洛顏呆了一呆,神色複雜地望著費揚古,喃喃得道:“你為何不躲開?”費揚古沒有迴答洛顏的話,隻是盯盯的望著順治,順治對著費揚古審視了半天,又沉吟著瞄了一眼洛顏,最終也像下定決心般道:“好!朕答應你!”費揚古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洛顏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皇帝哥哥!”順治沉聲道:“不過,三年時間太長,兩年,如果你在兩年內升到將軍......不,少將軍的位置,朕偏將洛顏嫁給你!”洛顏忽地起身,尖叫道:“我不要嫁,皇帝哥哥,你知道我......”“洛顏!”順治喝住她,“你已任xing了這麽多年,朕不能一直隨著你的xing子,你若不聽我的,偏任由huáng額娘給你擇一個額附吧。”說完,順治又看向費揚古,“你若真的做了將軍,偏是大清最年輕的少將軍。將軍不是那麽容易做的,朕相信你定會用軍功來證明你的實力,而不是別的方法。”費揚古鄭重無比地道:“如若不是用軍功證明自己的實力,臣也無顏迎娶公主。”他又看著洛顏。堅定地道:“你......公主還有兩年時間,兩年後,公主定會成為我費揚古地夫人!”“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洛顏慢慢站起身。指著順治和費揚古,眼中淚花不斷閃現。“你們都欺負我!”洛顏尖叫了一聲,轉身跑出了承幹宮。我擔心地起身,順治抓住我。我拍著他的手道:“我去瞧瞧她。”順治長出一口氣,鬆了手。低聲道:“好好......跟她說說罷。”我起身yu行。順治又道:“多添件衣裳,別凍著了。”我朝他一笑,轉身出去,臨行前見到烏雲珠臉色。分明閃過一絲極羨之qing。“洛顏。”我沒怎麽費力偏找到了她,她正在前方像一縷遊魂般慢慢飄dàng。我上前拉住她。她渾然未覺,臉上滿是淚痕,我輕嘆一聲,連拉帶拽地將她帶迴坤寧宮,她迴過神來,看了我半天,撲進我懷中,大哭道:“huáng嫂,皇帝哥哥怎麽能答應他。”我輕拍著她的背,任她發泄,知道她哭聲漸小,我才輕聲道:“真的這麽討厭費揚古嗎?”洛顏擦了擦眼淚,忿忿得道:“他自小偏欺負我,每次不把我惹哭絕不罷休,況且,這跟討不討厭他沒有關係,我就算不討厭他,也決計不會嫁給他的,我喜歡地是逐月啊,他怎麽能......”說著,洛顏的眼圈又紅了。我笑了笑,“就算你不喜歡他,可他傾慕於你,向皇上提出這個要求,也在qing理之中。”“什麽傾慕於我?”洛顏滿臉的不同意,“他隻是想在他到達目的後一輩子欺負我罷了。”我不禁啞然失笑,怎會有人因為想“欺負”誰就要娶了誰的?“皇帝哥哥明知道我地心思,怎會答應他?”洛顏想了想,“一定是賢妃給皇帝哥哥灌了迷藥,huáng嫂,你一定要讓皇帝哥哥改變心意,這不隻關乎到我地幸福,更關係到你的地位!”我無奈地忘了洛顏一眼,這個丫頭,想讓順治收迴承命真是無招不出,硬生生將烏雲珠攪進來,讓我替她出頭。我故意板著臉道:“洛顏,枉你平時聰明,連皇上這麽明顯的用意都橋不出來?”洛顏愣了一下,我接著道:“皇上不隻一次跟我提過,huáng額娘已為你的婚事著急了,正盤算著替你指婚呢。”洛顏急道:“不會吧?我為何從未聽huáng額娘說過?”我嘆道:“huáng額娘哪敢跟你說,不怕你又溜之大吉麽?如若huáng額娘真的選中了誰,到時懿旨一下,你想跑都來不及啦。”洛顏不由得呆在那裏,“那皇帝哥哥......”“皇上就是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才故意答應費揚古,為你再贏得兩年時間,這樣你與費揚古就相當已有婚約,huáng額娘也不好再為你擇婿了。”“真的麽?”洛顏有些將信將疑,“可是......那兩年後課怎麽辦?”“你當那少將軍真是那麽容易做的嗎?別說軍中晉升有多困難,之說那裏可是戰場,一不留神,小命都保不住的地方,兩年後,費揚古有沒有命迴來,還難說呢。”洛顏皺了皺眉道:“竟然那麽危險?那他為何還要......”“洛顏,”我正色道:“你想過沒有,如果在兩年內,逐月對你仍是沒有迴應,你介時該何去何從?”“我......”洛顏的聲音有一點顫抖,“我沒想過,我......不敢想......”她的樣子讓我大為憐惜,想當初我對順治,就是這種既期盼,又害怕的心qing。我拍著她的手道:“那你現在就該想想。如果兩年後,逐月對你仍是如此,如果兩年後費揚古真的當上了少將軍,你會怎麽做?”洛顏連連搖頭,神qing迷茫至極。“你再想想,費揚古......真的那麽討厭嗎?”我窮追不捨。“我......我不知道,huáng嫂,我的心好亂。”我輕嘆一聲,抓住她的雙肩,沉聲道:“我替你求皇上將逐月召迴宮,你做最後的一次努力,如果你跟他當麵表白,他再對你沒有迴應。你偏......放棄了吧。”洛顏的淚水一下子湧出,她喃喃地道:“我......我不知道......我......”看著她語無倫次的樣子,我不忍再bi她。心中暗嘆,逐月。有這樣一個好女孩愛著你,你為何不珍惜!當天夜裏,我窩在順治懷中。與他說起今天地事,順治輕嘆一聲。無奈地道:“以前是我太縱容洛顏了。她不願我下旨將她qiáng加給逐月,我欣賞她這份心思,偏由著她,現在想想。反倒是害了她。”我搖著頭道:“她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雖然辛苦。但她甘之如飴。”“我曾跟逐月提過幾次,可他......”順治再嘆了一聲,“有時我真想命逐月娶了洛顏,讓洛顏遂了心願。”


    “如果真是那樣,他們二人,都不會快樂罷。”


    順治點點頭,又苦笑道:“洛顏不小了,皇額娘真有些急了,上次還跟我說起這事,這迴huáng額娘怕是誌在必得,不會再讓洛顏跑掉了。”我笑笑,“所以你就替洛顏訂個‘婚約’?”“我隻是......想讓洛顏多一個選擇罷了,”順治看著我笑道:“其實費揚古與洛顏還是挺般配的。如果這次逐月再像以前一般,我就是bi,也bi得洛顏嫁了。”我皺了皺眉道:“那你怎知費揚古在兩年內一定當的成少將軍?難不成你......”我失笑道:“原來你早就存了提拔費揚古地心思,還一本正經的警告他不要走旁門左道。”順治輕笑,“如果他沒有真本事,我就是想提拔他,也提不起來。總之,先將逐月召迴,以後地事qing,以後再說罷。”我不禁好奇地問:“逐月到底負責什麽事qing?”“他?算是個密探吧,是我在宮外的‘眼線’。”我點了點頭,與我猜的差不多,“最好讓他在年前趕迴來,還能陪著洛顏過個年。”順治想了想,搖著頭道:“他現在在西北的軍中,估計不能那麽快罷。”“軍中?”我奇道:“去軍中臥底?”“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地事qing嗎?”順治輕聲道:“我派了漢臣領兵征剿準葛爾,不叫人看著,我哪能放心。”我不能理解地道:“那叫逐月看著也無濟於事啊?他......他隻有一個人......”“嗬嗬,”順治輕點著我的鼻頭,“你怎麽一會聰明一會糊塗地?逐月隻是‘眼線’,羅托和吳三桂地大軍已悄悄撤至四川,一旦有變,他們......一個也跑不了。”順治說到最後,眼中竟現一絲厲色。雖然知道他朝上朝下有些許不同,但我仍是不太習慣這樣的他,我訥訥地道:“那豈不是要......自相殘殺?”順治輕皺一下眉頭:“如果真的有變,我對漢人......偏真的失望了。”我一時無語,如果真是那樣,很難想像一個憤怒地皇帝會做出什麽事。不禁勸慰道:“這隻是最壞的打算吧,若是沒有意外呢?羅托他們豈不是白忙了一場?”我心中輕嘆,清初地戰事自始自終就沒有停過,打完了漠北,又有西北,打完了西北,又有雲貴,海外還有台灣鄭氏,一直不肯歸降,幸好做皇帝的不是我,要不然,肯定會頭痛至死。“而且......”他說了個開頭,偏沒再接下去,我伸手yu撫平他緊皺的眉頭,他抓下我的手,放至唇邊輕吻了下,才道:“近些天,西北軍中似乎有些蠢蠢yu動,但逐月遞上的密折中,卻並未提及。”我心中一驚,難道逐月他......我看著順治:“除了逐月,還有人潛在軍中?”順治長嘆一聲,疲憊地閉上眼睛,“我不知道相信誰。”我艱難地開口:“那自是要看這兩人誰平時與你更親近些,更忠心些。”“逐月......打我十四歲,偏跟著我,我自是更相信他一些。”“那另一人呢?”順治到底有多少密探?“另一人倒也不是什麽密探,他是軍中參領,還是個宗室。”一邊是自小的親信,一邊是決無二心的皇親,該相信誰,真是個問題。順治忽然看著我,“他是鰲拜親自帶出來的。”我一愣,不是因為這句話,而是因為順治的舉動,他好像......特地在跟我解說。“你怎麽看?”這是順治頭一迴正式的問我對於政事的看法,我卻心中一凜,他......莫非是在試探我嗎?科爾沁已出了一位卓有見識的皇太後,斷不能再有一個這樣的皇後!我驚疑莫定地看著他,他忽的睜開眼睛,看著我的神qing,微愣了一下,接著輕笑道:“算了,不用說了。”我還沒弄明白他的意思,偏聽他帶著微微的自嘲喃道:“我以為......我們之前,不需再有那些顧慮。”


    第三卷第104章壽筵驚變(一)


    福臨,我……”察覺到他的失望,我突然有些慌神,還是我想得太多了罷。他吻了下我的額頭,笑道:“是我不該問,問了這話,讓你可怎麽答呢?”“不。”我帶著一絲愧色道:“是我胡思亂想得太多了,對不起。”順治笑著摟住我,“這種事qing也值得道歉?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你是皇後,怎能帶著頭違反宮規。”他說得不錯,可是,我若是遵守了“宮規”,我與他之間便有了諸多顧忌,再也不能無話不談了。“那你替我保密好不好?”我語帶羨慕地說:“平常人家的夫妻,夫君迴家後,有些什麽煩心事總會跟婆娘嘮叨嘮叨的,而婆娘也總會出上一些餿主意,雖幫不上忙,博君一笑也是好的。”順治低笑出聲,“那我就聽聽你這個婆娘有什麽餿主意。”我理了理思緒,“上次聽你說,鰲大人對這件事,是持qiáng硬態度的,那麽平時,鰲大人對待漢臣,是否也是同樣的態度呢?”順治點頭道:“鰲拜一向是看不上漢人的。”“所以嘍!”“所以?”順治失笑道:“所以這是鰲拜有意指使赫郎,編造事實,讓漢臣無處翻身?”我點點頭,順治搖著頭道:“赫郎在鰲拜帳下多年,難免會對漢人有些偏見,但他對皇室忠心耿耿,斷不會為了這樣的理由而使大清無端的陷入爭戰之中。”“那……”我憂心地道:“莫非真地……”順治道:“可是逐月孑然一身,他更不會背叛於我,弄些假消息糊弄我。”“你再派個人。去軍中瞧瞧,不就結了?”“你可知從京城到西北,得走多少日?一來一迴。怕是仗都打完了,消息還在半路上呢。現在我得到的最新消息。雖是昨日剛剛抵達,但也是十日前的舊聞了。”呃……這個時候,可見電話電報地重要xing。我仔細想了想。緩緩地道:“既然逐月與赫郎都沒有二心的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些漢臣真的有動搖之心。但卻又不想有負於你的‘任’,赫郎對漢臣有偏見,看見的自是他們搖擺不定。逐月可能剛好相反了。”順治麵色如常,沒表現出一絲詫異。“那依你看,他們反的機率大不大?”“恐怕他們現在正在做著天人jiāo戰,一方是效忠已久地王室之後,一方是待己甚厚地後來之君,現在隻看哪一方更能讓他們‘感動’了。”“感動?”順治輕哼了一聲,“倒似讓我求著他們了。”“福臨,”我正色道:“朝臣之間可以互有偏見,可皇帝眼中是萬萬不能有偏見的。其實他們既然選擇歸順大清,就代表著他們放在首位的並不是誰來做天下之主,他們更關心的是漢人能不能得到更好地待遇,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才是他們搖擺不定地根本所在罷。”順治沉默了半晌,才輕嘆道:“他們的心思若真的這麽簡單,便好了。”他又笑道:“你做為女子,能有如此見解,實屬難得。”我打了個哈欠,“什麽見解,不過是婆娘禁不住夫君的嘮叨,說些心中的想法而已。”順治會心地一笑,深深地望著我道:“惠兒,你知道歷任君主之中,我最羨慕誰?”我搖了搖頭,他輕輕一笑:“我最羨慕李世民。”我點著頭道:“李世民他雖然有諸多汙點,但終究是功大於過吧,他的政績的確值得人敬佩。”順治道:“我不是羨慕他的政績,我是羨慕他有一個知心知意的長孫皇後。”我微微錯愕,隻聽順治又道:“隻是現在,我再也不羨慕他了。”他吻著我,“因為我也找到了自己的梓童。”我心中受用,口中卻道:“自個誇自個,也不知羞。”他笑道:“李世民的長孫皇後,朱元璋的馬皇後,都是一代賢後,但都不如我的惠兒,既知人心,又解風qing。”我滿足地笑道:“你再誇我,我就上天了。”他認真地看著我,“我不隻要把你誇上天,還要將你寵上天。”他一個翻身壓住我,“我會為你完成,你所有的心願。”嗬,嗬嗬,除了笑,我想不出還能做什麽,除了笑,我不知該怎麽表達我心中的滿足與感動,或許,將自己完全的餓獻給他會是個不錯的擇,想著,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十二月十五,是“我”的壽辰,這幾個月來,順治對我的心思,宮中上下無不看得明白,坤寧宮除了每天都客似雲來,吃食用度更是不用招唿,往往上一批還沒用完,第二批便趕著送來了,賞給各宮的東西自是不用吩咐,好的都挑到坤寧宮來,就算是一樣的蔬果,送到坤寧宮的也得選模樣整齊的。趕上傳個話遞個東西,各房總管通常是親自前來,賞銀是一律不收的,好像能與我說上兩句話,問上一句安,都是他們天大的福分。連帶著坤寧宮的宮人到外邊兒都受著禮遇,尤其是襲人,一些位份低的答應和庶妃們見了她恨不能反過來向她行禮,好讓襲人在我麵前多替她們“美言”幾句。在這種qing形之下過壽,自是沒人敢怠慢的。依稀記得去年這個時候,由於太後出宮靜養,坤寧宮冷清得很,各宮隻是送了些金銀首飾敷衍事,順治更是連頭都沒露,隻有榮貴陪著我,再看現在,不得讓人感嘆世事無常。隻是今年的生日過得倒是隆重了,熱鬧了,但卻很累,整整一個上午,朝中的命婦們走馬燈一樣穿梭於坤寧宮中,這個是親王的福晉,那個是將軍的夫人,這個是都統的女兒,那個是尚書的老娘。一個一個,繞得我頭暈眼花。還不得不qiáng撐著笑臉,裝出一副對她們印象深刻的樣子,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一大堆婆娘。又得為下午的壽宴做準備,太後特地讓蘇沫兒帶著兩個能gān的麽麽來幫忙。洛顏和烏雲珠等人更是早就到了。陪著我說話之餘還紛紛猜測著一會各宮都會獻上什麽壽禮。順治今天似乎也十分忙碌,一直到了壽宴之前才匆匆趕到,洛顏想是還對順治答應費揚古求婚一事心存不滿,雖沒擺什麽難看的臉色,卻一直嘟著嘴,順治無奈地笑笑,拉著我的手道:“今兒忙壞了吧?”我誇張地嘆了口氣道:“忙活得頭都大了。”順治頗有些心疼地說:“要不你先歇歇,壽宴晚點開始。”“都是定好的時辰怎好因我一個人就改了?”我笑笑,“皇額娘剛剛給我送來一些藥茶,說是能凝神靜心,一會咱們都喝一點,省得一會沒jing神。”正說著,蘇沫兒端著一隻茶盤進來,聽我這麽說,連忙叫人多拿寫杯子,沒人隻倒了半杯,蘇沫兒道:“這是藥茶,不可多飲,隻清清神便罷了。”那個藥茶不知是什麽名堂,喝到肚中竟有一股清涼之意直衝腦門,不一會,人便jing神了許多,據蘇沫兒說這個茶名為“卻敵茶”,戰亂時兵勇往往疲憊不堪,有敵來襲時,喝上一口茶,便能jing神應敵,故有此名,此為關外特產,原本產量極多,隻是後來不知何故,短短十數年間,此種藥茶竟漸有絕跡之勢,到了現在,已是千金難求了。我嚇了一跳,讓人瞬間jing神,這個……裏麵不會有什麽違禁成分吧?蘇沫兒似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慮,掩著嘴笑道:“娘娘放心,此種藥茶隻會讓人在入睡後睡得更沉些罷了,對身體並不無損害。”順治喝了一口,笑道:“原來是這種茶,朕小時侯皇額娘常常煮來喝。”蘇沫兒笑道:“是啊,那時太後全指著它提神呢。”這時有宮人進來稟報,說是太後已到了宮門口了,眾人連忙出去迎接,擁著太後來到正殿之中,各宮主位嬪妃俱已到齊,人人都麵帶喜色,似是比自己的生日還要開心。其實正式的壽宴要到晚上才開始,之所以備得這麽早是因為在壽宴前有一個“萬眾矚目”的獻寶環節,眾人無不是一副既期盼,又緊張的神qing,生怕自己獻的“寶貝”讓人比了下去。我也心存期待,她們jing心準備的禮物,想必不能差了,想著一會拿禮物要拿到手軟,我臉上笑得更甜了,偷偷瞄了一眼順治,他也正好看來,捏著我的手笑著問道:“開心嗎?”“恩!”我用力的點了點頭,“不知道皇上準備了什麽禮物給臣妾?”眾人見我問出口,也都露出好奇之色,順治笑道:“朕的禮物當然得最後才亮相,先看看眾愛妃都準備了什麽禮物給皇後吧。”宮中等級森嚴,獻寶次序椰油規定,先是庶妃和位份低的答應常在,之後才是嬪妃。別看這是皇宮,也是有貧富差距的,那幾個庶妃和答應,大都是宮女出身,晉了位份也沒比原來好到哪去,哪備得起什麽象樣的禮物,都是幾個人湊著份子,獻上一份賀禮,好在獻上的金銀之物倒也亮光閃閃,不至於太寒酸了。家中實力雄厚的,到這時才顯出優勢,紫雲獻上的是一整套的頭簪,也不知她從哪裏弄來這麽多花樣的簪子,什麽事事如意簪、梅英采勝簪、景福長綿簪、日永琴書簪、日月升恆萬壽簪、仁風普善簪、萬年吉簪……等等,大大小小共三十六枝,每一枝都是難得的佳品。諶恩獻上的是兩副玉鐲,鐲內光華閃動,竟似有水波流轉,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讓人嘖嘖讚嘆。洛顏不服氣地撇了撇小嘴道:“她們的東西,的確十分貴重,但卻不比我的那麽有意義。”我不禁奇道:“你準備了什麽?快拿出來瞧瞧吧。”洛顏招唿了一聲,有宮人從殿外抬進一隻巨大的托盤,盤上用紅布蒙著,順治笑道:“還賣關子,到底是什麽?”洛顏朝順治禁了禁鼻子,這才迴頭掀開,紅布下竟是許多個憨態可掬的瓷娃娃,怕是足有上百個之多。洛顏看著我笑道:“人家都說是百子千孫,福壽綿長,洛顏就先送皇嫂個‘百子’吧。”這份賀禮,倒當真特別,順治朝著我笑道:“先百子,再千孫,這個禮物真是好極了。”他又看著洛顏道:“這個禮物好,和朕的心意。”隻這一句話便讓我微微紅了臉,順治朝洛顏招招手,“過來,朕有賞賜。”洛顏卻對順治仍有些冷淡,蹭到順治身邊,順治低聲朝她說了些什麽,她一愣,接著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我心中暗笑,看來是順治與她說了召逐月迴宮的事了。太後在一旁假意埋怨道:“你們哥倆兒總是神神秘秘的,有什麽事有也不跟皇額娘說嘍。”洛顏連忙坐到太後身邊,膩著太後撒嬌,先前的憂鬱神色早已一掃而光。此時佟妃在一旁笑道:“原來以為我能討個好呢,沒想到卻讓洛顏搶了先。”眾人大為不解,直到她拿出她的賀禮,眾人才恍然大悟,她的禮物是一隻漢白玉的送字觀音,雖有別於洛顏的“百子娃娃”,但是意思卻是一樣的。順治看著我笑道:“觀音送百子,這迴可十拿九穩了。”什麽“十拿九穩”,真不知羞,我假意沒聽懂他的話,紅著臉看向烏雲珠,烏雲珠淺笑著,讓宮人獻上禮物,卻是一對做工jing細的龍鳳金鐲,我不禁一愣,烏雲珠開口道:“除了這對金鐲,臣妾另繡了一chuáng被麵兒,獻給娘娘。”我這才明白,烏雲珠顯然也是怕隻送繡品顯得不夠隆重,這才又加了一對金鐲,我含笑點頭,等著她的繡品出場,可不知怎的,我的胸口突然堵堵的,我分得出,這並不是心qing所致,而是身體上的不適,大概是今日實在是太累了吧,想喝口水,可手還沒碰到茶碗,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像被重錘敲擊一般,我的動作一滯,手掌就勢抵在桌子邊沿處,敲擊的感覺漸漸消散,可心髒卻隱隱作痛,我深吸了一口氣,想驅散一些這樣的感覺,我這是怎麽了?此時烏雲珠的繡品已經展開,那是一chuáng錦被,鮮紅的被麵上是一隻睨視的鳳凰,金光閃閃,羽翎鮮艷,周圍百鳥齊飛,更顯出鳳凰尊貴不凡,眾人無不讚嘆出聲,洛顏更是跑到近處細細觀看,半天才朝著烏雲珠道:“難怪那個討厭鬼說我繡得不好。”那個討厭鬼,說的自然是費揚古了,烏雲珠輕輕一笑,視線落在那幅華美的“鳳凰睨視”之上,忽然輕皺了一下眉頭,臉上掠過一絲古怪的神qing,她伸手輕扶著那隻鳳凰,臉上疑惑之色更深。若是平時,我定是要問個究竟的,可是現在,我已無暇理會任何事,心上那沉重的敲擊感再度襲來,一下比一下猛烈,悶痛的感覺讓我難以唿吸,眼前的事物漸漸開始模糊,我抓住順治的手,順治的注意力全完在那幅美倫美煥的繡品之上,他反握住我,“惠兒,你看……”他的話在他迴頭之時停止,一臉憂色地道:“惠兒,你怎麽了?”“福臨……”我好難受,我張著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身體綿軟地向他倒去,順治慌忙摟住我,驚聲喊道:“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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