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封妃後第一次見到烏雲珠,她依舊是那樣,清清的,淡淡的,我說不清現在心中究竟是什麽滋味,她的心中大概在罵我吧?


    我笑了笑說:“怎麽來得這麽早?桌子都還沒擺好呢。”


    烏雲珠笑道:“臣妾二人是想著早些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宛如笑道:“臣妾就跟姐姐說,坤寧宮什麽沒有?哪用得著咱們幫忙,可姐姐不聽,非得現在就過來。”


    我看向宛如,她站在烏雲珠身後一步的地方,臉上掛著純真甜美的笑容。她真的會像我與襲人猜測的那樣嗎?


    “唐月姑姑。”宛如看見了站在我身後的唐月,驚喜地叫道。


    唐月深深地福了一禮道:“奴婢給貞嬪娘娘請安,給賢妃娘娘請安。”


    烏雲珠許是與唐月jiāo住不多,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宛如走上前去,親密地挽住唐月的手臂道:“才分開兩天,姑姑怎麽就如此見外?姑姑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的名字就好。”


    唐月不道痕跡地抽出胳膊,抬手正了正宛如頭上的簪花,笑道:“昔日的宛如小主現在已是貞嬪娘娘,奴婢又豈敢擅越。”


    宛如靦腆地一笑,又問道:“姑姑怎會到坤寧宮來?啊!”她恍然大悟地道:“芷珊姐姐的病還不見起色嗎?”


    唐月輕輕地點了點頭,宛如憂心憧憧地道:“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宛如清澈真摯的目光,我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但願是我與襲人猜錯了,否則……


    唐月道:“有勞貞嬪娘娘掛心了,想是芷常在福薄,受不起宮中的貴氣。”


    在與宛如的jiāo談中,唐月始終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適當地與宛如保持著距離,是她待人一向如此?還是她發現了宛如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我決定不再想她,她是什麽樣的人與我沒有關係,那個芷常在為何病了這麽久,也與我沒有關係,至於宛如,我更是不想再參與到她們的鬥爭中去。


    “鄂姐姐,”我朝著烏雲珠道:“還請姐姐與貞嬪稍候,待本宮換好衣服,咱們一起過正殿去。”


    此時唐月上前一步道:“如果娘娘沒什麽事吩咐唐月,唐月就先退下了。”


    我擺了擺手,唐月再施一禮,躬著身子退到門口,我正要轉身迴到寢室之中,聽見門口有人說道:“唐月姑姑這麽早就迴去了嗎?不想與本宮敘敘舊嗎?”是佟妃。


    我迴過頭,果然,佟妃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身後還跟著一大幫的宮女妃嬪,前唿後擁的架勢絕對比我這個皇後氣派得多。


    佟妃領著眾人給我見過禮後,看著站在門口的唐月麵帶諷色地說:“姑姑的運氣似乎一直都不太好呢。”唐月低著頭沒有說話,我一愣,她們兩個難道還有什麽恩怨不成?不過也有點說不通,如果真是唐月得罪了佟妃,依佟妃的脾氣,唐月又怎會至今仍在儲秀宮做管事姑姑?


    佟妃見唐月不說話,冷哼了一聲,看著我有些好奇的目光,佟妃笑道:“娘娘入宮剛剛兩年,沒趕上三年前大選時的那場好戲,”她又看著唐月說:“不如唐月姑姑給皇後娘娘說說,權當給娘娘逗悶子也好。”


    “好戲?”我對這個唐月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選秀之時的好戲無非就是爭風邀寵的戲碼,但這又與一個宮女有何關係?


    唐月低眉順目地道:“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佟妃娘娘不提也罷,免得皇後娘娘嫌咱們聒噪。”


    “瞧瞧,”佟妃站到唐月麵前,美艷的臉上滿是笑意,“咱們的唐月姑姑多會心疼人,也難怪,在這宮中,若論心竅,誰能多過姑姑去。”說這話時,佟妃依然笑著,可眼中的寒意卻讓人看得一目了然。


    唐月仍舊頭也不抬地道:“奴婢愚鈍之人,不懂佟妃娘娘的意思。”


    佟妃譏笑道:“懂也好,不懂也好,可惜姑姑這次選的人身子骨不爭氣,不然本宮倒真想看看你怎麽把她調教成第二個赫舍裏清如!”


    第二卷第六十九章樹yu靜(一)


    唐月的眉梢輕輕抖動了一下,臉上似蒙上一層悲悽之色。


    赫舍裏清如?是誰?是宮中的嬪妃嗎?為何我從未聽過者個名字?我將心的中的疑惑問出,佟妃輕嘆了一聲,感慨道:“這個名字曾經聚集了多少寵愛和光環,但現在。。。。。。。大概不會有人記得宮中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佟妃有看著唐月,冷笑道:“姑姑還記得嗎?還記得三年前的佟佳念錦與赫舍裏清如嗎?還記得姑姑是如何左右逢緣,如何將我二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嗎?”


    佟妃的口氣漸件淩厲,臉上竟還閃過一死猙獰,不過她很快地平靜下來,慢慢地長吐一口氣,她的失態讓新進的嬪妃都十分茫然,隻有在宮裏呆得年頭久的,臉上才現出幾許瞭然神色。


    唐月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卻終沒說出什麽來,佟妃也不再說話,殿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冷,十幾號人一聲不吭地站在殿內,顯得殿中有些擁擠,氛圍也有些詭異。


    我不由得一陣心煩,管他什麽唐月念錦清如,統統跟我沒有關係,我隻想快些應付完她們。


    我開口道:“這裏地方小,眾位妹妹別在這站著了,鄂姐姐,”我看向烏雲珠:“你帶著眾位妹妹先過正殿去,本宮稍後便到。”


    烏雲珠微笑著答應,佟妃淡淡地掃了唐月一眼,有看著我笑道:“姐姐若嫌這裏小,不如跟妹妹調換調換,鹹福宮的地方寬敞許多。”說完。她掩著嘴吃吃地笑著,仿佛隻是一句玩笑話。


    殿內比剛剛更加寂靜,佟妃站在那裏滿臉的笑容。周圍十幾雙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我,這是佟妃對我地正式宣戰嗎?


    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在殿中響起:“佟妃娘娘想住到坤寧宮來。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福份,擔不擔得起這分貴氣。”十幾雙眼睛又齊刷刷地看向聲音來源處,是娜拉。她站在眾人之中讓我沒留意到她,她一臉的嘲諷。笑道:“佟妃娘娘可得小心。別像芷常在那樣,體賤福薄,讓貴氣衝撞了身子。”


    “容嬪!”還未待佟妃說話,站在佟妃身旁地怡嬪怒道:“佟妃娘娘正與皇後娘娘說話。哪有你cha嘴的地方!”


    娜拉哼了一聲道:“那你又是什麽東西!”


    怡嬪正要迴嘴,佟妃橫了她一眼。怡嬪瞪了鈉拉一眼,才不甘不原地閉上了嘴。佟妃緩緩地道:“本宮隻是與皇後娘娘開個玩笑,可不像有些人,明明是隻癩蛤蟆,卻偏偏癡心妄想地要吃天鵝rou。”


    真是不知道怎麽說這個娜拉,居然在短短地時間裏便被佟妃摸清了心思,我在心中微嘆一聲,輕聲笑道:“還沒用膳,二位妹妹就有力氣磨嘴皮子?佟妃妹妹與本宮隨便慣了,總好開些玩笑,容嬪倒也不必較真。”


    話剛說完,我就聽到人群中發出一道清晰的呲鼻聲,我心中微揚起些許怒火,但又很快被我壓下,不用理她們,以後,我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我扭頭看了看烏雲珠,烏雲珠笑了笑,躬身道:“請娘娘先行更衣,臣妾這就領各位妹妹過去。”


    我點著頭,不再看眾嬪妃一眼,轉身迴到寢室之中,襲人跟在我身後,默默地拿起剛剛我比在身上地淡粉色旗裝。


    “不要這件,”我深深長長地吸了口氣,再吐出,“穿那見亮橘色繡金蝶的。”


    襲人淺笑了一下,轉身去衣櫃中找衣服,我知道她為什麽笑,其實我更喜歡那件淡粉色四旗裝,但卻稍有稚嫩,比不得百花金蝶壓場麵。隨後,我又拔下頭上地簪子換上了一支鳳頭銜珠的米粒流蘇,流蘇的盡頭墜著三顆指頭大的東珠,垂至眉間,這類東西順治賞下不少,我卻很少配戴,但今日。。。。。。哼!不是不爭了嗎?為什麽還要在意這些?我心中地怒氣開始往一處堆積,也不知是生自己的氣,還是生佟妃和容嬪地氣。待我梳裝完畢,便慢慢朝正殿走去,在殿門口便聽到殿內一片嘻哈喧譁之聲,使我胸中那一小團火又增大了一分,進得殿去,眾嬪妃的嘻鬧神qing都略有收斂,但仍是有人在不停地低聲細語,我無視黛眉輕蹙的烏雲珠,走到正中的主位之後,淡淡地掃視了一圈,私語聲這才漸小,我開口道:“累得各位妹妹久侯,倒是本宮招唿不周了。”佟妃笑嫂:“姐姐說的哪裏話,姐姐雖然沒來,但咱們姐妹在這逗逗,悶子,也不覺無聊。”“是呢。”怡嬪緊跟著說道:“娘娘不在時還有賢妃姐姐盡心盡力地招唿咱們,幸虧咱們入宮時間久,要不然還以為賢妃姐姐才是這的主子呢。”看著這個怡嬪,我的氣不打一處來,這張破嘴,難怪盡被人當槍使。我緩緩地吸了口氣,努力控製自己不要反唇相譏,又用眼神安撫了一下一臉急色的烏雲珠,嗬嗬,真沒想到,現在我們兩個居然變成了“盟友”。


    就在我要吩咐傳膳之時,門口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接著一團紅色的小旋風颳了進來,不用看我也知道,來的人正是宮中人見人怕,人見人躲的小魔星洛顏,她身後還跟著輕閑悠然的湛思和一臉不願的紫雲。“皇嫂。”洛顏也不行禮,跑跳著來到殿中,自顧的指揮著宮人搬來椅子,毫不客氣地坐在我身邊。怒氣因為洛顏的到來而消散了一些,我笑道:“怎麽來得這麽晚?我還以為你定會第一個到。”洛顏偷笑道:“我還以為你讓皇帝哥哥累得起不來身,怎麽著也得再過兩日才設宴,誰想到你竟說風就是雨,害得我要改變計劃。”聽著她的話,我微紅著臉在桌下暗踹了她一腳,麵上還得假裝過濾掉它的前半句話,問道:“你又有什麽計劃了?”


    洛顏笑著指著殿下,“喏,就是她。”她指著紫雲:“她會玩一個叫什麽花鼓的,又敲又跳,有好聽有好看,我便去拜師了。”紫雲和湛思連忙趁機給我見禮,看著一臉鬱悶的紫雲,我幾乎失笑出聲,這副表qing,跟當初我頭一天見洛顏的表qing何其相似。“拜師?”我看著洛顏道:“依我看bi師還差不多。”洛顏吐了吐舌頭:“誰叫我好奇呢?有好東西gān嘛要藏著掖著的/”這時坐在下首的宛如道:“啟稟娘娘,雲兒。。。。。。。雲貴人的高麗腰鼓,確是一絕呢。”“高麗腰鼓?”我不禁十分好奇,紫雲見我看向她,連忙起身道:“迴娘娘,臣妾兒時曾跟著阿瑪駐守高麗邊境數年,閑暇之時與高麗藝人學的腰鼓舞蹈。不過,”她有補充道:“臣妾舞的腰鼓隻是兒時的記憶,又怎趕得上貞嬪娘娘月下漫步的輕靈唯美。”雖然她這麽說,但還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腰鼓,我隻在電視上看到過,我正想開口,襲人在我身後輕踢了一下椅子,洛顏也抱著肚子嚷道:“別說什麽鼓了,再不吃飯,我的肚子就成鼓了。”我輕笑了下,把讓紫雲表演的念頭收迴,我知道,襲人是怕順治突然到來,見到什麽吸引他的東西。“姐姐。”就在我再次想開口傳膳之時,佟妃又慢慢地開口,“臣妾今日來特地帶了一些極品的蒙頂茶,想讓姐姐和眾姐妹們都嚐嚐。”洛顏不耐地道:“誰想喝什麽茶,人家餓了。”佟妃卻似沒聽見一般,隻是盯盯的看著我。我無奈地暗嘆一聲,剛剛在寢殿的避不應戰,使得佟妃要乘勝追擊嗎?“哦?難得妹妹有心,”我努力地擠了個笑臉,更過分的挑畔都忍了,不差這一次,“那咱們就先品茶,清清腸胃,再行用膳。”洛顏扁著嘴看了我一看,皺了皺眉,我扭頭吩咐秋水去幫著沖茶,此時殿中的竊語聲又起,佟妃的“嫡係”嬪妃臉上,大都掛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早等待上茶之時,怡嬪開口道:“娘娘,咱們等著也是等著,不如臣妾說個故事,給大家解解悶。”故事?想必不是什麽好故事,這麽想著,我還是笑道:“好啊。”怡嬪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說從前哪,有一隻羊,它離了群,雖然糙原上危機四伏,不過離群也有離群的好處,離了群,它發現的肥美牧糙可就歸了它一個人了,就這樣,它每日遊dàng,終於有一天,它覺得很孤單,想迴到羊群中去,可因為它當初的自私,使得羊群不再接納它,這時有一隻綿羊站出來,主動與它jiāo好,還將自己的牧糙分給它吃,這隻離群的羊感動極了,心甘qing願的跟著綿羊四處遊走,有一天這隻離群羊發現自己與綿羊走入了láng群之中,離群羊挺身而出,想保護綿羊逃走,結果。。。。。。。”怡嬪說到這停下,笑著說:“大傢夥猜猜,這兩隻羊最終結局是什麽?”眾人皆不語,惟獨宛如一臉黯然地說;“它們倆個大概都入了láng腹啦。”烏雲珠輕輕拉了一下宛如,看著一臉不解的宛如,烏雲珠的眉頭粥得更緊,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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