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緊繃的一天過去了。


    一夜難眠,到了天亮老董卻沉沉睡去了,常用的手機號碼已經關機,住的地方是西郊集訓地,這人情社會裏一有事,那些五花八門的朋友,總會拐彎抹角地找到他這樣多少有點權柄的人,可恰恰這事,他一點忙都幫不上。


    對了,是要人保護的,他隱約地聽說又有人被敲詐,金額不少,而且敲詐的人敲到了他們的痛處,這些手握重金的豪商巨賈,最怕的就是被刨出黑幕。


    他選擇了旁觀,這種始於內訌的故事,他清楚,捂不住就是軒然大波,無論誰身處事中都無法善了。


    可他似乎又覺得自己太過冷漠了,殞命的周維民曾經是一個大院裏的玩伴,叛逃的俞世誠一直把他當做兄長,在落魄的時候,這兩位都拉過他一把,而他們到了這步境地,自己卻選擇了壁上觀。


    他是在一種憂鬱和糾結中睡去的,一上午足不出戶,直到中午的時候才被一陣敲門聲驚起,應聲進來的是費明,告訴他,陳處和總局秦副局來訪,已經快到隊門口了,他匆匆起身,洗了把臉,和費明下樓迎接的時候,費明把得到消息向他簡要匯報著。


    案發26小時後,也就是昨晚零點,在距京城60公裏的地方,發現了棄車,車裏未提取有價值的dna。


    長安被監控的到的兩名嫌疑人,今晨乘坐高鐵抵京,差不多快到京城了。


    上午和負責周維民一案的警官聯係過,被劫的東西據周維民的女兒迴憶,應該有不少玉器,偵破把案發動機暫定到了劫財上,正在全國性的比對罪案信息庫。


    還有一條可有可無的信息是,仇笛離京,到現在還沒有迴來。


    偏偏最後一條簡單信息讓董淳潔皺眉了,他駐足問著:“是沒迴來,還是迴來了你不知道?”


    “他行事就神出鬼沒的,您也知道,我耍心眼,他能耍得團團轉。”費明笑著道。


    董淳潔一笑,無奈地道著:“也是,這家夥的心眼比別人多了一竅,你信不,他應該比誰都知道的多。”


    “可這迴知道的多了,不是什麽好事啊?”費明擔心地問。


    “嗬嗬,你認識他這麽久,他能幹過幾件好事?”董淳潔無所謂地道。


    說著車已經駛來了,下車的秦魁勝副局,陪同的陳傲,還有六處張龍城,幾人握手寒喧,陪同上樓時,秦副局意外地喊著費明參會,費明有點不明所以,戰戰兢兢地跟上了。


    會議室封閉,用了半個多小時,把數位參案人員的迴憶仔細捋了一遍,而最大的疏漏冒出來了,在發現中野惠子的安全屋裏,有一處當時現場遺留的照片,是發現護照和現金的地方,就在客廳的沙發扶手櫃裏,畫麵最終定格在這裏。


    秦副局抬抬手示意著張龍城道著:“龍城你來講吧,你的判斷還是有相當說服力的。”


    畢竟是從事過境外情報工作的人員,張龍城指指畫麵道著:“當時我沒有到場,重新迴放的時候,我想起這個疏漏來了,一般情況下,一個間諜的藏匿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另一種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兩種情況都不容易被發覺……我曾經在境外從事類似工作的時候,為自己避開危險準備時,也會像這樣,重要的,需要隨手攜走的東西,要放在明處,觸手可及,可以隨時帶上離開……大家看,其實這套沙發整個就是個儲存櫃,底部嵌著槍支、子彈;扶手櫃裏放著錢、護照;可以這樣想,需要的時候,她在這沙發上就可以帶走一切東西……而現在好像,少了點什麽……”


    畫麵被放大,小小的抽屜裏,護照在,兩卷錢在,一個戒指和手鏈在,顯得右角確實有點空。


    再放大,眾人的眼睛睜圓時,秦副局嚴肅地道:“看出來了吧……這個地方中野死後有兩個多月沒有人跡,再幹淨的地方也有落灰了……而這個模糊的印子,肯定不是勘察現場的人留下的。”


    是櫃角一點蹭掉灰的印跡,張龍城解釋著:“……人坐在沙發,右手從背後伸出去,身子檔著……在抽屜裏摸一把,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


    董淳潔羞愧地低下了頭,似乎想到了可能是誰幹這事。費明愣愣看著,出聲問:“龍城,你是說,有人偷了東西?”


    “這裏的錢,一卷是十張,一千美金,以中野惠子的身份,這點錢似乎有點少了,最起碼應該是航班能攜帶現金的限製金額,剩下兩千確實有點少了。”張龍城解釋道。


    “可這問題,不是在錢上啊?”費明道。


    “如果秘密嵌在隨身的東西上,那就有問題了,比如戒指裏、在項鏈上、在唇膏裏或者其他首飾裏,都有可能。”張龍城道,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被人一把抓走,誰可能說得清究竟有什麽。


    那麽接下來,就在人身上了,陳傲迴放著其時幾人站位,據現場兩位國安特勤迴憶,進門後,那三位就坐在沙發上打電話,他們兩人確認這個地方沒有危險之後馬上通知了支援,也就是說,同樣進入這間房屋的仇笛、包小三、耿寶磊,都有可能拿走扶手櫃裏的東西。


    費明不敢說話了,心抽緊了,誰可能想到時隔兩年之後,還能把這種事刨出來,秦副局看著董淳潔問著:“董局,您看呢?”


    “按程序辦吧……不過,這個地方是他們最先發現的,如果沒有這幾位的幫忙,我們可能連這個安全屋都要錯失。”董淳潔道。


    “功是功,過是過,不能混為一談……如果真有人從這兒偷了東西,還是非常有價值的情報,那可能導致的後果是什麽?你想過沒有?再說,他們的功勞,局裏已經給予表彰獎勵了…”秦副局嚴肅地道。


    “是,獎勵一萬塊錢。”董淳潔道,這話不知道蘊含了什麽黑色幽默,把兩位領導噎住了,其實光辦案經費就報了四百萬,繳獲的要數倍於此,因此升遷的有十幾位,給予外人的獎勵不過是象征性的而已,都愣時,老董又補充了一句:“我那一萬塊錢都沒給他們。”


    噗哧,費明不合時宜地笑了,趕緊斂起,陳傲看領導臉上不悅,他斥著董淳潔道:“你怎麽又扯到岔路上了?”


    “這怎麽叫岔路?兩年前的事了,這事各位覺得,有人會承認麽?再說就承認,能找迴來麽?這三個可連監視居住都沒法辦,壓根就連像樣的住處都沒有……還有,最愛偷東西那包小三,跟人打架,胳膊都斷了一條,要湊巧的話,就有指紋沒準都釘不住人家啊?”老董道,把困難無限擴大,然後秦副局臉色瞬間陰下來了,他敲上桌麵道著:


    “我怎麽聽著你這話,像是迴避和開脫呢?能不能查出來那是水平問題,可查不查就是態度問題了!”


    “查,誰說不查了,我隻是把情況講清楚。”董淳潔道。


    “你還沒講清楚的,是你們私人關係不錯吧?雇傭一部分社會人員辦案,這個可以理解,但你要把自己等同於社會人員,那就無法理解了。”秦副局道。


    “對,我們有些方麵,確實不如社會人員。”董淳潔順口道。


    一說完,好像他覺得錯了,愣了,秦副局氣得離座而起,直接撂了句:“張龍城,接手他們三個人監視任務,陳傲,車站的布控、追蹤,你負責全麵工作……董淳潔,介於你和本案人員之間私人關係,我建議你申請迴避,馬上!”


    撂了句人就走了,這沒商量了,陳傲看了眼,張龍城也尷尬地看了眼,兩人跟著秦副局,匆匆而走了。


    可沒想到轉變的這麽快,人走了,費明小心翼翼地看著董淳潔問著:“董局,我需要迴避麽?”


    “那你想迴避麽?”董淳潔麵無表情地問。


    “好像不是我們想不想的問題。”費明無奈道。


    老董一靠椅背,仰頭,揉著太陽穴,好半天才像難受地說了句:“說對了,你終於聰明了一迴,看來上麵也清楚,要出問題,就在他們仨身上。”


    “那麻煩了,要張龍城接手,用不了一天兩天,肯定要刨出消息來。”費明有點心虛地道,張龍城資曆和他相當,不過所不同的是,這位曾經從事過境外情報工作的,手段可能要比他更高明。


    “有本事他就刨吧,還沒準這迴要把誰刨出來。”


    董淳潔語意未競地如是道,費明看向他時,卻見董局仍然在揉著太陽穴,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似乎他並不擔心把誰刨出來,但卻擔心,被刨的那三個人………


    ………………………………………


    ………………………………………


    時間不鹹不淡的走向午後,自大西門一處小區,下來了一位行色匆匆的男子,抱著幾樣東西,鑽進了車裏。


    似乎遇到了什麽讓他驚惶的事,進了車裏,他拔著電話,一接通,他急促地說著:“東西我帶上了,你們……別動我家人。”


    “我隻對你提供的東西有興趣,對其他沒有。”對方道。


    “你究竟是誰?”這位男子驚恐地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鄒警官,您不該這麽健忘啊,你曾經矢誌要搬倒的一個人,而我遭了池魚之殃,您居然沒印象?”對方道。


    “你是……俞世誠?”這個人恍然道,他急促地表白道:“我那次舉報不但沒效果,還惹了一身麻煩,那是別人幹的,我們談不上有仇……要有也是華鑫在背後搗鬼。”


    “是啊,所以我以一個合作者的身份和你商量,不過鑒於我現在身份特殊,隻要用這種方式了,請您理解。”俞世誠道。


    “好吧,東西交給誰?”鄒警官語氣軟了。


    “導航會發到你手機上,跟著走,到了會有人接收的。”俞世誠道。


    電話掛了,這個鄒警官又翻看著手機,是在國外學習的女兒,被人挾持著,驚恐地雙眼,像在哀求他,她拿著是當地當天的報紙。


    想了片刻,隻得駕車起步,接著導航行駛,遠隔重洋的,他知道恐怕一點忙也幫不上,隻能聽命於人。


    按著導航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在出京的一處路牌下停下了,導航顯示到站,他剛要拔電話時,已經有一位男子踱步走向他,上前敲敲車窗,直接告訴他:“俞先生讓我來拿東西。”


    鄒警官拿起副駕上的公文包,遞出車窗,驀地又收迴來了,他問著:“你們什麽時候放人?”


    “已經放了,您可以打電話確認一下。”對方道。


    鄒警官急急拔號,一接通,他焦急地喊著女兒的名字,果真放了,隻是在放學途中被綁架,受到了威脅,又剛剛被釋放,人沒事,終於讓鄒警官長舒了一口氣,此時才曉得接貨的人還等在車邊,他遞著包,無奈地道著:“給你吧,東西都在裏麵。”


    “嗬嗬,你可能理解錯了,你女兒和你手裏的東西,都不是目標。”車窗外的人笑了。


    鄒警官看到對方的手伸手背後,他驀地驚省,不料心煩意亂之下早失去防範了,那人的手驀伸出來了,噗地一聲輕響,駕駛座上的腦袋向側麵仆倒,汩汩的血瞬間染紅了座位。


    殺人者看了一眼,他收起武器快步離開,跳上了一輛駛來的接應車上,疾馳而去。


    兩個小時後,從京城駛來的大隊警車到場,從地方派出所手裏接了這樁命案,初步查明,死者鄒文斌係經偵局經濟調查處一名副處級領導,但奇怪的是,在死者的車裏發現了大量賬戶資料以及交易數據,明眼一看就是某種證據,可這些證據,恰恰指向了一天前的另一位被害人:周維民。


    兩樁命案,奇也怪哉地聯係到了一起,很快開始追溯,牽扯到了兩年前,綠城玫瑰81號的地下錢莊一案………


    …………………………………


    …………………………………


    時間慢慢走向黃昏,夜色漸濃,是慣於行走在黑暗中人最喜歡的時間和氛圍。


    在這個時間裏,謝紀鋒帶著兩個人出現在京郊,十三陵附近某個剛開發的樓盤,在這裏他租下了一幢住宅,匆匆進入,兩位跟著他的人一言不發,進入房間,他好奇地看著那兩位,卻猜不透對方的來路。


    一個斜躺在沙發上,用短匕剔著指甲,另一個在拆著槍零件擦槍油。


    連續兩件幹淨利索的突殺在改變著謝紀鋒認識,他有點欽佩俞世誠的手段了,這種雷霆一擊比任何智鬥都有力。他真無法想像這種人是怎麽找到的,少言寡語,看似人畜無害,而取人命卻如兒戲。


    其實所謂的勢力和權謀都很脆弱,他開始相信暴力了。


    …………


    同樣在這個時間,戴蘭君拿著自己國安的證件,進了市刑偵局負責周維民一案的辦案組,這裏並不歡迎外人,不過被她的直接了當的介紹給驚住了,她開門見山道著:“我可能知道是誰幹的,而且裏麵可能有隱藏的動機。”


    於是她留下來了,隨手市局和國安某處的默許下,她加入了這個無頭謎案的追蹤行列,在浩如煙海的車輛、嫌疑人、通訊記錄信息中查找著突破口………


    ……………


    也在這個時間,仇笛像幽靈一樣出現在曼莎國際門口,他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後邁著大步進了廳門。


    律老板不在,當然不在,仇笛是看著她離開才進入的,她文質彬彬地問另一位,還真在。


    於是在這裏濫竽充數的莊婉寧,莫名其妙地接到了總台的電話,她匆匆下樓時,看到了在大廳悠哉悠哉和女服務員聊天的仇笛,那樣子比印像中浮滑了很多,一點也不像律曼莎所說一身泥一身汗嘛,反倒是顯得格外精神,像一位風月場上獵豔的風流男。


    “還真見到你了,我以為律姐開玩笑呢。”莊婉寧款款而來,淡淡地道。


    “我也以為律姐開玩笑呢,記憶中你好像不會喜歡這種地方。”仇笛笑道。


    “人都會變的嘛……現在,應該更符合你的審美啊?”莊婉寧捋捋自己的燙發,笑著做了個鬼臉,這個傾向於熟女的形象確實靚了很多,讓她一時還未習慣。


    “不管怎麽變都符合……哎對了,方便出去吃頓便飯嗎?近處就有,很近。”仇笛笑著邀著,胳膊已經送上來了,莊婉寧隨意挽著,告訴他:“律姐告訴我,你好像在當搬運工?”


    “是啊,今晚準備把美女運走,嗬嗬。”仇笛調笑著。


    兩人像有某種默契,相挽出了門,仇笛摁摁車鑰匙,然後泊著的一輛阿斯頓馬丁亮了燈,莊婉寧一吸涼氣,眼凸得快掉來了,仇笛帶著她走著:“別驚訝,開輛靚車泡妞,時尚。”


    “不會是偷的車吧?”莊婉寧緊張道。


    “偷這種車,那不是作死麽?借的。”仇笛道。


    走到車前,他拉開車門,請著莊婉寧上車,自己坐到了駕駛位置,老羅這車是牛逼,迴頭率相當高,仇笛騷包地駛過街市,邊走邊和莊婉寧瞎聊,過了一會兒莊婉寧覺得不對勁,出聲問著:“喂,這是去哪兒?”


    仇笛沒說話,卻把車停到路邊了,片刻打開了車內燈,側著頭,壞壞地看著莊婉寧,莊婉寧白了他一眼道:“想幹什麽?”


    “你好像想讓我幹什麽?”仇笛以問帶答。


    “快算了吧,知道你多大膽。”莊婉寧笑了。


    “人是會變的啊,你怎麽保證我不是已經色膽包天了?”仇笛做著大灰狼的表情、雙手在蜷伸,扮著色狼的動作,伸向莊婉寧,莊婉寧咯咯笑著道:“你真來,那我先脫了啊。”


    說著就要解衣扣,嚇得仇笛一摁她的手道著:“喂喂喂,別別,羞澀和婉拒才有情調,你真脫了,得把我嚇跑。”


    “知道你不行,還裝。”莊婉寧打掉他的手,笑著道。


    或許基於兩人很深的了解,那怕就這種過分的玩笑,並沒有讓莊婉寧很反感,相反的是,她倒覺得仇笛別有心事,她小聲問著:“喂,我裝不下去了啊,再裝我就真成精神病了。”


    仇笛一笑,有點不好意思了,他伸著手,莊婉寧也伸著,兩隻手無言地握在一起,兩雙眼睛相視間,過往曆曆在目,那夜醒來,她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仇笛的,那是下意識想起的第一個人,而後來的故事恰如他所料,順理成章地就來了京城。


    “你不會恨我吧?”仇笛突然問。


    “恨你什麽?”莊婉寧問。


    “恨我,破壞了你的正常生活。”仇笛看著她。


    “是夠可恨的啊,明明知道馬博涉案,也不告訴我,還在我麵前裝,讓我糊裏糊塗被國安關了一周。”莊婉寧道,說是如此,她看仇笛的時候,卻是兩眼清明,那是一種冷暖自知的眼光,她知道,那是為了保護。


    “可能這次,我還得把你藏起來……律曼莎很聰明啊,她看出我的軟肋來了。”仇笛道。


    “我……是你的軟肋?”莊婉寧聲音變調了。


    “是啊,萬一你被挾持,我可能為了救你會奮不顧身,你說要發生那種故事,該多俗啊。”仇笛道,莊婉寧卻笑接著:“我倒希望那事發生,多浪漫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個浪漫的人……別動。”仇笛說著,掙脫了她的手,手撫向莊婉寧的胸部,莊婉寧緊張了,瞪著他問:“你別假公濟私啊?我怎麽覺得你這是準備耍流氓的前奏啊。”


    “那你相信我這個流氓嗎?”仇笛笑著問,卻在說著:“不是開玩笑。”


    “嗯,目前還相信。”莊婉寧道。


    “那就別動。”仇笛說著,隻是在她的胸前比劃了一下,然後戳著她的腹部,連戳幾下,驀地莊婉寧不適了,呻吟了一聲,仇笛問著:“是不是被人襲擊後,這個地方就很不適?”


    “嗯……我也說不清,總是隱隱作痛,有時間還頭昏。”莊婉寧道。


    “那就是了。”仇笛縮迴手,把自己的衣服捋起,在腹部有一個小小的十字刀口,看得莊婉寧目瞪口呆,幾乎是同一個位置。驚訝地問著:“什麽意思?”


    “你在經曆著我經曆過的事,有人拿你作餌……間諜常用的手法,把追蹤植入體內,你是在昏迷中被人灌進胃裏了,醫生給我取的時候說,這種東西遇胃酸後粘性很強,不會隨消化排出來。”仇笛道。


    聽得莊婉寧一陣憤然:“這些王八蛋……那怎麽辦?”


    “我看看……”仇笛伸著手,輕輕撫到了莊的腹部,平滑、彈性十足、如絲如緞的舒服手感,他慢慢的撫著,忘了目的,手慢慢伸上去了,舒服到輕籲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再往上撫時,莊婉寧愣愣是看著他問著:“要不要我把胸罩解了?”


    噝,仇笛驚省,縮迴來了,不好意思地說著:“不用,情況不嚴重。”


    “我覺得你的情況挺嚴重。”莊婉寧貌似生氣了。


    “就乘機吃個豆腐,不算嚴重。”仇笛發動著車,不以為然道。


    莊婉寧嘴歪了歪,本來斥他一句的,不過卻隨口說了:“那你保護好我了啊,否則以後沒豆腐可吃了。”


    “哇塞,什麽時候開始傾心於我了?早這樣多少好,說不定早這樣咱倆的小孩都會打醬油了。”仇笛道。


    莊婉寧卻是不屑地道:“你少嘴甜,早這樣,我早成打醬油的了。”


    哈哈……仇笛一陣浪笑,駕著車疾馳而走,速度越來越快。


    這件事直接的後果是,律曼莎急匆匆迴到店裏,不斷地拔電話,再也無法聯係上莊婉寧和仇笛了,仿佛這是個致命一擊,讓她六神無主,來迴瘋找………


    …………………………


    同樣在這個時間,包小三已經喝得快不行了。


    來了個不算很熟的熟人,張龍城,請他出去玩,一說是某某私密會所,一說有酒有妞,包小三哈喇子流著就和張龍城稱兄道弟來了。


    還真不是一般檔次,一個小胡同裏大四合院裏的私人會所,仿明清大宅門的風格,吃的是滿漢全席裏挑的名菜,陪酒的是四個清一色火紅旗袍妞,那旗袍好啊,大腿幾乎露到根了,包小三剩下的一隻手,一會兒吃,一會去摸,真特麽不夠用啊。


    那些妞也不著惱,你摸一下,人家羞澀笑笑,你再摸一下,人家不好意思躲躲;你還摸吧,人家一嬌喚哥哥,撲你懷裏敬酒了。


    張龍城暗笑著,這可都是些技術性躲避騷擾的方式,甭以為好摸,你摸著摸著就不自然的喝多了,沒等有推倒機會,你就得在妞麵前先趴下……這不,兩妞三圈下來就把包小三灌了一瓶,包小三急了,含糊不清地說著:“不喝了,不喝了……張哥說了,一會兒還請打炮呢,你們把我灌多了,還不得掏冤枉錢,跟誰睡的都不知道。”


    陪三兒的倆妞終於不好意思地笑了,張龍城這時候來圓場了:“對對,不喝了不喝了……哎那個,你們先出去一會兒,我陪三兒墊巴墊巴,反正晚上就擱這兒了。”


    那幾位妞起身離開,包小三眼光卻不離胸臀左右,人走了,他直吧唧嘴巴,張龍城笑著問:“三兒,看上哪個了?”


    “我都看花眼了。”包小三誠實地道。


    “那是,這兒的妞水準可是一等一的……哎,三兒,衝咱哥們在長安認識的交情,那時候是有任務,沒多敘敘,這迴你得幫我啊。”張龍城說著,他知道和包小三的打交道方式,好處得看得見摸得著,否則免談。


    果不其然,包小三立馬拍著胸脯道著:“幫什麽幫,有啥事你說話。”


    “我那事簡單,就去收拾個人……我是說那個,還得告訴你件事,現在局裏正查著呢,可能涉及到你……”


    “查什麽?”


    “你是不是在長安時候,偷東西了?”


    “呃……”


    包小三一呃,嚇住了,張龍城道著:“看來是真的了?”


    不料他想錯了,包小三噴著酒氣道著:“不可能啊,你們國安還查小偷小摸?再說,我偷的東西多了,你指那一樣?”


    這把張龍城給氣得,他按捺著脾氣,和聲悅色道著:“還記得,中野惠子嗎?”


    “記得,就那個被人先奸後殺的女間諜……哎,這方式我喜歡。”包小三道。


    “在她的住處,你是不是偷東西了。”張龍城突來一問,短促,爾後觀察著包小三的表情。


    一驚,包小三瞪著眼,似乎不敢承認了。


    “這不是找你事啊,而是局裏一直在查,不管是不是你,趕緊處理嘍,別讓人抓著把柄,偷證物這事說大不大,可抓住也麻煩不是?”張龍城關切地說著,包小三有點迷瞪,像頭腦不清在眨巴眼,張龍城抓著時機道著:“你緊張什麽?就丟了幾萬美金。”


    “胡說,幾千好不好,誰特麽又黑我們。”包小三驀地怒了。


    然後張龍城臉拉下來了,包小三懊悔地直拍自己嘴巴,他不好意思地看著張龍城道著:“真就幾千,那時候不窮麽,見著錢就摸了把……哎,我說張哥,這事不大吧?”


    “小事……這錢還真是小事,不過你是不是拿其他東西了?”張龍城問。


    包小三又不敢吭聲了,張龍城嚴肅道著:“三兒,你別糊塗啊,那東西得趕快交上來,要丟點錢,沒誰當迴事,萬一其他東西是間諜藏匿的情報,那可得招來殺身之禍啊。”


    “有那麽嚴重?”


    “你以為呢?長安死了幾個?”


    “沒那麽嚴重吧,就一塊破表。”


    “什麽表?”


    “我不認識。”


    “表呢?”


    “賣給仇笛了。”


    “賣?賣給他?”


    “啊,我有段時間手頭緊,就五千塊錢賣給他了。是不是挺值錢的,這王八蛋坑我了?”


    張龍城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烏龍結果,這個蠢賊就為了幾千塊錢幹的事,讓國安幾個處找不到原因,他幾乎有一種想自己頭撞牆的衝動。


    “你咋啦,張哥……不舒服啊,你沒喝多少啊?”包小三關切地問,還又氣人地補充了句:“您別著急,不就一塊破表麽,兄弟現在不差錢,迴頭買一打送給你。”


    估計沒機會了,張龍城氣得離席而去,過了一會兒帶來了一隊人,把喝得暈三倒四,吼著要叫妞的包小三給抬著出了胡同,關進車裏拉走了。


    是夜,數個外勤組的接收儀上,顯示著最新通緝人員的影像資料:


    一位男子,姓仇,名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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