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家每年撥餉,都要和兵部扯上半天的皮,銀餉每次都會以各種理由克扣。  若非戎家連年勝仗,靠著聖上的賞賜勉強養得起這百萬雄獅,將士們怕是要被餓肚子了。  即使如此,戎家也還是欠了陸家不少銀子。  畢竟軍中無銀,就得找人借,戎狄私人找陸思危借了近十萬兩。  陸煦之想進兵部,是為了楚王,也是為了戎家。  宇文又補充了一句:“暫時也隻是傳言,全看陸二哥的造化了。”  陸含之點頭,林聖手隻是喝茶。  很快,門外鑼鼓喧天,喜報隊伍已經來到了楚王府門前。  陸含之立即抱著阿蟬往外跑,宇文和林聖手也跟了出去。  楚王已經等在門口了,報喜的差役手持紅鑼,馬上紮著紅花,馬尾上綁著鞭炮。  差役喜笑顏開的朝楚王行禮,楚王立即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問道:“如何?”  差役笑答:“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楚王附馬陸煦之在百餘名武舉子中一舉奪魁!中了武狀元!”  宇文玨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從懷中拿出一個大錢袋,全都塞進了差役的手裏。  差役沒有推辭,因為這是喜錢,得收。  差役轉身看到了陸含之,上前迴了一句:“陸三少……安親王妃殿下,喜報分兩隊,還有一隊去了陸府。給殿下賀喜,陸二公子當真勇武!”  陸含之也沒吝嗇,也掏出一大包銀子給了差役。  這個錢就是多餘的了,差役猶豫著要不要收,卻被陸含之上前塞進了手裏。  他開心道:“二哥中狀元,我高興,收著!”  差役笑著和身後的報喜小隊分錢去了。  陸含之和楚王走到了一起,笑說道:“這下嫂子放心了吧?”  楚王的唇角一直是上揚的,這可是大昭有史以來唯一一個集文武狀元於一身的雙全之才。  世間一等一的大才子,被他給騙到手了,能不高興嗎?  然而陸含之又給嫂子潑了盆冷水:“不過,接下來,二哥可是要進綠芙蓉的浮萍幽潭了啊!”  楚王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二哥……不會看上綠芙蓉的。”  陸含之眼角含笑,故意揶揄了一下楚王,問道:“哦?嫂子這麽篤定?”  楚王不好意思說,他答應了陸煦之,若他真能高中,迴來便給他解解饞蟲。  至於怎麽解,便是兩夫夫的房中趣事了。  如陸含之所言,武狀元一經出爐,陸煦之便被眾人擁上禦賜的狀元馬。  金紅相間的馬鞭,韁繩,大紅色的綢花掛在馬脖子上。  這樣的禦馬,陸煦之已經坐過一次了。  不過上次是文狀元,這次是武狀元。  而且此次高中,他還是帶著任務來的。  京城名妓綠芙姑娘,揚言若誰高中武狀元,便在浮萍幽潭設宴,單獨招待。  青樓妓子的單獨招待,大家都明白。  而且,這個宴,陸煦之必須要去。  若不去,會有人傳楚王附馬懼內,也會有人傳楚王專橫跋扈,不許夫君有紅顏知己。  大昭三妻四妾已是常理,小郎君也必須遵循這一規則。  於是浩浩蕩蕩間,陸煦之被擁進了浮萍幽潭。  綠芙姑娘不愧是京城名妓,花街頭牌。  她一把楊柳細腰,窈窕身姿,走起路來仿佛一株搖曳的芙蓉。  一張含羞芙蓉麵,柔荑嫩白,脖頸頎長,唇紅膚嫩,烏發螓首。  尤其是那一笑,簡直春情蕩漾,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陸煦之卻是一皺眉,有一種一掌劈斷她腰的衝動。  他努力克製著這種衝動,隨她進了房門。  門外起哄聲四起,陸煦之看著綠芙關上了門,吩咐道:“冬萍,上茶。”  冬萍,正是宇文的線人。  她嫋嫋婷婷的端了茶水上來,又躬身退了出去。  陸煦之還沒說話,綠芙倒是沒做什麽迂迴,直接開口道:“真不愧是閔親王愛惜的人才,陸二公子不但文武兼備,竟還生得如此英俊。這就不怪楚王殿下當街便搶了公子做附馬,這才成就了京城街頭巷尾的佳話呢。”  陸煦之喝了一口茶,問道:“哦?姑娘原來是閔親王的人嗎?”  綠芙笑,說道:“陸公子明明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陸煦之也不跟她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放下茶杯,冷笑一聲,直言道:“那陸某人便不明白了,閔親王一邊派人劫殺安親王,一邊又來拉攏我,到底是何意?難不成,他不知道楚親王與安親王的關係嗎?他們可不僅僅是兄弟,還有生死之誼。我身為楚親王附馬,自然是安親王一派。”  這時,閔親王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來:“陸二公子先別忙著下定論,若他們的關係真的這麽好,宇文又為何處處算計自己的大哥呢?”  陸煦之轉頭看向宇文明極,果然一切都如他們所料。  宇文明極的確是來拉攏他的,就看他拉攏自己的理由是什麽了。  陸煦之皺眉,問道:“哦?陸某還真不明白,安親王殿下舍命搭救身陷囹圄的楚親王,又為何會處處算計自己的大哥?又算計他什麽了?”  宇文明極走到了陸煦之的跟前,十分不屑的笑了一聲,說道:“陸二公子可還記得,欽天監鑒正呈奏聖上,楚王命軌或阻國運之事?”  陸煦之轉頭,眼中的神色透出了些微訝然。第96章   對麵的宇文明極仿佛對陸煦之的表情非常滿意, 他負手而立,言之鑿鑿道:“這世間,沒有人對這大位不感興趣。人心不足蛇吞象,身為皇子,他怎麽可能不為自己籌謀?”  陸煦之坐在那裏未動,隻是說道:“王爺說什麽, 臣不懂。”  宇文明極轉過身, 對陸煦之和煦一笑,說道:“陸二公子不懂?那不如讓小王來給公子解釋一下?”  “我那大侄兒,天性純良, 從未有任何奪嫡之心,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是都知道的。但是……老四就不一樣了, 你可曾想過他為何要從武?又為何又單單選擇北疆作為行武之處?是, 陸二公子可能會說, 安親王天生習武奇才, 不從軍著實可惜了。那又是為什麽,他會在第一時間便知道了楚王入獄?要知道,這件事事發的時候, 安親王還在北疆。消息傳過去,至少月餘。他卻毫無征兆的,第一時間便迴來劫獄, 試問他怎麽會知道的那麽快?”  陸煦之心道,是我那不爭氣的傻弟弟告訴他的。  口中卻道:“閔親王懷疑,是……安親王主使的這件事?”  宇文明極拍了拍手, 以示鼓勵。  陸煦之:……你怎麽跟我那不爭氣的傻弟弟一個傻習慣?  宇文明極接著說道:“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別的。還有,上次欽天監忽然夜觀星象,便說大皇子有礙國祚。為什麽是大皇子?為什麽不是四皇子?這就很巧妙,大皇子若是永久的失去繼承大統的機會,率先受益的人是誰?除了四皇子,我想不到別人。想戎氏百萬雄獅,最終會落入誰的手中?”  陸煦之:……好你個宇文明極,真是牙尖嘴利,要不是我知道真相還真就被你說服了。  宇文明極見他一臉不明覺厲的表情,終於放出了大招:“欽天監的吳監副,曾親眼見到宇文秘密去見呈監正。這便足以說明,呈監正夜觀星象,或許是受宇文指使。”  陸煦之恰到好處的皺起了眉,心裏卻道:你錯了,他是受我指使的。  見陸煦之開始起疑,宇文明極繼續道:“陸二公子想想,前一日呈監正夜觀星象,後一日楚王的手裏便有了聖藥。這聖藥何其珍貴,又是誰為他準備的?據說,宮裏的林院判,與四皇子向來交好。如此想來,去皇上麵前當著聖上的麵吞食聖藥,大概也是我們這位四皇子所出的主意吧?”  陸煦之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  宇文明極所編的這個劇情,用他那不爭氣的弟弟的話來說就是……太狗血了!  雖狗血,卻條條道道都能說得通?  他在心裏把這劇情順了一下,宇文為了防止大哥和他搶皇位,也為了將戎氏兵權握在手中,而展開了一係列的圖謀。  第一步,救大哥,隻有舍命相救,才能獲得他的真心感激。  第二步,害大哥,隻有讓他終身失去奪嫡的資格,才能安枕無憂。  第三步,捧大哥,哄好了大皇子把戎家的兵權握在手裏才是正經。  ……  陸煦之深吸一口氣,心道宇文明極可真是個人才!  難怪他能有那麽多城府,搞出那麽多事情。  陸煦之聽完宇文明極的話以後起身,朝宇文明極拱了拱手,說道:“閔親王所說的事太過駭人聽聞,臣……實在不知該如何消化。”  他現在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外臣,是楚王的附馬。  在麵對皇室的拉攏時,不惶恐一下,總是說不過去。  宇文明極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緊,便道:“陸二公子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平日裏對大哥敬重有加的四皇子,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包藏禍心的人。也罷,不如陸二公子自己去查證一下?你大可去問問吳監副,或者直接去問呈監正。問問他,那日欽天監夜觀天象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陸煦之咳了咳,義正言辭的站了起來,說道:“臣,自會去欽天監處查驗真象!謝王爺告知!”  如此不卑不亢,卻又透著憤怒的態度,反倒是讓宇文明極放下了心。  陸煦之起身後直接離開了浮萍幽潭,摔門而去。  待到陸煦之摔門而去後,宇文也從屏風後麵出來了。  宇文穿著一身黑紅相間的錦袍,頭發結成一個個小辮。  因為他的母親良妃是番邦公主,所以他的打扮總有些異域味道。  宇文有異族血統,所以皇位之爭,他是最不受擁戴的。  但是他又是蹦的最歡的。  也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皇帝才不會把他的蹦放到眼裏。  宇文把胡刀抱在懷裏,說道:“屁股都沒坐熱就走了?”  宇文明極道:“時間雖短,想要的效果卻已經達到了。”  宇文看著宇文明極,說道:“你也就能搞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宇文明極看了這莽夫一眼,有些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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