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含之第一次見宇文打架,這手起刀落的利落架勢,讓他忍不住熱血上翻。  他把阿蟬的眼睛捂住,便見宇文的重劍揮了出去,幾下翻轉便又收了兩個人頭。  陸含之忍不住給他叫了聲好,宇文迴頭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躲好!”  宇文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支利箭帶著破空的哨聲唿嘯而來,被宇文的重劍劈斷在馬車前。  此時,幾名暗衛也已經和那十幾個山匪纏鬥在了一起。  陸含之倒抽了一口冷氣,那箭竟是直衝著他麵門射過來的。  他拂了拂胸口,就聽到宇文在馬車外對他說道:“這些人是有備而來,不可能隻有這一波。”  陸含之問道:“那怎麽辦?我們要逃嗎?”  宇文冷笑一聲,問道:“逃?”  正缺人頭祭刀!  下一秒,便是一陣刀光血影。  陸含之放下轎簾,將阿蟬的耳朵捂住,緊緊抱在懷裏。  馬車外的聲音如砍瓜切菜,又夾雜著一陣陣的慘叫聲,一波一波的刺客被宇文撂倒。  片刻後,動靜停了,宇文的聲音又傳來:“小六子!”  小六子輕身落地,朝宇文行了個禮:“師父,弓箭手隱患消除。”  宇文點頭,朝一處高地看去,隻見十幾名弓箭手拿著斷掉弓弦的弓正一臉錯愕的站在那裏。  下一秒,一把重劍便朝他們飛了過去,轉眼都去見了閻王。  陸含之心跳得厲害,雖然穿書後他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交戰,但真正的親眼見到殺人這種事,還是第一次。  他終於知道,宇文為什麽可以在黑化後憑著一己之力,幹翻了朝中所有人。  就憑他這一身的武藝,這膽識,哪怕沒有黑化,也是不世出的幹將。  陸含之的掌心裏全是汗漬,他躲在馬車裏沒有下去,宇文也沒再對他說話。  隻聽他吩咐了小六子:“去前麵探探路,找一戶人家借宿。”  小六子騎著馬去了,躲到馬車底下的和鳴爬了出來,繼續趕車。  和鳴大概也是嚇傻了,他趕車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直到小六子成功找到一戶農家院,將住處安排好,宇文都掀開車簾,對陸含之說:“在此處休息一晚再趕路吧!”  陸含之抱了阿蟬下車,宇文扶著他,看著他的臉色問道:“害怕了?”  陸含之搖了搖頭。  宇文的臉上表情冰冷,說道:“你剛剛看到的我,便是真正的我。我嗜殺暴虐,大概不是個純善的人。”  陸含之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知道。”  宇文道:“你不知道,我從小就這樣,身邊的太監都怕我。他們都覺得我是怪物,是野獸,你也不用藏著掖著。”  陸含之心道,我能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嗎?  我可是看過你在原著中如何所向披靡砍瓜切菜的人,怎麽會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  不過他沒有說話,隻是上前拍了拍宇文的肩膀,說道:“不如,我們來談談心?”  宇文:???  他發現最近陸含之非常喜歡和他談心。  陸含之心道我也很無奈啊!  係統給的任務,我必須得做,如果不做,我接下來的任務就不能進行。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可不想劇情全部歸零。  這迴陸含之沒有自己決定交談的內容,而是問宇文:“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或者,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嗎?隻要你問,我都會迴答。”  畢竟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間至民生,治國,科技,陸含之該聊的都聊了,這個任務卻一直是一籌莫展。  宇文大概也有話要對陸含之說,於是兩人去了院門口的柵欄外。  沉默片刻後,宇文終於還是抬頭看向陸含之道:“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第92章   陸含之心裏咯噔一聲:……有必要聊得那麽深嗎?  原來係統是要讓他對宇文坦誠嗎?  不可能, 如果他把什麽都對宇文和盤托出,那自己不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麵前了嗎?  他努力斟酌著字句,沉下了臉來, 前所未有的認真道:“我是你的擁躉。”  宇文不是很明白,疑道:“什麽?”  陸含之後退一步, 緩緩朝宇文行了個君臣跪拜禮, 說道:“你是我的帝王。”  宇文卻是皺起了眉, 問道:“何意?”  陸含之抬頭看向遠處的皚皚雪峰,說道:“江山如此多嬌, 引無數英雄竟折腰。天下豪傑,無不想建一番功,立一番業,我也一樣。”  宇文對陸含之隨口讀出的詩句怔了怔,隨即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陸含之說道:“那殿下……可有瞞著我的事情?”  宇文的喉頭動了動, 沒說話。  陸含之說道:“殿下可以不必說, 但臣……要說。”  他記得當初綁定這個係統的時候, 陸含之很奇怪,為什麽一個種田係統, 要綁定一個君王,還要時時刷對君王的忠誠度。  說起來,他做的這些任務,如果沒有他和宇文的不正當夫夫關係,應該就是一個帝王扶植係統。  係統這是要讓他對宇文……表忠心?  表忠心, 自然要透露一些他視之為秘密的東西。  陸含之終於開口道:“殿下曾不止一次的問我,為什麽沒有嫁進太子府。臣惶恐,沒敢說。如您所說,臣自十二三歲上起,便在一次宮宴上,對太子殿下一見忠情。皇上將太子選侍君的聖旨下到陸家,那麽我嫁進太子府,是理所應當的事。”  陸含之歎了口氣,說道:“我就這麽莫名奇妙的不嫁了,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  “人人都說我不知檢點,與人私會,生下了孩子。沒錯,我的確不知檢點,身為一名在家小郎君卻產子了。”  “我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因為不想嫁進太子府。我對太子移情別戀,是因為他讓我傷透了心。他不但讓我傷透了心,還會親手殺了我,為了我那位表妹蘇婉凝而將我親手刺死。”  “殿下是不是覺得臣在編故事?這一切明明都沒有發生啊!我說了您可能不信,但……我的確就未卜先知了。那仿佛一場大夢,夢裏我如願嫁進了太子府,成為太子良侍。心心念念的扶持他,幫他對付一切與他作對之人,當然也包括王爺你。”  “我一次次置身於險境,屢次受傷隻為了幫他組建一支自己的軍事力量。哪怕不惜與陸家反目,也動用我和太子這層身份,調走了陸家的所有庫銀,隻為了給他買軍備。他……卻為了蘇婉凝,一劍殺了我。”  “隻因蘇婉凝說,我給她下藥,讓她肚子裏的孩子小產了。這件事我做沒做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因為這件事而殺了我。”  “殿下了解我的,我這個人又懶又怕死,做過這樣一場夢後,還怎麽可能嫁給他?尤其是他身邊還有蘇婉凝,我怕自己再因為做錯了什麽事,落得夢中的下場。”  “可人嗎,總是有點不甘心。我空學了一身內外的本事,也不太想甘心渾渾噩噩度日。所以……”  宇文打斷他:“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我作為帝王人選?”  陸含之搖頭,說道:“不,其實是因為……在我那場夢中,殿下是唯一一個憑自己本事奪到皇位的人。但……結局很是慘烈,您的母妃戎妃娘娘,長兄楚王殿下,都死了。當然,也正是因為您背後無牽無掛,所以這皇位奪起來,您更加肆無忌憚了些。不過是殺人,於您來說,太簡單了。”  自認為自己向宇文交待的已經夠坦誠了,然而這混賬係統還是沒有提示他任務完成。  陸含之心道,你難道還要讓我將係統和穿書的事交待出來嗎?  那我可真的就扒得連底褲都不剩一條了。  片刻後,宇文忽然開口道:“你重活了一世嗎?”  陸含之驚訝的看向宇文,宇文看著陸含之的眼睛,對他說道:“很巧,你那個夢,我也做過。隻不過,夢的主角是我。”  這迴陸含之徹底的驚到了,在驚訝之餘,他聽到了精神空間內係統傳來一陣提示聲:“恭喜宿主,您已完成本次對帝王的忠誠線任務。獲得兌換點二百點,初級寶箱兩個。”  陸含之:!!!  搞了半天,你不是讓我對宇文秋天交底,是讓宇文秋天對我交底?  你特麽早說啊!  早說我何苦費那麽大勁兒,快把底褲都脫光了,才釣出他的底來。  不過宇文對他交的底,倒是也沒讓陸含之太過意外,反倒是一種預料中的感覺。  自打原著的劇情以奔雷之勢崩到黃河決堤之後,他就懷疑過這件事了。  原著中,宇文和楚王被殺得措手不及。  楚王一個君子,就這麽被抓進大昭獄,沒折磨幾天便死了。  宇文錯信宇文明極,一路被逼到造反。  如今宇文卻是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見招拆招,穩紮穩打。  陸含之眼中的驚訝,被宇文捕捉在了眼中。  他略帶歉意的道:“對不起,我沒有向你坦誠。”  陸含之隨即卻笑了,高興的,一下子二百個兌換點入賬,能不高興嗎?  他十分不介意的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隻要我知道你的實力,以及我們的目標一致就可以了。”  別的,不重要。  宇文的心裏略微有些不爽,他看向陸含之,問道:“所以,在你的心中,我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目標一致,對嗎?”  陸含之的眼中仍帶著笑意,問道:“目標一致不好嗎?”  宇文心裏很失落很失落,見陸含之要走,又將他拉了迴來,說道:“你上次為什麽要親我?”  陸含之覺得他這個問題問的有點不講道理,一臉迷惑道:“因為你先親了我啊!”還親了我兩次!  宇文心裏更難過了,你親迴來,就為求一個公平?  那你可真夠能記仇的!  晚上小六子在村子裏買了幾隻雞過來,陸含之技癢,讓他又去找來一些幹荷葉,殺好了雞,淹漬好,包上荷葉糊上泥巴烤起了叫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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