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以後,陸含之便讓宇文走了。  如果他在這兒,陸家的家事便不好開展。  他這件事也算個苦肉計,用自己的罰跪,讓一些人意識到蘇婉凝的心機,以及老太太的異常。  這個結果出來以後,幾個做證的下人也都奇怪了。  其實算起來,不過是陸含之擠兌了表小姐兩句,憑他如今親王準王妃的身份,頂多斥責兩名也就算了,怎麽老太太心裏的氣性那麽大,非得把人罰去祠堂跪著呢?  要知道現在可是深秋天兒了,在祠堂呆一晚上,那還不是要凍壞了?  更何況三少爺身子本來就不好,還是個小郎君。  於是陸夫人房裏伺候的圍觀下人悄悄去陸夫人那裏請了罪,把自己圍觀的過程給說了出來,去掉了添油加醋的成分,隻說了真實的情況。  陸夫人其實心裏早就有數了,她就猜到事情不會是她們說的那樣。  不過在這大宅院裏,這種事真的避無可避。  而且看她含兒的表現,大概是早有預料會有這樣的結果?  這孩子自從經曆了產子被逐出家門這一事後,仿佛一夜長大,成熟了許多。  既然他早就預料到了,陸夫人便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給老太太磕頭請罪,一定嚴加管教小兒子。  卻是悄悄吩咐下人給陸含之準備了碳火軟墊,省得這一夜下來,孩子受罪。  陸含之被關進祠堂的時候,稍稍理了一下劇情。  他穿書以來,原著的劇情真的已經被他崩得亂七八糟。  這會兒蘇婉凝暈沒暈他不知道,快氣死了肯定是真的。  自己之前嫁進太子府,與同為侍妝的蘇婉凝平起平坐,對方在太子府真如太子妃一般的待遇。  後來因為處處有功,太子登基後,力排眾議封她為後。  據說封後的當天,有七彩福鳥前來道賀,福運小皇後的名聲自此名揚天下。  陸含之捏著下巴,如今他逃離了太子府,陸皓之又不得寵,如果昭雲郡主嫁進了太子府,勢必要直麵蘇婉凝。  他歎了口氣,雖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迎戰蘇婉凝最後卻慘敗而退,他也不忍。  上次他是有心幫助陸皓之的,如果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他的孩子未必會掉。  他三思再三思,正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一個聲音自他耳邊傳來:“愛妃在想什麽?”  陸含之嚇得差點從柔軟的蒲團上蹦起來,轉頭看向宇文,拂著胸口道:“……媽媽,祖宗顯靈了……”  卻見宇文那張麵癱臉朝他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打量著祠堂的陳設,最後總結了一句:“倒是比你那莊子條件好些。”  陸含之盤腿坐到了蒲團上,問道:“夫君怎麽迴來了?”  宇文看來是跟著陸含之學壞了,答道:“愛妃被罰,為夫怎麽能一個人離開?當然陪著愛妃一起受罰。”  陸含之:……他還上癮了。  宇文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懷疑你的表妹?”  陸含之忍不住衝宇文豎了豎大拇指,他做了那麽多,沒有人發現,隻有他發現了端倪。  但是這件事他卻不能說,怎麽說呢?  說蘇婉凝是萬人迷女主,手握牛逼金手指,專門攻略你們這些大佬。  但是怎麽解釋我知道她是萬人迷女主,手握金手指,專門攻略你們這些大佬這件事?  於是他隻能說道:“隻是懷疑而已,夫君也不必大驚小怪,但還是小心為妙。”  宇文自是個謹慎的人,他點了點頭,說道:“本王知道了。”  陸含之吹了個口哨,說道:“喲?不自稱夫君了?”  宇文懶得和這小男人計較,說道:“長夜漫漫,愛妃睡一會兒吧!”  陸含之卻收起了調笑,伸手道:“給我一件你的貼身之物。”  宇文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方手帕。  陸含之接過手帕,看到上麵繡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秋景圖。  宇文解釋道:“我小名喚作阿,我母妃取的,因生於深秋。後來從了皇室的玉字輩份,改成了。”  難怪,陸含之收起了手帕,說道:“怕是要麻煩王爺一件事了。”  宇文問道:“何事?”  陸含之答道:“明日,拿著這方手帕拜訪一下長公主,再假裝不小心將手帕遺落到昭雲郡主身側。”  哪怕是契約婚姻,身為丈夫的宇文都覺得自己太不被重視了。第46章   宇文憋了半天, 終於忍不住說道:“本王覺得,王妃的所做所為欠妥。”  陸含之無奈道:“我知道, 王爺不想招惹小姑娘。但是……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您解釋,如果我說, 您這麽做能救人一命,您不問原因,可以嗎?”  這話說出口後, 陸含之自己都覺得自己在耍流氓。  一個人得對另一個人信任到什麽地步, 才會這樣無條件的相信他?  可他也沒有辦法, 如果他不這麽做, 無辜的昭雲郡主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  但是宇文在沉默了片刻後, 卻對他點了點頭, 說道:“好。”  陸含之頗為感動, 這大概就是古人所說,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吧!  但這樣的不疑, 要讓對方承擔很大的風險。  既然你對我如此信任,那我定然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  陸含之對宇文笑了笑,說道:“王爺,小皇叔……和我表妹走得很近啊?”  宇文猛然看向陸含之,問道:“王妃看見什麽了?”  陸含之迴想著書中的情節, 說道:“最近表妹在瓦礫區向貧民施藥,本來瓦礫區的貧民所用之藥也不過是治療風寒和痢疾的。可是最近她好像瞞著我父親私自調用了藥材庫的大量藥材,不知挪作何用。”  這個情節, 是原著中介紹的。  蘇婉凝為了幫宇文明極籌集草藥,一時心軟,利用手裏的調令調集了大量的藥材。  這幫助了宇文明極很大的一個忙,湊齊了輜重,宇文明極才開始挑撥一眾勢力,一步一步將大昭陷入了混亂的局勢。  因為和宇文明極勾結的第三方勢力與他所簽署的條約裏,其有一條便是需求大量的藥材。  而且行軍打仗,藥材亦是必不可少的。  在大昭,藥材生意是關壟斷,宇文明極恰好就是缺少關鍵的藥材渠道。  他也可以慢慢籌集,但他隱而不發十幾年,好不容易終於可以挑起大昭內亂,找到了合適的機會,為什麽還要等?  於是關鍵時刻,蘇婉凝帶著一批藥材送上門了。  這樣的及時雨,怎麽能讓宇文明極不喜歡?  宇文一聽這件事,立即問陸含之:“你可知道這批藥材運往了何處?”  陸含之不能把具體的地址透露給他,隻能大概的說了個位置:“應該就是北郊瓦礫區以東那片區域,但具體……我的小廝也不敢跟太緊,害怕被她發現了。”  宇文點了點頭,問道:“你一直在懷疑你的表妹嗎?”  陸含之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說道:“如果是你,出生在富貴之家,十幾年父母兄長祖母寶貝似的寵著。忽然有一個外人寄住到了你家,搶走了你所有的寵愛,還想搶你的姻緣,你會不懷疑她嗎?”  宇文看向陸含之的表情裏多了幾分憐愛,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片刻後才開口道:“睡會兒吧!有人來了我叫你。”  陸含之也沒推辭,他已經開始哈欠連天了。  陸夫人想得周道,還給他準備了毯子薄被。  陸含之將薄被一鋪,毯子一蓋,不到片刻便睡著了。  他這個人在哪兒都能睡得舒服,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門外傳來響動時,他睜開眼,宇文已經離開了。  迅速將東西收了起來,陸含之乖乖在蒲團上跪好。  進來的是陸思危和老太太,老太太大概是沒那麽生氣了,看了他一眼問道:“虧得你表妹還為你求情,婉兒是個好孩子,你當哥哥的就該多多讓著她。”  陸含之虔誠認錯,一邊磕頭一邊道:“是,祖母,孫兒一定謹尊您的教誨。”  老太太打了個哈欠,說道:“我老了,精神不濟,迴吧!”  陸含之抬頭看向陸老太太,覺得她的身體越發佝僂了。  他很無奈,不知該如何讓她再免於蘇婉凝的精神攻擊。  自己送的東西,大概會被她隨手扔到一邊,或者直接被蘇婉凝扔了吧?  但陸含之抬頭的時候,看到了老太太的龍頭拐杖。  這龍頭拐杖,是皇封兵器,賜給有軍功,或者對國家貢獻卓越的大臣,意為“上打昏君,下打奸佞”。  陸老太太得賜龍頭拐杖,是因為陸家是大昭經濟的命脈,為大昭的經濟建設做出了旁人難以企及的貢獻。  雖說這龍頭拐杖在陸老太太手裏如今並無任何實權,隻是個擺設而已。  但禦賜之物,她定然是要寸步不離身的。  陸含之的腦中便是一亮,既然防禦符咒是可以附著在任何一種介質上的東西,為什麽不能是老太太的拐杖呢?  如果有一樣東西永遠不會離開這位老誥命,那肯定是這隻禦賜的拐杖了。  這是老太太難得的出來的機會,平日裏蘇婉凝會把她照看的很緊。  陸含之二話不說立即以半價兌換了防禦符咒,而後悄悄摸到老太太的身旁,假裝不小心從台階上跌落,扶住了老太太的拐杖。  藏在袖子裏的符咒悄悄接觸拐杖的瞬間,隨即消失在拐杖上。  陸思危十分不滿的皺了皺眉,卻是上前親自把他給扶了起來,說道:“你這孩子,怎麽迴事兒?摔到沒有?”  陸老太太也看了他一眼,有些緊張的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走路還冒冒失失的。”  陸含之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哎……跪了一晚上,腿麻了。驚擾祖母了,祖母您慢走。”  看樣子他剛剛的小動作沒有人發現,希望他的防禦符咒可以對老太太起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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